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承涛。”

裴正凌凉凉的声音让本来是惊喜状态的盖承涛一下子掉进了冬日冰湖。

“裴正凌？你怎么会——”

裴正凌坐在黑色的皮质沙发上，面前站着一个低着头的男人。

他那天本来只想揪出谁出卖了公司，谁知道无意中发现了来自夜莺的家伙。

没想到盖承涛的智商也懂得用间谍，裴正凌对他的评价稍微提升了一些。

不过这家伙太缺德了。

拿着盖承涛的钱，靠盖承涛一手把他推进公司，结果又接了印华娱乐的单子，成为了印华的眼线。最好笑的是，被印华给出的双倍价格蒙蔽了双眼，把剧本泄给了印华而非自己的东家。

看着这次案件的始作俑者Herry,裴正凌打算把他软禁在公司里，并且拿他和盖承涛谈一谈。

“我现在缺人手，这人我就留下了。”裴正凌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划过，眼眸低垂，语气散漫，装作像是并不在乎这件事情的样子，“到时候再还给你。”

“你在说什么，真好笑。”自己的人被人抓到，还被缴获了通信装置，盖承涛使出了耍赖的花招，“听不明白，我们两个应该有代沟，就这样，我挂了。”

“你现在挂，我就报警。”裴正凌似乎很无聊，一直在玩自己的手，“夜莺传媒的历史我想警方应该很感兴趣。”

盖承涛被他这话说得一时喉头发紧。

在干传媒之前，盖家不是白道上的人。盖承涛的祖父离世后，作为一介妇孺的未亡人，祖母冯可决定清算资产从曾经的行当脱离，这之中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不过幸好与他们有牵扯的人都算很上道，没有过多为难这对祖孙，让他们走到了阳光下。

冯可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尽管出身不好，但是圆滑世故，处世为人很有一套，凭借美貌和智慧白手起家，扶起了夜莺这家传媒黑马。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尽管脱离原本的行当散尽千金，可盖家多年来的积蓄也不至于让盖承涛脱离贵族少爷的生活水准，而盖家世代的基因也让盖承涛从小就是个惹事精，念高中的时候就开始游离于地下组织管辖的场所，结识了不少人。

他也听说过很多传闻，有关于他父亲——那位被称为极道太子爷的狠角色。那人当年的许多所作所为，只能用心狠手辣来形容。也正因为如此，盖承涛只要报上自己是盖家的血脉这一身份，不少经历过盖家辉煌时代的人还是会给他几分薄面。

冯可凭借盖家余威搭起的这家公司与美曼传媒那种根红苗正的“正派”相比，自然就心虚了许多。

盖承涛也知道，要是裴正凌真的把夜莺当对手，要搞垮它，报警让相关人士调查他们最初的一些坏账、抢地皮干出的事情以及那些间接因为他们的缘故不幸离世的人，那就够夜莺烦心的了。

“你想怎样直接说，别跟我拐弯抹角，本少爷听不懂。”盖承涛不想被人威胁，可他更怕奶奶回国后看见夜莺被人整垮——到时候，他可就惨了。

奶奶被称为老佛爷可不是因为她平时笑眯眯地像个佛，而是她狠起来是个爷啊。

“我不喜欢印华娱乐。”盖承涛直言。

这家以做音乐发家的公司现在主要运营唱片发行和偶像培养，印华在业界是出了名的投机取巧，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挖墙脚，把其他公司储备一两年的偶像练习生挖到自己麾下，还赖着不帮付违约金，害得不少不懂事的仅仅只是怀揣着偶像梦想的少男少女最后走投无路，只能做苦力还自己的违约金，累到嗓子坏掉，彻底退出竞争。

“你不喜欢老子还讨厌呢，谁会喜欢那家公司？”盖承涛听到他提印华，也没什么好语气。

盖承涛是一个对外冷漠，对内十分护犊子的老板。他对艺人大方，安排工作也尽量考虑艺人的感受，很少与旗下艺人产生矛盾，这使得夜莺在业界口碑不错，每年招新，赶来参加的人都能引起交通大拥堵。盖承涛虽然会使用快速造星的手法，让许多没什么能耐的女明星靠炒作上位，也不怎么在乎艺人的青春，可他也不至于坏到蹉跎人才。而且印华曾经在夜莺手里挖走过三个舞者，那三人是盖承涛难得看到的能够靠自身才华跻身一线的女子练习生，没想到最后在印华娱乐都以悲剧收场。

说起他跟裴正凌较劲，不过是私人恩怨放大，正因为天天跟大佬玩，才能越做越大，与夜莺传媒真的有利益牵扯的反而是差不多规模的印华娱乐。

这一点，裴正凌也很清楚。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也是大人们的共识。

“那就好。”裴正凌点点头，“那我们就说好了。”

“啊？啥？说好什么？”盖承涛一头雾水。

“等下派人去你公司。”

“什么，你先别挂电——”

盖承涛还没说完话，裴正凌就收了线。

盯着手机屏幕，盖承涛头上冒出个大大的问号——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