“如果我说不要，你会怎么样？”

汤小梅眨眼，捉住对方的手腕，往左边一甩。

“你居然敢这样对我！”差点摔跤的仙女伸手指着她，“大胆，放肆！你不知道自己冒犯了谁！”

“我认识一个人跟你蛮像的。”汤小梅叉腰叹气，“她叫席月娟。因为小凌的事情，跟我也算是结仇了。”

“哼，我跟她不一样。她看上的是裴正凌的皮囊，我不一样，我爱的是他的全部！”仙女露出个嫌弃的表情，“那种女人，只配一直爱上有妇之夫，凄凉地过完一生！”

“你又在诅咒别人了？”

一刀光闪过，仙女慌忙地夺过了一只箭。

她回头，白色的空间出现了一个缺口，一只手大力捶打，女侠从里面走出：“我说你怎么忽然不见了，原来是来这里欺负汤小梅了。”

“你，你居然......”仙女看着自己的双手，难以置信，“不会的，我的力量......”

“你一直在施加诅咒，诅咒的代价，你应该最清楚。”女侠拔出腰间的宝剑，轻盈地走到她面前，剑就这么搭在了对方的肩上。“我一直都在等待，你最虚弱的时候。现在，这一刻到了。”

所谓作茧自缚，不过如此。

她一心想要拆散他们二人，就只能消耗自己的力量和运势，一次两次也许不要紧，可这一千年来，不下万次的诅咒，早就让这个曾经的神仙耗尽气力。

她本应该保留力量，等待下一世来临，按照自己的计划，接近裴正凌，却没想到，管不住自己那恶毒的嘴巴，又一次下了诅咒。

“你杀不了我。”看着透明的手指，仙女明知大势已去，却还在逞强，“你要是杀了我，那些女鬼不会放过你！她们会为了替我复仇而......”

“你以为你在利用她们？其实，她们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你？”女侠微微一笑。“她们只不过，想要有个机会，向渣男复仇，才会被你劝诱着聚集在一起。”

“你是不是傻？她们恨的都不是同一个男人，我骗了她们，她们的愿望不会实现，而我的目的却可以达到，这不是我利用她们？”仙女心高气傲，死到临头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早就身处弱势，“要是没有你这个该死的女鬼，我早就——”

“早就什么？”祝金梅走出裂缝，身后跟着的，全是一脸愤怒的女鬼。

她们不曾怀疑过柳大人，却没想过，自己不过是不值一提的棋子。

当初有多么信任，此刻就有多么愤恨。

“你们......你们.......”仙女惊恐地往后退，“你们怎么可能进入我的结界！”

“你早就弱得不如一只鬼了。”女侠轻轻摇头，语气甚是叹惋，“可惜了，你本来可以投胎去个好人家。”

“不！我不会输，我不会输！不，我还没有跟他在一起——”

她尖叫着，身体却无可阻止地变成了柳絮，带着怨恨和不甘，翩飞空中，最后消失不见。

“可恶！那个女人骗了我们，就这么死了！”

“对啊，我们的仇怎么办？！我还没有让那个渣男尝到心碎的滋味啊！”

剩下的女鬼们愤愤然，不甘心到了极点。

汤小梅过去来这梦境的时候，没有见过这些打扮各异的女人，她走到女侠身边：“这些人是......”

“前世因为被男人伤害而死的女人，包含着怨气，被她以谎言欺骗，都以为裴正凌就是伤害她们的人渣，曾经轮流附身在你身上，希望能够吓退裴正凌。”女侠收起剑，嘴角扬起一抹嘲笑，“从结局来看，这点小事，显然没法吓退一个追寻妻子千年的固执男人。”

“附身？在我身上？怪不得！我有段时间没有记忆。”汤小梅又搞明白了一个谜团，心想这一趟是值了。“对了，仙女她，真的没了？”

“嗯。她为诅咒付出了代价。”女侠看向空中，原本纯白的墙壁开始一点点瓦解，露出混沌的黑色，“她消失了，诅咒也会消失，你不必再和裴正凌保持距离，而我们这些因为她的力量才得以留下的女鬼，也会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你的意思是......死掉？”

“嗯。”女侠微笑，“终于可以去投胎了。”

汤小梅拉住她的袖子，不知为何，眼中已经满是泪。

她对其他的女鬼没有什么感觉，可唯独对女侠，有一种强烈的不舍得。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帮我。”她很自然地说出了这话，即便汤小梅并不是很清楚，自己要谢的具体事情。

“不用谢。小梅。”女侠伸手抱住她的时候，汤小梅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祝金梅。

祝金梅缓缓走过来，身体开始一点点变成柳絮，她走过汤小梅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帮我谢谢你的婆婆，她教了我很多。如果有机会......真想继续做她的学生。”

“哎？”

汤小梅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而怀中的人也已经化作了轻飘飘的光点。

光点消失，一切变回混沌，汤小梅有点想睡觉，却清晰地听见了裴正凌的声音。

“小梅！求你......不要再丢下我......求你！”

这哀求的声音，她不是第一次听。

本不应该记起的回忆瞬时涌入脑海。

每一世，他是如何眼睁睁看着最爱的人被诅咒而死。

“不会了......”汤小梅擦了擦眼角的泪，“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横跨千年的凄凉宿命，不再有了。、

汤小梅睁开眼睛，一眼便看见了哭泣的他。

什么嘛，完全没有点帅气总裁的样子......真是太傻了。

“小梅？”裴正凌眼前模糊，再三确认才敢相信她醒了。“你，你......”

“我活了！没事啦！”汤小梅笑着起身，活蹦乱跳地下了床，一把抱住自家老公，“放心啦，我今后不会有事了！”

“小梅......小梅！”裴正凌紧紧地抱住她，任由喜悦的泪水沾湿她的衣服。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提着箱子，一脸愤怒地看着傻眼的杨风。

人没死打什么丧葬一条龙啊？！浪费表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