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莉一路无话,全程盯着后视镜上的墨镜。
这位半路冒出来的好心司机戴着口罩和鸭舌帽,以及一副墨镜。透过墨镜已经不怎么看得清这个人的眼睛,但是在光线强烈的时候,还是隐约能够看见轮廓,那令她觉得熟悉的模样。
“谢谢你啊,司机先生,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办呢。”汤小梅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
真没想到盖承涛会这个时候冒出来,她都已经打了120了,还被迫半路叫人家撤回。
他们这群人昨天想好的计划就到跳海为止,至于安月莉受伤,盖承涛来送他去医院,完全是计划外的临时内容。汤小梅总觉得他的现身有些早了。
“不用谢……”盖承涛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还故意用了极为粗雅难听的低音,压得他自己的嗓子发疼。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安月莉从后面看到了他的耳朵,耳朵上有三个耳洞,位置距离都和盖承涛一模一样。不由得怀疑起这位好心司机的身份,“你叫什么名字?我能知道吗?”
“司机先生报个姓就可以了,也不一定要把名说出来吧?”汤小梅知道弟弟和自己是一个批次生产出来的,脑子容量应该差不多,既然他都是那种取了名字就忘记自己取过什么名字的类型,弟弟估计也八九不离十。别胡编个名字,他俩都不记得,安月莉记得,等会儿就穿帮了。
“我姓赵。”为了不让自己忘记,盖承涛专门挑选了百家姓的第1位。
“原来是赵先生。”她这话的语调有些阴阳怪气,看样子是一点儿也不相信。不过问完之后也没有再刁难,就这么不说话了。
汤小梅知道安月莉在怀疑这个人是不是盖承涛,心,实在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安月莉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这个人是他的话,自己一定会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看样子,这些日子并没有让她消气,反而是越发怨恨了……
终于来到了医院,某位司机同志是松了一口气,某位陪同的家属也松了一口气,汤小梅刚下车要去帮她开车门,安月莉就对盖承涛说:“我知道你是盖承涛,把帽子,口罩和墨镜都摘了,陪我一起去医院。”
“安月莉……”
“我说的话你听不见吗?如果不照做的话,以后就再也不要来见我。”安月莉霸气的说完这句话,门正好开了,她捂着手就走了下去,头也不回的往医院。
盖承涛总觉得窝火,但在她面前好像又发不起脾气,思来想去叹了一口气,照她说的做,快步跟了上去。
汤小梅最近来医院的频率很高,原本有些闻不惯消毒水味的她,现在都开始渐渐闻不到了。
“哎哟,这是怎么搞的呀?这么大的伤口,果然只能缝针了……大概缝一针就可以了。你们准备一下,马上做手术。”
医生把酒精淋在了伤口上,拿着棉签在伤口上划拉,冲着抹去了已经干了的血污,安月莉眉头紧皱,嘴唇差点儿咬出血。
“这个……这个打个打个麻药吧?”汤小梅在旁边,仅仅只是看着,都吓得浑身发抖。
好长的口子啊!刚才有血看不清,这下是看清了,足足有两厘米!里头翻出的肉都能看清……好可怕!
“不用。”酒精刺激着伤口,疼得安月莉的头上全是汗,她嘴里倔强,转头看向有些发呆的盖承涛,“你过来。”
“我?”盖承涛乖乖走过去,安月莉用完好的左手抓起他的手,把袖子撸上去,一口咬下。
“啊……疼疼疼……”盖承涛第一反应就是想抽手,但一想,这也许是她为了抵抗疼痛,就只能咬牙忍下去了。
“哦?这个办法好啊。”拿着针线回来的医生笑了一下,“人在疼的时候可能会把舌头咬着,能有男朋友舍身而出献出胳膊,这不就很完美了吗?”
“医生,真的不打麻药啊?”汤小梅焦急的询问,这个问题现在不仅关乎着一个女人是否会谈晕过去还关系着一个男人会不会被咬晕。
这可是两条人命啊!
“缝一针,眨眼的功夫,打那麻药干什么?我们医院就一个麻醉师,他现在正在楼上陪着做手术呢,哪儿赶得过来。”医生看他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少见多怪的人,“这不算什么,忍一忍就过去了,再说了,这姑娘刚才不也说了嘛,不要麻药。”
“可……好吧……”汤小梅为难得很,结果人家这三个当事人都不把麻药当回事,他就只好闭上嘴巴,捂住耳朵,免得等会儿被男高音的惨叫给吓着。
“你要是觉得疼的话,你就咬吧,我没事。”盖承涛低头看了一眼,现在就已经咬住他胳膊的人。“实在受不了了就……”
“医生,快点。”安月莉只说了这一句。
“好。这就开始。”
汤小梅听着,自己弟弟忍痛地哼几声,坐在一旁的板凳上想看又不敢看的,偷瞄完了全程。
“好了,已经可以了。”医生收起了工具,安月莉也松开了自己的嘴,汤小梅就看见了弟弟手臂上那排深深的牙印和已经流出来的鲜血,赶紧拿起桌子上的酒精。
“快点来淋一下。”
“啊……嘶……”他本来都觉得麻木的肌肉被酒精刺激,痛感又回到了神经中枢,一时之间,滋味,难以言喻。
“旁边有纱布,按上去止血就行了。”医生一边帮安月莉包扎,一边指导汤小梅自助治疗。
小梅拿来纱布,一边观察弟弟的表情,一边用棉签把它伤口周围的血迹一点点清理干净,心想这算什么惨烈的治疗啊?送一个患者来收获了另一个患者……种太阳吗?
“这位小姐,你好像是怀孕了吧?”医生处理完安月莉,回头观察到汤小梅那微微隆起的腹部,“如果你只是最近发胖的话,就当我没说。”
“不是发胖,我是怀孕了,马上4个月了。”汤小梅分神跟医生说话,棉签一下子戳进了肉里头,盖承涛立刻嚎出一身惨叫。
“姐!轻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