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卿换掉一身行头回到花仙楼，趴在床上嘟囔：“累死我了，跟这些智商高的人说话就是累啊。”

感觉力气被掏空，柳如卿忽然想起前不久喝过的青梅酒，她在床上眯了一会，找来车夫，打算再去看看那个老婆婆。

“姑娘来了？”老婆婆从柜台探出头，见柳如卿来了慢吞吞走了出来。

“婆婆还记得我？”仅一面之缘，这老婆婆居然记得自己，柳如卿惊讶的说。

“我虽年纪大了，这记性可一点也不比你们年轻人差。”老婆婆给柳如卿盛了一碗酒递给她：“可是想我这酒了？”

“可不是，婆婆，今日突然觉得累，想起在你这儿喝过的酒，就来了。”柳如卿接过来喝了一口，青梅的清香酸甜溶到酒里，仿佛熨帖了整个心灵。

“好喝！”柳如卿笑着放下空碗。

“婆婆一人在这儿吗？”柳如卿见这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气儿，不解的问。

婆婆饱经沧桑的脸上露出一个苦笑，“可不是，老伴儿也走了，儿女不孝，这么多年啊，恐怕早就把我这个糟老太忘到九霄云外，不知在哪风光快活去了。”

柳如卿很是心疼，若没有这门酿酒的手艺，这老婆婆可该怎么活。

“我也是孤身一人啊，婆婆。”柳如卿上前揽住老婆婆单薄的身体，“婆婆可愿做我的家人？”

老婆婆一愣，随即热泪盈眶：“哎，好，好。家人这个词啊，多少年没听过了，如今听来倒是温暖的很。”

“我当年落魄，无奈之下去了青楼，卖身契还在老鸨那儿，我一时无法脱身。”既然认做家人了，总归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她。柳如卿将过往一一道来，不过自己穿越的事，自然是不能说的：“婆婆可知天上，人间？”

“略有耳闻，我足不出户，都是听偶尔有来买酒的客人说的。”婆婆说道。

“那是我用这些年攒下的银两偷偷买下来开的。”柳如卿道：“我又要瞒着众人两边跑，又要到处不经意的为天上，人间宣传，很累。”

“苦命的孩子，以后若累了，便来婆婆这儿，婆婆别的不行，酿酒做饭可是手艺极好的。”婆婆拍了拍柳如卿的肩膀，道：“晚上便留下来吃顿饭吧。”

柳如卿突然有了点归属感，像是漂浮空中的蒲公英终于落到地上，想扎进土壤里，生根发芽。

“好，让我尝尝婆婆的手艺。”柳如卿坐在桌前对婆婆道。

婆婆手艺的确不错，柳如卿吃着吃着眼泪大颗大颗落了下来，多少年没吃过这种热腾腾有家的味道的菜了啊。

婆婆知道柳如卿心里苦，她又何尝不是呢，如今都互相有了依靠，便哭吧，哭过之后就是新生活了。

晚上还要回花仙楼，大晚上若不回去老鸨肯定又对她不满了。

“婆婆不跟我去天上，人间吗？我虽不天天在那儿，可让小玥平时照顾着你我也安心些。”柳如卿问道。

“我这儿挺好的，我这一院子梅子梅树，婆婆能舍下它们吗？再说了这儿就像家一样，你若累了就回家歇歇，婆婆总归在家里等你的。”婆婆慈爱的笑着对她说。

柳如卿拥了拥她，而后离开了。

不管怎样，总归有个可以念想牵挂的人了。

“燕兄，你怎么来了？”韩修明一个清风明月阁阁主每天闲的很，有什么事儿交给属下，他也就收收银子。今日燕洵来找他，总算有点乐子了。

“今日来是想让韩兄帮我查一个人。”燕洵收起折扇，对韩修明道。

韩修明来了兴致，问：“何人？我明月阁最擅长的就是查人了。”

燕洵神秘一笑：“我要查的，是那个最近生意红火的天上，人间的老板。”

韩修明略一思索，他自然早已查过这个天上，人间老板，这柳城所有有些名气的人他都多少了解一些，不过他没想到天上，人间的老板居然会是柳姑娘，他与柳姑娘还算有些交情，与燕洵也是好兄弟，若是平时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还好，这下倒让他难以抉择了。

见韩修明皱眉不语，燕洵大概也知道他是早已查过这人了，便道：“我猜测此人可能是女子，上次与她商谈生意，我见她言行举止并不似商人，反倒像个姑娘家。”

“燕兄，你，好吧，那大概她与你相识所以才女扮男装了，平日她都是戴着面纱，倒从未假扮男人啊。”韩修明对自己这情报处更加不自信了，居然这么重要的消息自己都不知道，简直悲伤。

“什么？与我相识？”燕洵忽然想起那日觉得此人身上有种熟悉的味道，现在想来，柳城与他相识的女子，恐怕是那个小女人吧。

不过带了个帽子，贴了个胡子自己就认不出来了，明明她的样貌还印在脑子里的，竟这么快淡出脑海了吗？

“我大概知道是谁了，多谢韩兄。”燕洵双手抱了抱拳道。

“唉，我可什么都没说，我与她有点交情，今日实在不知该不该说，所以你自己既然猜出来了可不关我的事啊。”韩修明摆摆手。

“嗯，确实不关你的事，放心，我绝对不告诉她来过你这。”燕洵调笑的说。

“今日燕兄来的正是时候，我闲的都要发慌了，不如我们两人开一局至尊二人麻将如何？”韩修明跑到柜子前把自己珍藏的麻将拿出来问道。

“哦？我倒没听说过。”

韩修明道：“哈哈，偶然机会与柳姑娘学的，我有时自己跟自己玩，研究的也有些门道了，我教你好了。”

不知为何，燕洵听到韩修明说柳如卿时心里有点怪怪的，一种陌生的情绪从心底油然而发，好像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了一样。

“好，那来吧。”燕洵没有在韩修明面前表现出异常。

“我认识的人里估计也就你和柳姑娘能与我玩一玩了，跟别人玩没有挑战，都没一会就输了。”

两人说说笑笑，知道日落西山，燕洵才从清风明月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