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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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良鱼边侧着身给赵誉城拍背,边那小眼神偷偷瞪他:嘛呢嘛呢?我这为了谁?还不是为了给你出气?再笑,信不信挠花你的脸?

赵誉城明显垂着眼肩膀抖动的模样,让周良鱼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鄙视,原本拍在赵誉城后背上的手,往下滑去,落在腰上,直接一拧。

赵誉城身体一僵,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薄唇抿住,眼神幽幽顶了一眼作死的周良鱼,神色复杂:“……”

周良鱼被赵誉城这一眼瞧得怪怪的,但底气不能怂:看、看什么?

赵誉城不动声色地反手握住了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腕,拉了回来,侧过头,压低声音道:“公主对本王的腰这么流连忘返,是想暗示本王什么吗?”

“嗯?”不就是拧一把,还能暗示什么?

“公主上一句刚说要给本王生一窝世子,下一个动作就是摸本王,你觉得本王会觉得是什么暗示?嗯?”赵誉城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到,众人只觉得这誉王与良公主可真恩爱,结果,不知誉王突然说了什么,他们眼睁睁瞧着平日里以大胆、风流著称的良公主……竟然红了脸。

“你、你你……”周良鱼算是听懂了,这厮就是一个老流氓,假正经,见鬼的暗示,暗示他大爷的!

“好了,不气了,本王给你道歉。”赵誉城适时捏住了周良鱼指向他的手指,包裹在掌心里,掌心炙热的温度让周良鱼莫名老脸更红了,这厮想干嘛?对方那低沉的一声,还带着宠溺的笑意,仿佛在轻哄闹脾气的心上人,那模样那表情……简直了。

众人也目瞪口呆:卧槽……几个月不见,王爷竟然被公主调.教成这样了?公主竟然还有这“柔情似水”的一幕?

本来以为不过是走个过程,过一次除夕宴,结果这皇上还没赐年夜菜呢,他们倒是先被喂了一大把狗粮,齁撑。

周良鱼眯眼:嘛呢?赵誉城我跟你说,你别搞事啊。

赵誉城抬眼:不是你说要演呢?本王陪你演,还有意见了?

周良鱼小眼神一眯,随即蹭的一下眼睛就亮了,原来如此:吓他一跳,还以为这厮被什么上身了,可塑性不错嘛?差点连他都给骗了。

于是……众人就看到十指纠缠深情对望的两人中的良公主,突然更加“娇.羞”一笑,锤了他一下:“吐艳,既然王爷你这么诚心诚意的道歉了,那本宫……就勉强接受了吧。”

众人:不……我们要走,大过年的,回去媳妇孩子热炕头不好吗?谁要这样被强行喂狗粮?

文武百官幽怨的小眼神,忍不住互相偷瞄了一下,忍不住怨念起最开始提这茬的燕帝了:皇上你说你,大过年的,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提什么皇孙啊,您老人家不是有好几个皇孙了么?除了云王,别的皇子生的那就不叫皇孙了?

周良鱼将众人的表情收入眼底,戏演够了,不经意往上一瞥,对上燕帝已经彻底黑了勉强想扯个笑容都扯不出来的脸,“特别心疼”,“关切”道:“皇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脸抽抽了?是不是不舒服啊?快传御医啊……”

“……不用了,朕无碍。只是替誉王与良公主高兴,看来朕还是很有眼光的,当初这个婚赐得也合适。”燕帝说的冠冕堂皇,心底差点要呕死,周良鱼是不是故意的?她什么不好提,偏偏要提生世子,她一个被下了药绝育的,生的出来吗?

可这话又不能当着文武百官说,否则,传出去要怎么看他?

“这样啊……我也觉得这个婚赐得好,皇上真是我与王爷的媒人,良儿敬皇上一杯,祝皇上早日喜得皇孙,当然,也希望……良儿也尽快替王爷添上一位小世子或者小郡主就好了。”周良鱼说这些的时候,文武百官都止不住点头,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还能看到良公主“贤妻良母”的一幕,他们都要感动的哭了,但话锋一转,就看到周良鱼摸了摸平平的肚皮,“惆怅”道:“也不知怎么回事,都这么几个月了,本宫这肚子就是一直没动静,本宫真担心啊……”边说着,视线却是朝着云王旁边的位置若有若无地扫过去。

文武百官顺着对方的目光,就看到云王身后站着的庶侧妃姜如蔓,顿时就想起先前姜如蔓说的话,说公主已经……

众人的神经绷紧了,再联系到公主最后一句话里担忧,迅速低下头,赶紧开始端起杯盏,装作喝酒。

一时间,整个大殿的气氛微妙了起来。

燕帝差点气疯了,幽幽扫了眼姜如蔓,再看一眼云王,不过是参加个宴会,带了一正一侧两妃不够,竟然还将庶侧妃带进宫!云王则从始至终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自从大婚之后,对方反倒是低调了很多,也沉稳了不少。

燕帝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对周良鱼道:“良公主这是多虑了,你们还年轻,不必过急。行了,今个儿是除夕夜,朕也不耽误尔等一家团聚了,冯贵,赐膳。”

周良鱼将燕帝气得差点疯了,心情不错,得了赏赐的两道菜,就随赵誉城出了宫。

燕帝挥退了皇后、安妃,散了宴席之后,回了御书房。等只剩冯贵时,直接将御案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暴跳如雷:“混账!她不过是一个前朝公主,朕一句话就能随意赐死了她!她竟敢公然这么说,她还有没有将朕看在眼里?”

“皇上息怒!”冯贵赶紧跪在地上,皇上您说是这么说,但是您敢么?他深知皇上好面子,自私、冷酷,却又不喜损半点名声,否则,也不会留良公主活到这会儿了。

“这让朕怎么息怒?你听她在宴会上怎么说的?生一窝?她当自己是什么?不对……”燕帝幽幽眯起眼,“莫不是当年下的药出了问题,否则,她怎么说得这么有模有样的?”燕帝一向多疑,皱着眉头死死盯着冯贵。

冯贵额头上冒出冷汗,额头抵着地面:“皇上放心,绝不会有问题,至于公主会如此说……怕是已经找大夫查过了,怕是已经知晓自己不孕,这是对皇上心底有气儿,好在公主并未表现出来。公主是及笄之后才搬出皇宫,之前为了怕药量少了效果不够,当时公主还在坤宁宫时,下得药分量太过,至今良公主都未来过葵水。对女子来说,不来葵水,这必定是不孕的。随后搬出皇宫的两年,据良公主府的管家所禀,良公主也一直未来葵水,不孕这一点,皇上可以放心。”

燕帝脸色这才好了不少:“罢了,朕也只是一时不郁,可若不是那蔓庶侧妃多嘴,也不会有这种事,这周良鱼被朕故意养废,不懂礼数,没有教养嬷嬷告知她这些,本来相安无事,如今倒是好……被她拿捏住了这一点,朕着实不爽。还有云王,这姜如蔓到底哪里好?竟然连进宫带着一个庶侧妃?”

“皇上息怒,云王与蔓庶侧妃自小青梅竹马,这是云王重感情,是好事。”冯贵三言两语将燕帝的情绪渐渐安抚了下来,“更何况,奴才看云王这段时日性子,倒是沉稳了不少,大概是受到了刺激,听说这些时日,潜心向学。”

“这倒是……”燕帝终于满意了,挥挥手,“让人收拾了吧。”

冯贵松口气:终于过了。

而另一边,周良鱼难得斗败了燕帝一次,坐在回程的马车上,特别不老实,扭来扭去,小眼神时不时朝淡定看书的赵誉城瞄过去,那眼神里就差直接闪着两个硕大的字:夸我!

夸我夸我快夸我。

赵誉城被周良鱼直勾勾盯了这么久,也看不进.去了,终于抬眼:“公主今晚上怼的不错,想要什么奖赏?”

“哎呀,也就一般般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毕竟是燕帝先找茬的,可既然王爷这么诚心诚意地说出来了,本宫若是不提点补偿,也说不过去。那本宫勉勉强强想一个好了……不如,王爷让本宫搬去跟焦糖住两日?”周良鱼搓着手,每晚对着一个大冰块,这嗨不起来啊,好歹跟焦糖晚上能偷喝个小酒什么的。

“……”看来一日不“调.教”,他不知东南西北了。

“好吧好吧,那再换一个。”周良鱼瞥见赵誉城幽幽的视线,秒怂,“那……你看这大家都休沐了,我能不能也休几日?”

“嗯。”这个勉强还能同意,别的,就不用想了。

“小气……”本来就是假成婚么,至于这么防着他么,再说了,他虽然扮得是女子,但他其实是男的,跟焦糖又不会怎么样?本来还想搬到焦糖那里,晚上能偷跑出去,逛逛青楼啊,听听小曲儿啊,美滋滋。

结果……一切都成泡影了。

赵誉城显然听到了,淡定睨他一眼:“虽然公主今晚上怼的不错,不过下次不要这么胡来了,燕帝心术不正,也很记仇。”如果不知对方是男子,他并不担心,可燕帝生性多疑,虽然这样怼起来爽,万一燕帝怀疑什么查起来,最后对周良鱼并不利。

“这不是有王爷在么,不怕!”再说了,燕帝顶多就是怀疑是不是药下得分量不够,但太后显然早就算准了燕帝的心思,当初在坤宁宫时,太后就故意泄露出良公主直至及笄都未来葵水一事。

当时他不知道葵水是什么意思,前些时候得知姜如蔓的话之后,回去查了查,就明白了,太后的良苦用心,他那时才深切感受到。

赵誉城对上周良鱼狡黠的瞳仁,定了定心思,并未多问,不过回了誉王府,先去了一趟书房,得到了暗卫的禀告:“王爷,晚宴结束之后,燕帝气坏了,砸碎了不少东西,本来怀疑公主是不是药量没下够,后得知公主至今都未来过葵水,才彻底放下心来。”

赵誉城没想到还有这一说,他凤眸底闪过一抹异色:“……”他要是能来,才稀罕了。

赵誉城挥挥手,让暗卫下去了,这才回了主院。

沿着九曲回廊往房间走的时候,离耳房还很远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周良鱼欢快的歌声,听不出到底唱的什么,配合着水声,还挺好听。

赵誉城倚着回廊上的柱子听了一会儿,就听到哗啦一声,他猜想大概是周良鱼洗好了,若是被对方看到他站在门外,指不定他又脑补了什么。

不过就在赵誉城经过耳房窗棂外时,反射性地朝那边看了眼,结果,就看到窗棂半开,刚好清楚地看到周良鱼只披了一件薄衫,垫着脚转着圈从屏风后走出来,刚好抬头,就正好对上了站在窗棂外的赵誉城。

周良鱼:“……”

赵誉城:“……”

周良鱼迅速将衣襟给拉紧了,难以置信:“卧槽……王爷你还说没觊觎我,你竟然!偷看!我洗澡!”

赵誉城嘴角抽了抽:“你看错了……本王不过经过这里,你忘了关窗。”

“你觉得我会信?”周良鱼瞪着小眼神,迅速抬起手臂,将屏风后搭着的宫装都裹在在身上,警惕地盯着赵誉城。

“……”赵誉城能说什么?他比窦娥都冤。

“你看你看,无话可说了是不是?”周良鱼控诉的小眼神,清楚写满了四个大字:臭不要脸。

无法证明清白的赵誉城,挑了下眉,干脆破罐子破摔:“本王就算是要看,公主又要怎样?”

周良鱼:卧槽,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将“耍流氓”说得这么正气凛然的!

这厮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周良鱼吭哧了半天,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看赵誉城这模样,应该没看到屏风后的情景,但就这么放过他,岂不是便宜了这家伙!

“你问本宫,不是应该你打算怎么给本宫一个交代?”周良鱼这话一出,默默给自己比了个耶,简直太机智了周鱼鱼。

将问题重新抛给赵誉城就行了嘛。

赵誉城站在回廊上,凤眸幽幽望着周良鱼:“你确定要本王给你一个交代?”

“自然!”周良鱼一抬头,哎呦,肯定“恼羞成怒”了,让你平日压我一头,这下子,被反压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赵誉城直接终身一跃,轻飘飘落在了耳房里。

“嗯???”这厮跳进来干嘛,不应该给他一个交代么。

周良鱼还没回过神,就看到赵誉城这厮不仅进来了,还边往他这边走,边开始脱衣服。

周良鱼傻眼了,迅速往屏风后一躲,只露出半个脑袋:“你、你你你可别乱来啊,本宫不喜欢你这样的,你不带强来的!”啊啊啊,果然觊觎他了,这万一暴露了可怎么办?

赵誉城看傻子一样睨了他一眼:“本王何时要乱来了?”

“你、你不是?”周良鱼指了指他的动作。外袍都脱了,你告诉我你不打算乱来?

“不是公主要一个交代?既然本王看到了公主只着中衣的模样,那本王让公主看回来不就行了?”说罢,甩掉外袍,开始去解腰带。

“停!!!”周良鱼疯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能是一回事?

“看来公主是看够了,那公主还要交代吗?或者……本王继续?”赵誉城抬起手,修长如玉的指骨在衣襟口流连。

“你……走!”周良鱼黑着额头,觉得他就不应该跟流氓讲道理,你丫就讲不过!

赵誉城满意了,刚想转身,就看到周良鱼的脸色看到他身后,突然变了。

赵誉城有种不祥的预感,转过身,就看到窗棂外,正抱着一床厚锦被的赵管家正目瞪口呆得瞧着两人“衣衫凌乱”的模样,被赵誉城这么一回头,迅速回过神:“老、老奴就是觉得今晚上冷了……多、多给王爷王妃添床被子。不过现在看,还是不用了不用了……老奴这就走,就当老奴没来过!”

这干柴烈火的,还要什么被子啊!

他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不过没想到……王爷你竟然是这样的王爷!

赵誉城:“…………”

周良鱼显然看到了赵管家当时虽然那么说,但是眼底闪着精光的目光,忍不住噗一声,趴在屏风上笑得直抖,哈哈哈让你耍流氓,这么多年正经的形象倒塌了吧?暴露了吧?哈哈哈哈……该!让你不正经!

“周、良、鱼。”赵誉城额头青筋跳了跳,可瞧着周良鱼无辜看过来噙着笑意的桃花眼,仿佛有无数的光盛在里面,熠熠生辉,灼目耀眼,赵誉城的心莫名漏跳了一下,薄唇微抿,几乎是迅速转身翻窗离开只留下一句,“本王先回去了。”

周良鱼:“……”这是面子上挂不住了?连正门都不走了?

周良鱼挠了挠头,被赵誉城这么一打扰,还真不困了,刚回来的时候,困得不行,加上宴会上喝了两杯酒水,有点热……这会儿小风一吹,凉爽了不少。

周良鱼刚打算转身换回衣服回去,一抬眼,发现半开的窗棂下放着一个眼熟的东西,似乎是金簪等物,还有点……眼熟。

周良鱼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回来的时候,喝了酒有点热,还晕乎乎的,打算泡澡,热水倒下去,觉得更热了,就边迷迷糊糊将头上参加宫宴老嬷嬷给弄得发髻扯下来,边似乎去……开了一条窗缝。

今晚上因为有风,将这窗缝吹开了,成了半敞……

于是……就有了先前那一幕。

周良鱼:“……”完犊子,他似乎是冤枉了赵誉城,还让赵誉城被赵管家看到先前那一幕,赵誉城这厮这么小气,不会……记仇吧?

周良鱼嗷蹲在地上,他是不是应该去焦糖那里躲一躲?

而另一边,赵誉城回了房间,脑海里还都是周良鱼噙着笑意的双目,仿佛刻在了他心底,挥之不去,他头疼地撑住了额头,第一次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比打一场仗还要难,难得多。

不知过了多久,敞开的门有凉风吹进来,赵誉城清醒了些,长叹一声,偏过头,就看到手边不远处,放着一个精致的锦盒,下面还压着一张信笺。

赵誉城犹疑了下,将信笺抽了出来,上面写着几个字,不过字迹显然由焦堂宗代笔,不可能像周良鱼写出来的:王爷,新年礼物,是不是特激动?特感动?

赵誉城的视线在那字迹上扫过:没诚意,写信为何要让别人代笔?

不过凤眸底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从看到信笺就噙着温柔的笑意。

拿过锦盒打开,里面是一个玉簪,通透碧绿的色泽,是男子的样式。

他拿出来,冰凉的玉簪被掌心的温度一点点给暖热了。

赵誉城看着那玉簪许久,仿佛那抹绿意能一直看到心底去。他站起身,走到一处,打开房间的一处暗格,从里面拿出一个稍大一些的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枚玉佩,他将这枚玉簪,动作极轻又小心地放进.去,望着里面两样东西,嘴角扬了扬。

身后随之远远就听到了脚步声,赵誉城动作极快将盒子合上,暗格关上,重新回到了位置上,淡定倒了一杯茶水。

周良鱼看到门开着,先是垫着脚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一眼就瞧着淡定喝茶的赵誉城:还喝茶?看来心情应该不错,没有被影响。

周良鱼整了整衣衫,最后想了想还是决定装傻,大摇大摆走进.去,在赵誉城对面坐了下来。

结果,这厮淡定喝茶都没鸟他一眼,周良鱼重重咳了一声。

赵誉城依然淡定喝茶。

周良鱼觉得不对啊这厮,余光一瞥,看到锦盒,顿时得瑟起来了:他就说嘛,没人!不喜欢!礼物!

笑眯眯地趴在桌子上,从下往上贼贼去看赵誉城:“王爷啊,礼物还喜欢不?”

赵誉城握着杯盏的手指紧了紧:“……嗯。”

周良鱼:小样儿,还跟我装淡定,心里特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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