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忙将人扶起来, “老夫人这是要做什么?还不快快请起。”
说这太子妃又问起贾元春来,得知在府里每日读书, 做绣活,就很满意, “果然是好人家的女儿, 不知道说了亲没?”
贾老夫人回道:“她年纪还小,打算家多留几年。”
“多留几年也好,出嫁了才知道在家里的日子才是最快活的。”太子妃感叹了一句。
陪着太子妃说了一会儿话, 贾老夫人也没有多待, 达到目的地后就告辞了。
太子妃身边的宫女小声说, “这位老太太也真是的, 这有事才上门求咱们。”
太子妃拿起笔写了信, “好歹是太子爷身边的人, 不过是求一些小事, 不答应不是寒了人心?回头让旁的门人如何看?”
将信写好后,太子妃放入信封中, “行了,别埋怨了, 差人将信给太子送去。”
……
王连住在盛京附近的一个村子,家里也不富裕,刚成了亲就被分了出来, 那年朝廷要从中原迁移一部分汉人来东北, 他带着媳妇就跟着过来。
靠着一双手, 将原来的一间土墙房变成了现在的三间砖瓦房, 如今婆娘刚生了第三个孩子,还卧床休息。
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就靠王连一个人操持着。
这一日,村里突然来了人,没多久村长就敲着锣喊人在祠堂口聚集。
王连放下了手中的镰刀也跟了过去,到了祠堂口,就看见村长正和一个穿着非常绸衫的男子站在门口的大树下。
村子里都是迁移过来的人,基本上都是原来的同乡同族,抱团住在了一起,各家族谱也带过来重新建立了祠堂,族长是原来族长的弟弟。
村里的王二一脸纳闷的问村长,“叔,不急着收粮食呢,这时候叫咱们过来干什么呀?”
村子手抬了抬,说,“别急,等人到齐了我再说。”随后又问问一旁的人,“都看看,看看谁家还没有来人?”
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王老根家还没有来!”
旁边“轰”的一声笑了起来,谁不知道王老根家只剩下孤儿寡母,女人家平日里也不准到祠堂来,这时候说这么一声不过是说笑而已。
村长皱了下眉,旁边他的小儿子看到后敲了一声锣。
等人群中声音平静下来,村长继续开口,“都别笑,今天有一件关乎咱们村子的大事要说,每一家都要来人,一个都不能少。”说的从人群中随意指了一个小孩,“二娃,去将你老婶喊来!”
二娃应了一声,脚一抹油的跑了。
没多久王老根家的就过来了,背上还背着她那刚两岁的娃。
村长这才请示旁边穿着绸衫的人,“贺老爷,这人都来齐了,你有什么话想说。”
因为贺老爷罢了罢手,“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事由你来全权处理。”
村长忙点头,随后板直了腰跟村里的人说。
“这位是贺老爷,这一次是来咱们村是有事儿。你们看这东头那块荒山没有?”
其他人顺着村长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王二有些不耐烦了,“叔,有啥事你赶紧说吧,地里都有活呢!”
村长横了他一眼,这还是自己亲侄子呢,竟然这么不给面子,“行了,既然都看见了,就跟你们说一声,这位贺老爷要在荒山上修一条道,会请一部分人去做工,每日给三十个铜板的工钱,管吃,不过修道期间得连续几个月待在那荒山上。大家伙回去都和家里人商量一下,等农忙过后,空闲的几个月里,有哪几家愿意去赚这个钱。”
一听每日有三十个铜板,还管吃,不少人都心动了。
农闲时,不少人都会进城做挑夫,最多也就拿这个工钱,如今就在家门口,做活,还有吃,这可比辛辛苦苦进城看到的钱还要多。
只是真的有这点好事吗?
王连就有些心动,东北这一块,虽然土地肥沃,可天寒只种一季庄稼,眼看着庄稼就要收完了,地就得闲在那里,他正愁着是不是要进城去做工。
可是家里的婆娘还未出月子,这个时候要是进城的话也放不下那个心,是真的在家门口就可以做活,那他肯定愿意。
农家大汉,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
村子说完这些话后就让人散去了,随后就说要请那位贺老爷吃饭。
贺老爷挥了挥手,“那到不用了,还需要赶到旁的村子里去。”他这些日子里忙着呢,承包了这一段路倒是能赚不少钱,可惜的是对方催的急,只能尽量多招些人将这条路赶出来,害的他不得不多花一些银子来请人。
同样的情况,在沿着某一条特定路线的村子都有发生。
看到离家近,就算这钱不比城里赚的多,也肯在家门口干,外出自然没有比在家门口来的好,都是一个宗族的,也没人敢在家门口坑他们。
粮食一收,王连又在旱地上种上了棉花和玉米,就跟着村里的几个男青年一同前往了荒山。
荒山所以称作荒山,是因为上面没什么大的树木,最多也是一些难砍带刺的矮树,也只有放羊的时候才过来。
去年时这座荒山被人买了下来,周边村子里的人还都在讨论,到底是哪个冤大头买下的?
这种山既不能种树,连畜生都不愿意往上跑,真不知道买下来能做什么?
这一回听说在荒山修路,不少人是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不过吃惊归吃惊,赚钱还是不耽误的。
王连所在的王家村,就有不少青年完了家里活加入了修路大队,更别提是其他村子庄子,这个时候赚钱的活可不好找,更何况在家门口就可以赚钱的活。
王连来到山下,就发现了不少眼熟的人,连他村子上的王老根家那个新寡妇也来了,跟着一群老娘们正在忙活着烧水做饭。
荒山一下子聚集了这么多人,原本荒芜的地方也一下子热闹起来。
很快又有敲锣打鼓的人,王连之前在村子里看到的贺老爷也过来了。
贺老爷看着一脸喜气,手接过旁边的铜锣敲了一下。
“这次欢迎各位乡亲们过来帮忙,放心修路的这段时间不会亏待大家。”
然后看着身后的荒山,约五十丈高,他开口,“这一次需要大家在山中凿开一个通道,工具都为大家备妥了。”
随后有人推了一辆车过来,车上放着各种榔头和凿子。
听说是来凿山,一群人傻了眼,修路还只是卖把子力气,凿山可是很容易死人的。
一不小心山塌下来,可是谁都跑不了。
贺老爷一看,可能不知道怎么回事,继续道:“选择凿山的人,每月给五两银子,要真出了事故,每家赔偿一百两银子,都是可以先签订好契约。”
一听这凿山的活,一下子翻了五倍多的钱,不少人都心动了,危险是危险了一点,但不一定真的会那么倒霉,何况真是自己出了事,家里可是能得到百两银子,谁家要是有了一百两,可以买上几十亩地,转眼就成了地主。
能愿意出来工作的都是家里穷的,不是家里穷,谁会出来受这份罪?
贺老爷一看,又继续说,“大家还请放心,为保障好大家的安全。”说着旁边的车子又推出来一堆圆顶帽子。
贺老爷随手拿了一个敲了敲,发出钢铁的声音。
“已经为大家准备了铁帽子,这帽子大家干活的时候都别忘了戴上,至少石头落下的时候也能防着砸到脑袋,而且我们这都有炸药,会选择一些对方将山道炸通,让大家凿的也只是边边角角。”
王连第一个举起手,“我来做这个。”他也只打算做上几个月,这赚的钱足够家里开销,他就不相信这几个月时间的运气会那么不好。
王连一开口,同村有几个人跟着举手,其他村子也稀稀拉拉的举起手。
余下的都是爱惜自己性命的。
贺老爷数了数,“不错,一共有三十二人,你们三十二人跟着我来,还需要做一些培训。”
贺老爷带着人,来到荒山到半山腰上,半山腰上有一群十几二十岁的青年,这些今年手里拿着长尺子只正在地上量着,边在手里的本子上写写画画。
见到贺老爷过来,其中一个人走了出来,“贺老爷,都招到人了吗?”
贺老爷子露出身后一伙人,说:“这些就是凿山的人。”
那青年看了一眼王连他们开口,“那就过来,我给你们讲一讲从哪里开始凿山?怎么凿,有些部位是不能动的,要是动了很容易引起山体坍塌……”
这一群人都是毕业于京城山庄的学生,有的精通地质,有的绘制地图,还有的精通辨别各种矿类。
比如脚下这座荒山,就采出了一部分铁矿石。
这下好了,完全可以将凿出来的矿石就地炼铁,炼出的铁来做轨道。
盛京这一带好啊,已经发现好几种矿石了,还有几种根本没有见过的矿石全都弄回了京城的庄子里研究。
甚至有在山窝里发现金矿的,不过禀告上去后就被拦住了,这件事得先瞒下来,最起码得火车通路才行。
这个时候要传出发现金矿的消息,那这轨道就不用修了,非得被涌入的人给挤没不可。
上面已经奖赏了发现金矿的人,毕竟这些金矿就算发现也是归于朝廷,上面奖赏已经算是对这些人的鼓励了。
这一次修路,最起码出来一千学生,全都是出来帮忙教导当地人该如何修轨道,通山路、搭石桥。
选取修轨道的路线距离人烟较远,但又不是真的远离人烟,到时候火车要真出了问题也可以找人来救治。
这些轨道一段一段都被当地的商人所承包,这些商人出钱来修路,到时路验收合格后,会有人高出一部分的价格将这条路买下,并且给予对方通往互市行商的资格。
这个行商的资格证,才是这些人甘愿掏钱的原因,更何况这些钱跟建互市那边一样,相当于他们这一方借的,未来几年内肯定连本带利的还。
一些人都是知道互市那座城市,虽然还未建立成,不过已经撷取了大量利润。
在这个时候几乎都看好修这一条驰道,只是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何这条路竟然是用钢铁来做轨道,要知道正常的轨道木头就可以了。
时间一长,不少人也看出来了这条轨道肯定不是跟马跑的,谁家的马会跑在满是石子的路上?
……
雨下的越来越大,霍庭走出了帐子打着伞又查看了一下马车后面被油布盖起来的货物。
这一日不巧,刚离开了上一个部落,还没走到下一个部落,中间就遇到了漂泊大雨。
好在,在当地人的指导下,雨还未下来营帐就已经搭好了,不然今日就得在雨中过了。
这是他第二次去互市,离开江南来到北方后,不得不换掉薄褂换上了皮袄。
两地的温差太大,若是不小心很容易生病。
好在市面上多了一些成品药,就像以前一样,会尽心思带着药材上路,生个病都得满城的找大夫。
如今方便了,药物类繁多,感觉哪些药对症,服了药就行,就算是不对症,吃个一顿两顿也没关系。
两顿之后感觉没用,大不了再换一种药,总有一种药是对症的。
如今不管是走镖还是行商,基本上都会携带这些药物,特别是行商者,大海、沙漠、草原都走过,在这些地方要是生了病可是连大夫都找不着,要是挨不过去,病死的也不是没有。
“老三,绳子固定好,别让风给吹开!”霍庭对着手下喊了一声。
老三回来了一句,“哥,紧着呢!”
大雨如同泼水一般的往下面下,十几匹马被赶在一个临时搭起的棚子中,原先的马车也被卸了下来。
一些被拉入旁边的营帐中,还有一些实在是塞不下,只能够用油布给盖住了。
这些货物除了该带的粮食以外,其余都是鲜亮的布匹。
布匹如今在江南一带价格下降了许多,颜色也越来越鲜艳亮丽,许多花纹都被创造了出来,如今的布匹都是以花纹来取胜。反倒是那些单一色的布匹逐渐退出了市场。
蒙古这一代不同于江南,这里的皮毛最便宜,漂亮的布匹倒是价格不菲。
许多布商看中了这中间的差价,就想着将一些卖不出价的布运到蒙古来卖,再搭一些皮毛回去。
在内地皮毛价格可没有受到布匹市场的冲击,好的皮毛仍然是千金难求。
这一来一去能赚到不少利润,霍庭便想着打通这一商道,上回来时只是浅尝即止探探路,带的货物也不多,就是那样也换来了不少动物皮毛。
这一回他打算大干一笔,带更多的货物前来置换。
要不是互市这边有强制规定,不带粮食不准在互市交易,不然说不定还能带更多的货物。
老三抹了一把雨水,跟着一群兄弟进了营帐。
霍庭手下的厨师,吴墩子已经烤起了两个羊腿,这羊腿是中午吃剩下来的,旁边有一个大锅,大锅里水在沸腾,吴敦子随意撒了一些菜干,等菜干在沸水中舒展开,他从旁边抽了几筒干面条撒了下去,余下的大饼已经放在火边煨着了。
“自从有了这干面条,不用总啃那硬邦邦的大饼了!”老三看在那锅里翻腾的面条嘿嘿一笑。
霍庭打开一个鱼罐头,拿起筷子给每个人的碗里夹了一块,很快吴敦子给每人加了满满一大碗面条又倒了一碗汤。
海鱼给原本淡而无味的面条增加了咸味,光是面条就着海鱼足能让这群人吃得津津有味。
干完了一碗面,垫了垫肚子后,那羊也已经烤好了,在就着面条汤啃着大饼吃的羊肉,一顿晚饭下来,每个人都感觉浑身呼呼的舒坦。
“大哥,你说互市那边向江南的商人购置苜蓿种子是干什么?难道打算在那块地种来当菜吃?”苜蓿在江南一块是当成菜吃的,所以这人才有此疑问。
霍庭道:“你管他们干什么?既然肯出钱收集,咱们带上几袋就是。”
那人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这不是不值钱的玩意,带过去也太麻烦了。我看这草原上不也有吗?”
旁边老三一巴掌打在那人头上,“就你多事,大哥做这事自然有自己的理由。你也不想想出钱,要买这玩意的到底是谁?”
吴敦子一向闷不吭声,这时候开口,“大哥肯定是想着与对方交好,我听说那方在修建驰道,从永平府直通互市,到时候我们下了船,可以直接使用驰道,那不是更快能够到达互市。大哥这样做肯定是谋取那些人的好感,不然驰道修好了,那想要用的人可就多了,现在不交好关系,回头可就没咱们什么事了。对吧,大哥?”
霍庭笑了一下没有回答,任由兄弟们胡乱猜测。
等吃完后,几个人拿着碗在接了雨水的盆里洗了碗,没多久就在营帐中铺了褥子睡下了。
转天,雨停了下来,一行人又将马和马车拴好。
“大哥,你看!”老三拍了拍霍庭,指着天边道。
霍庭一转头就看到天边那道彩虹,心里也高兴,“吃完饭,大家赶快出发吧,尽量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部落。”
“好!”
互市新城已经建成了一大部分,南边其中有一部分已经开始使用,余下的哐哐当当每日都能够看得见进度。
林源每隔一个月都会来一趟巡视新城,如今宽广坚固的新城已经有了一定规模,他也是心中充满了自豪感。
不容易啊,这样一座城市凭空而立,真是太不容易了。
查看了一下最新的进度后,林源坐着马车来到了城外,接受了去年的教训后,这一次所有被赶过来交易的牛马都要自带粮草。
城外去年播种的一部分苜蓿已经顺利长成发了芽生了根,都快长到膝盖高,林源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村子,这些村子里居住的都是来新城建城的工人家属。
有些拖家带口都带了过来,这里虽然条件艰苦了一些,不过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能找到活干,干上一年比原先在家做佃户赚的还要多。
林源给他们找了一些活,就是栽种苜蓿,并且指导他们建了窖。
初春时花开已经收获过一次了,那一次青贮,分了好几个窖试验。
最后只有两个窖成了,取出来的苜蓿如同新鲜的一样,牛羊也爱吃。
这一次苜蓿再一次开花,这回将按照先前那两种方式青贮。
大概上次是试验的结果很好,自那一次之后,林源开始跟来往的商人订购苜蓿,价钱不高,但是他却不担心,肯定会有人愿意带的。
那些苜蓿种子将会满足整个城外的种植,只希望在下一次收获来临前,那些工匠制造出可以大量收割苜蓿的机器。
如今就有木匠开始试验将几把镰刀放在一起,如同剪刀一样可以将木苜蓿剪下来。
虽然速度慢了一些还没有干惯了农活的妇人拿镰刀自己割来的快,不过林源还是鼓励了对方再接再厉,务必制造出更加方便的机器来。。
以后要是将目前推广开,那可是成百上万顷的土地,那么多地短时间内就需要收割,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做到的,所以必须需要收割机器。
查看了一下建窖的速度,嘱咐一部分人加快后,林源又上了马车朝城外去。
几座荒山之后,地上出现了钢铁轨道,马但是感觉到前方传来的震动,停下来不敢再往前。
林源下了马车,就听见前方呜呜的声音,一个冒着烟黑不溜秋的车头拉着几节板车过来。
这些板车无一例外上面装满了煤炭,火车通过轨道后一瞬间钻入山中没了身影。
林源让人将马车从马上解了下来,骑着马他顺着轨道的方向朝着刚才火车驶去方向追去。
外蒙这一带山比较多,树林也比较多,树木高大,遮住了阳光,就算是夏日也得穿着皮袄。
骑着马继续朝前进,大约过了一个钟头才看到山里冒黑烟的地方。
那一个个大烟筒冒出红色的烟雾,使的原本山清水秀的地方,蒙上了一层阴影。
林源下了马,身后跟随的人帮忙将马牵走。
他走入钢铁厂内,问负责管理工厂的人。
“我看其他地方冒的都是白烟,怎么你这里冒的是红烟?这也太显眼了。”
那管理工厂的人说,“回林大人的话,已经查到问题了,是煤碳出了问题。使一些粉尘一块从烟囱里出去,已经请工匠研究如何将粉尘拦截下来。”
林源点了点头,“咱们炼钢没有得到朝廷允许,虽然堵住了一部分部落的嘴,不过因为先前牧草的事情已经闹得难堪,这回这烟囱的烟,要是被人发现,那些人很难帮着继续瞒下去。”
管理工厂的人自然也知道,陪着笑脸说,“属下会尽快让人解决。”
“钢铁产量有多少了?互市那边可是还有大量缺口。”
那人开口,“眼下产量有些跟不上,需要再多建几座高炉。”
林源道:“先解决好烟的事,等烟解决完了,我立马从互市调人来给你建。”
林源又巡视了一遍钢铁厂,听着远方轰隆隆的轰炸声,那是用炸药炸山的声音,山是铁矿,需要炸药炸开才能运过来。
炸药停了一会,大约一个小时后,呼啦啦火车又过来,几车矿石被运了过来,很快有人过来卸下了石头,火车又朝着林源刚才来的方向而去,那是去运煤炭的。
煤炭距离的方向更远,那一片荒芜,连人烟都很稀少,只有几百个工人整日的采挖煤。
好在煤矿都是露天矿,倒是担心人身安全,这些矿工每日晚间才会回到新城,早晨又赶过去。
林源都没有限制过这些矿工的人身自由。
相比较其他地方挖矿的人来说,林源这边对待招的人还是挺不错的,至少不会打骂,伙食也好,附近也有家人在。
不愿意挖矿也可以进城做工匠,再也不愿意做工匠也可以做个小贩,或是做个肩客,为往来的草原牧民跟中原来的商人介绍,中间拿点提成什么的。
反正只要来了新城,不是太懒,几乎都能够养活自己。
大概是尝到了一些甜头,不少人呼朋唤友将老家的人带了过来。
这里的活还没有重的干不下去,赚到的钱也多,比家乡那穷山沟好多了。
这也是林源的目的之一,既然不能够从内地移民过来,那就吸引一部分人迁过来。
过了几日,苜蓿有一部分花蕾也开了花,选了一个晴天,林源招集了不少人一起割苜蓿。
割苜蓿不能连着根割,得留个两寸长,不然容易影响接下来一季的生长。
城里的工匠们也暂时停了两天工,帮忙一起割苜蓿,不然耽误了时间,这些苜蓿很容易坏掉。
整个城外都能够看到一个个弯腰,拿着镰刀忙碌的人,不管是但在牛羊过来的草原牧民,还是中原过来的商人,都觉得这一幕很稀奇。
有些人甚至问起了肩客,这是在干什么?
肩客说,“这是在割苜蓿,拿来青贮,青贮后的苜蓿就如同新鲜的一样,在大冬日里拿出来,跟现在也没有区别。”
“那冬日里岂不是有新鲜的青菜可吃了?”这是江南来的客商。
草原的中人认出这不是牧草中的一种嘛,笑着揽住了商人,说,“这是给牛羊吃的?怎么你们也吃这玩意儿?”这句话说的实在是不怀好意。
肩客怕两人闹起来,连忙打和,“这种东西是我们冬季中的最新产品。”
这句话立即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谁不知道在互市当中做肩客要加入一个工会,在工会当中可以查到肩客一切信息以及信誉度和以往客人的评价。
所有的评价,只能顾客能够查看,而肩客是查看不到的。
肩客的等级需要顾客的评价作为参考,挑选一个好的肩客是每一位来互市做生意的人最必不可少的。
肩客工会在所有商人当中深受好评,有了这个工会以后,再也不担心自己受到欺骗。
就算有损失,也可以找工会投诉,工会会负责将损失追回来,就算追不回来也会弥补一部分,将商人的损失降到最少。
所以不少来互市做生意的人,都是在工会找肩客帮忙跟蒙古那方的人谈生意。
这个工会谁不知道是新城背后的大东家所设立,许多人手中的好东西也是从这里出来,此时听肩客一说,两方人都来了兴趣。
“这个是新产品?”
最近两人又异口同声道,“不是菜?”“喂马吃的草料?”
两人又互看了一眼,“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肩客耸肩道:“关于这是何物,等冬日时大家就会知道了。明日会举办一次篝火宴,庆祝苜蓿丰收,两位可要来。”
“那自是当然。”
“肯定来。”
两人又统一说的,那江南来的商人翻了个白眼,朝肩客拱了拱手,“在下还有事,生意的事情就托先生帮忙了。”
肩客忙回手道:“应该的。”
等生意讲成,他会有一定提成,自认是拼命帮助达成生意合作。
那江南的商人离开后,他身后的蒙古人也对肩客说:“我那些新羊毛也拜托你了,要是能卖个好价钱,回头帮你介绍几桩生意。”
肩客忙道谢,又忍不住抹了一把汗,真怕两人会打起来,工会可是有规定,若是客人与客人之间发生了争执,他可是要扣分的!
作为一个好的肩客就是要成为客户之间的润滑油,真要是吵起来肯定是他没有服务到位……
老三走进客栈,霍庭正喝着茶听那读报博士读报纸,这新城看着远了一些,但不比旁得城市差,该有的都有,就连京城的报纸,半月内也能够到达新城。
这两个月来,霍庭不是在海上,就是在路上,还真的许久没有接收到一些消息了。
这回到了目的地,可不得将一些消息补充回来,就在刚才他还听见了一件新奇的事,京城里竟然出现了祥瑞,他还以为这种事只会在东北、沿海出现,海中异事多,出现祥瑞不稀奇。而东北一带是大清的龙脉之所,出现祥瑞也很正常。但是京城,皇帝眼皮底下竟然也有人搞这种花招,就很令人佩服了。
“老三,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霍庭端起茶杯问。
老三臭着一张脸,在霍庭对面坐下,回了一句,“没什么,就是遇到了一个很可恶的人。”拐着弯将他跟畜生相提并论。
“老三,这里可不是咱们的地盘,脾气可不能那么冲。”霍庭放下了杯子劝他。
十几个跟他一同来开拓互市商道的人,霍庭都很器重,这其中老三更是他的左右手。
这些人抛下原先安定的生活,跟着他东奔西跑,他非常感动,不过草原这边民风彪悍,以前做生意的时候很容易打起来,后来互市组建了一批肩客在中间当说客才好一些。
这回一听老三这么说,就怕他头一次来草原上会弄出什么岔子了?
毕竟这里不是他们的地盘,真要闹起来,肯定他们吃亏。
“大哥,放心,你交代的我都记着呢!”说着挠了挠脑袋后面的那撮细辫子,“就是跟肩客打听消息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说苜蓿是喂牛羊吃的,我这不是一时气急了吗?你放心,没吵起来。”
对于老三这些尝过饥饿的人来说,苜蓿可是一盘好菜,当年村里发大水流落在荒野,靠着苜蓿和其他野菜才挨过去的。
老三可是很喜欢这道菜,每次回家,他老娘都会给他炒上一盘。
霍庭没好气得敲了他脑门一下,“就为了这事儿?那苜蓿对于草原中的人来说就是给牛羊马吃的,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之前咱们来的时候不是在草原上都看到过吗?”
老三还是觉得有些愤愤不平,刚才那人分明是跟他作对。
霍庭觉得得找个人看住老三,这莽汉一不注意就能捅出娄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