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大概是弘旺表现得太明显, 不论四爷还是八爷, 都察觉到了他的情绪。
将小孩子给牵扯了进去, 原本四爷是不屑用这手段, 但谁让老八先开了这个头, 导致四爷也有一样学一样。
弘旺回过神来跟四爷说, “汗阿玛,侄儿就随阿玛退下了。”看万岁爷跟阿玛这火气十足的样子, 要是再呆下去,他甚至怀疑会不会打起来。
四爷朝着他点了点头,光这一次跟弘旺的接触, 四爷都觉得这小子永远比弘时强,都恨不得这是他自己的儿子。又想到这孩子从小身处的环境, 四爷又有些心软。
最后四爷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到底比不上老八心狠, 竟然朝着孩子出手。
想到这里,四爷跟弘旺交代, “回去之后给你阿玛好好说话,到底是你老子, 不可能坑着你。”
弘旺心里十分感动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个时候汗阿玛还想着他。
四爷见完弘旺的第三日, 就宣布了旨意, 命令弘旺护送粮草前往边境。
这种事情原本不需要弘旺过去的, 可谁让四爷清理过**, 然后才过去短短五年时间,又有了复发的迹象。
上一回运到东北的军粮,最起码有一半被换成了陈粮这如何不让四爷生气。
明面上次弘旺前去押粮,实际上暗地里有一队反贪组的官员随同。
就打算捉个现着,这一回谁要是还敢伸手,直接将人连泥带水全都给拉出来。
押运军粮只是小事,四爷很快被另一件事给转移了注意力,那就是勋贵问题。
现如今整个京城的勋贵都已经成了吃白饭的,不事生产不说,还拐弯抹角的挖大清的根,放高利贷,包揽诉讼,要是能来钱的法子,就没有这些人不敢伸手的。
这些都是跟随太上皇平过三藩,打过格尔丹的忠臣,有太上皇在,对于这些人自然就优待了些。
可实际上当年随着太上皇打仗的早已经去世,如今不过是躺在功名册上混吃等死的囊虫,这些人老实的话,四爷还能够睁一只眼闭只眼。
可自打当年四爷还在潜邸时,收缴欠税,连那些棘手的宗室都收回来了,偏偏新贵装聋作哑,死抱着以往的荣光不放,根本就不搭理他。
这些帐四爷都记着,太上皇暂时不能动他们,可现在他们的靠山都没了,已经过了国孝,四爷就准备磨刀霍霍宰猪羊。
最先要做的就是清剿国库的欠银。
四爷这边透露了风声,弘暻那边摩拳擦掌,两眼放光。
他现在蹲在户部,户部因为前些年被四爷收拾过,一片风平浪静。使的原本想要大展雄图的弘暻,一下子傻了眼,到了这里就跟来了养老之地似的。
此时终于有了任务,弘暻自然是举双手欢迎,他巴不得动弹一下,只有动了一下才能够将户部的平静给打破,才能够在户部培养自己的人。
四爷说要问追缴欠银,弘暻就将往年的旧账又给翻了出来,往事又重复了一遍,只是这一次不是对准宗室,而是对向了勋贵。
宗室知道这件事不仅不反对,还举手表示欢迎。
要知道当年凡是还账的宗室,都被狠狠割了一层肉,虽然后来有海运,又将这笔钱给赚回来了。
但是一想到当年,肉痛之感顿时又回来了。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当年那事放过了勋贵,这回皇上准备拿新贵开刀,真是不仅不开口,还想着背后插刀,以报当年之仇。
户部突然开始清缴往年的欠银,这一次追缴的人是勋贵,已经落寞的只剩下一个爵位,不得不跟商家联姻的勋贵,一下子被打得措手不及。
有些府邸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笔账务,毕竟当初向户部借钱的都是他们父辈和祖辈,正所谓父死债消,绝大多数勋贵都没想过还。
而四爷那边出了一个狠招,凡是欠银的在限定期限内不还的,通通降爵。
这下子连原本作壁上观的朝臣都坐不住了,纷纷给皇帝上奏折。
这种例子可不能开,回头要是转过来使在他们身上,谁还敢向国库借钱?
虽然现在向国库借钱不是那么容易了,但是不少人心里国库就跟他们自己家的一样敞开了让他们拿。
等下要是真的允许皇帝使出这个政策,回头肯定改头换面用在他们身上,饿不死皇帝下限越来越低,这种事情必须得阻止,就算是拼死也要阻止。
拦住的话最好,要是拦不住的话也能落一个死谏的名声。搞不好还能够名留青史。
四爷哪里不知道言官这点小盘算,根本不想搭理,却发现连内阁都不站在他这边,才摸了摸鼻子将这道命令给收回来。
朝中官员自认为胜利了,欢呼起来。
然而没想到皇帝转个弯子又打了一枪,不降爵位,那就抄家。
一时之间,欢呼声噶然而止,一身冷汗的官员才意识到这位不是已经年老得过且过的太上皇,而是因为记恶如仇年富力强的皇帝。
抄家这个威力实在太恐怖了,不过效果也好,也就两个月时间,京城里凡是欠国库的帐全都收了回来,涉及的范围不仅勋贵,还有被打发到外地赴任的官员。
现在的消息实在太快了,也就半个月时间这个消息传到大江南北去。
原本以为皇帝收回了欠账之后就能够放手了,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表明他们想的太甜了。
圆明园里,贾元春显得有些焦急,今日家里给她来了信,这是这封信才让贾元春焦急不堪。
为了什么事呢?原来这段时间勋贵被户部追缴欠银一声弄得焦头烂额。
特别是户部那边将各家欠账全都盘算好,欠银数额送到了各府。
原本以为这事跟荣国府没什么关系,再加上荣国府消息不灵通,慢了一拍子,直到户部催帐的官员来到府里,整个府里才知道,原来自家也欠了国库的钱。
再一追溯缘由,还是以前那个原因,太上皇装大方,宗室不客气的朝国库借银子,但这些不缺银子花的勋贵自然也就跟上。
原本以为这些银子早就还了,毕竟也不多,然而谁也没有料到这笔钱根本就没人去还。
再一问老太太才得知这笔准备还国库的钱,后来用在了老国公的丧事上,时间一长也没人要这笔钱,老太太就将这件事给忘了。
得了现在催债的人上门了,可是这比原来不放在眼里的钱,却为难做了府里。
原来修大观园已经花光了荣国府的家底,眼下想想在弄一笔钱来填补上这个漏子,可没有那么容易。
实际上这笔钱凑一凑还是有的,这些钱全都落入了私人手里,每个人都不愿意做那大善人帮公中还账,事情就陷入了僵局。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要是真不还,有可能整个服里的人全都被拿到大牢里,王夫人能够找妹妹薛王氏借。
可薛王氏却提了一点要求就是想要将宝玉跟宝钗的婚事给定下,可贾老太太看重的却是宝玉跟黛玉,不同意这件事,所以王夫人这是来向贾元春问策。
明面上是问策,可私底下其实是想要得到贾元春的支持。
毕竟贾元春身为皇妃,说出来的话就算是贾老太太也不得不听。
贾元春没想到会因为给她修省亲园子,导致在家里都没了玉财,一时之间有些心焦,又有些愧对家里。
想到这里她连忙给王夫人去信,在信里她说支持宝玉跟宝钗的婚事,毕竟之前省亲之时,她见过这两个女孩。
相对于黛玉单薄的身子,宝钗的富贵面盘更得贾元春喜欢,因为她也是这样的脸型。何况太太想要弟弟娶的是姨妈家的女儿,到时候也不怕母亲受儿媳妇的气,贾元春到底是站在母亲这边的。
至于对于黛玉,她只能说抱歉了,顶多到时候给她挑一门好亲事。
贾元春却不是因为这件事心焦,她心焦的事情是信中透露的一件事,那就是理亲王府对于府里的疏远。
原本这件事情荣国府里是瞒着贾元春的,可这一回府里求上门去,理亲王府那边都是不管不问,可以看出那边真的是抛弃了荣国府。
荣国府自然是要将这件事情告知贾元春。
贾元春知道这件事情就敏锐的将之前她所告密的那件事情联系起来,莫非是理亲王府知道秦可卿的事?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一时之间贾元春惶惶不安,只觉得即将大难临头。
同时,府里大概也逃不掉。
贾元春费尽脑筋,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就怀上皇上的孩子。
一旦得了孩子,她就有了护身符,府里暂时之间也能够保住。
等到孩子出生之后,府里认错态度良好,即使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想必万岁爷也能够对府里网开一面。
贾元春咬着手指头,那么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能够怀上皇上的孩子,不知为何,她的眼神不由扫到了床板下的暗格。
她眼神深邃下来,只觉得自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不过现在又有一个问题,就是怎么将皇上给引过来,醒过来之后得想办法让皇上宠幸她。
得逞之后怎么能够制止暴怒的万岁爷,不会赐死她。
将这里里外外的事情全都想透了之后,贾元春才开始了行动。
然而她却忘了一件事情,眼下虽然已经出了国孝,可是万岁爷却是实实在在的准备守三年。
金口一开,四马难追。
要是这个时候,贾元春怀孕了,出来绝对不是好消息,反而是一个巨大的丑闻。
皇上既然已经说了守三年孝,此时在孝中,却使一个妃子怀孕,若是普通人家还好,遮掩过去也就算了,可那是皇帝的后宫,根本没办法将事情给遮掩了,这就导致了贾元春注定的悲剧。
“万岁爷,贤德妃派人过来,说有关北静王的事要跟您说。”
这一日四爷接到来报,说军队在边疆跟罗刹人人起了摩擦,俘虏了一百多个人,四爷盘算着拿这些人跟罗刹人讨价还价,不管怎么说也得从罗刹人身上狠狠咬下一块肉。
正思考的时候,就听到了苏培盛进来小声禀报。
四爷眉头皱了起来,想了许久才想到贤德妃是谁?好像是他丢在后宫的一个女人。
要是平日里这种邀宠的手段,四爷根本就不会搭理,可没办法,谁让这个女人找的借口是异姓王。
四爷早就看异姓王不顺眼了,在平三藩期间,这四个异姓王表现的非常积极,导致太上皇也不好下手处理掉他们,再加上这些年这四个王府一直老老实实的,找不到什么错处,只能够一直留着。
可四爷不是太上皇,太上皇能够忍耐,四爷却忍耐不了,恨不得除之后快。
眼下不管那个女人所说的是真是假,四爷都得走一趟。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女人所在的家族跟四大异姓王都有所牵连。得到一些隐秘的消息,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这样一想,四爷便告诉苏培盛,晚上时摆驾北远山村。
圆明园里的名字都比较怪,起的基本上跟农事拉上那么一点关系。
比如敏宁占据的杏花村馆,后面还有几个贵人挤着的多稼如云。
像贾元春这样一个后来者占据北远山村,还是靠着她如今顶着的那个妃位。
若是说,四宜书屋处于南边的话,那么北远山村,就如同这个名字一样位于最北边。
属于比较荒僻的地方,大概几十年皇帝都不会涉足。
这可不像畅春园,太上皇因为年老喜欢清净,选择了北边的清溪书屋。
而四爷因为要处理朝政,再加上他就是一个工作狂,所以挑选的是距离圆明园殿非常近的四宜书屋。
想要四爷来寻找平静,还得过上几年,到那时的话,后院女人的花期早就过了。
贾元春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够用这个办法将万岁爷给勾来。
要说她知不知道四大异姓王的秘事,实际上是知道一点的,不过当作筹码,让万岁爷给她一个孩子却不够的。
只能够想办法让万岁爷过来,到时候用一些其他手段留下孩子。
几乎是当晚,整个圆明园就炸开了,谁也没有想到淹没在后宫的贤德妃会再一次受宠。
敏宁听到这件事之后,微微抬了抬眉,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可疑。
她知道四爷现如今很少来后宫了,就像有些需求,绝大多数也是找身边的宫女。
敏宁就听到一点风声,四宜书屋的马佳云惠的官女子挺得四爷的眼。
这些事情敏宁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是老夫老妻,媳妇有了,孙女也有了,对于这种事情她更不放在心上。
何况她又不是皇后,也没那个资格来管这种事。
虽然说对于这种事情不放在心上,可今日发生的事情,她就感觉到有些奇怪。
当年贾元春所在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按照四爷那个记恶如仇,眼睛里容不下任何一点污点来说,根本不会幸她才是。
就算要幸的话,为何早年不幸,偏偏时过境迁,都这么久了才想着叫人给捞起来幸了?
敏宁苦思许久,虽然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但是她却没有想过出手。
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对于四爷的感情已经慢慢发生了转变,潜意识里开始抗拒他。
四爷醒来时还是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但发现全身光裸,身旁睡着一个身上放着红紫印记的女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昨晚的状况是多么的激烈。
四爷努力的回忆,总算是回忆起了昨晚所发生的事情。
当即他恨的发狂,直接一脚将旁边的女人给踹下了床。
他最恨人设计他!
贾元春被疼醒过来,也就对上了四爷凶神恶煞的眼神,她吓得抖了抖,只能抓住地上的衣服披在身上。
“来人!”四爷高喊一声。
外面的苏培盛当即闯了进来,四爷直接踢了他一脚,“你的警惕心呢?怎么这么容易就让人把朕给设计了?”
苏培盛昨晚就觉得有些不对,可是后来屋里传出了一片霹雳哗啦的响声,他想闯进来,就听到里面的声音不对,只能停下了脚步。
眼下听到昨晚万岁爷被设计了,当即看着贾元春的眼神就好像要吃了她似的!
给万岁爷下药,简直是老寿星上吊,不想活了。
随后又有些下冷汗,幸亏下的是春药要是下的是毒药,整个园子的人都别想活了。
“万岁爷!”苏培盛连滚带爬的上前帮助四爷穿上了衣服,四爷当即指着贾元春说,“赶紧给我查清楚,务必要查清楚这个女人从哪弄来的药,凡是涉案的人员全部送到内务府!”
苏培盛连忙说了一声,“喳!”
贾元春想开口求饶,苏培盛对着一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两步过去就捂住了贾元春的嘴。
四爷一甩就直接往外走,他心中堆积了怒火,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被女人算计了。
头一次是当年受到福晋的算计,结果是让宋氏生下了一个体弱的女儿。
也正是因为那一次算计,四爷跟福晋的关系就降入了冰点,直到如今四爷还记挂着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
这次贾元春跟着福晋学,就是犯了四爷的大忌讳,一时之间四爷怒火堆积在胸腔里,福晋做错了事,到底是嫡妻,他拿她没办法。
可现在一个小小的妃子也跟着学,简直就是打他的脸,这回要是不严惩,回头有一样学一样,宫里还不得乱了套。
然而四爷还得要面子,不可能承认自己遭了女人的算计,所以在这个风浪头上,他只能够暂时放过她,等消息平息以后,让她一个暴毙而亡,这是后宫里惯用的手段。
苏培盛手段非常厉害,将北云山村一众宫女和太监全都拿下了,结果却没查出什么问题。
正以为自己要丢脸的时候,王夫人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再加上得知最近几天,贾府跟贾元春有个书信联系,苏培盛就跟那闻到鱼腥味的猫一样,紧盯着这件事情不放。
他眼光放到圆明园之外,派人去调查王夫人的事情。
这一下子就将王夫人的底细给查了个底,苏培盛拿到信息以后啧啧了嘴,没想到这个女人还真的挺厉害的,不仅鸠占鹊巢,还将一个国公府都掏空了。
苏培盛看到王夫人跟一个游方郎中有过接触的消息,顿时弹了弹纸,拿着证据去跟万岁爷报告这个好消息。
四爷虽然瞒着,可这圆明园里谁不是人精?
万岁爷那副恼怒的样子,可没有瞒着人,稍微往深处一细想,基本上就能猜个**不离十。
随即,不少嫔妃就朝着北边露出一个唾弃的眼神,竟然将歪门邪道的东西用在万岁爷身上,她们跟四爷是同样的想法,要是为什么人跟趁人之危换成了毒药,那岂不是说她们都得守寡?
太妃的地位哪里能够比得上如今四爷当位?
光是看那畅春园里那些无子的太妃,就能够想象得出她们的将来。
想要她们集体守寡,就是她们的敌人。
一时之间,圆明园所有低等嫔妃,全都联合起来一致对抗贾元春。
贾元春被弄得焦头烂额,她现在被禁足,身边连个熟悉的面孔都没有,还要应付接二连三上门的嫔妃,要不是她性格坚韧的话早就承受不住。
苏培盛一脸神采飞扬的将证据递交给了四爷,结果四爷却被朝中官员联合驳回了他的欠钱降爵的旨意被弄得头大,苏培盛交上来的证据就放在旁边,也没时间看。
后来更是跟其他请安的折子混在了一起,又过了一个多月处理完朝廷的事情,四爷才有心思查看这些请安的折子,又将那本证据给捞了出来。
看到这本证据四爷才想起来,后院还有一件糟心事儿,一想到这一点四爷就疲惫的捏了捏鼻梁,派人去将贾元春给处置了。
两个月时间足够让先前的事情平淡下来。
这件事是苏培盛亲自去处理,然而苏培盛去了有半个小时,就回来了,小声的凑到四爷耳边说了一句话。
四爷神情中带着恼怒,没想到贾元春竟然怀孕了,还跑到大庭广众之下嚷嚷了出来。
这个时候传出贾元春怀孕的消息,四爷只能捏着鼻子,让她先把孩子生下来。
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孩子,暂时留她一命也无妨。
与此同时四爷也有些恼怒,这件事情完全是重复了当年宋氏的事,特别是知道贾元春也是服用了生子丹才怀上这个孩子,一时之间就恨得牙咬的咯吱响。
四爷当即下令,将生子丹列为了禁药,凡是发现一律处斩。
四爷留下贾元春不代表就原谅了她,等生下孩子之后是难免一死,她已经触到了四爷的底线,四爷绝对不可能放过她。
而且他这种态度毫无保留,这一下宫里原先没有孩子甚至有些蠢蠢欲动的嫔妃都消停了下来。
为了一个生死不知的孩子换自己的命,实在是太不划算了,再加上所谓的生子丹效果已经公布出来,生出来的孩子绝大多数都是痴傻或身体畸形,就算生下来一个好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这样一想,心思就淡了,冒着得罪万岁爷的风险,以命换命生下一个不知道健不健康的孩子,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四爷他不知道,正是因为将生子丹列为了禁药,才消弥了后宫的一些风波。
否则,真有些人铤而走险来算计他。
知道了贾元春怀孕的内情之后,后宫的女人在看她的眼神里就没有了羡慕,而是怜悯。
贾元春又不是瞎子哪里看不见,自打得知了生子丹是靠着母体精血来供养孩子之后,贾元春在看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仿佛如恶魔一般。
这个孩子在蚕食她的生命力,不过短短三个月时间,贾元春整个人都瘦了几成,别人怀孕不说胖吧,最起码也不会太过消瘦。
可贾元春这个样子瘦的却很不寻常,时时惦记着她的后宫女人带着假惺惺的笑容来看望她,最开始的时候还跟看笑话似的,随着时间一长,这些女人都发现了贾元春的状态,一个个看着她的肚子就好像看到那肚里有恶鬼一样,吓的没一个再敢靠近。
贾元春看着肚子苦笑一声,觉得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
贾元春很想活着,她知道活着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可她身边时刻有人看守着,她就知道打掉孩子不过是一个奢望。
就算打掉了,皇上不会允许的活着。
贾元春始终不知道万岁爷为何对她这般狠心,她原以为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不说饶过她,最起码也不会让她去死。
然后她却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万岁爷的决心。
后来她从那些女人的闲言碎语中,她拼凑了当年潜邸中的事情,原来她并不是第一个做这种事的人,前面已经有人做了,贾元春后悔莫及,要是早知道的话,她绝对不会动这种歪心思。
可惜时间不能倒流,贾元春只能够看着自己一日一日的走向死亡。
然而接下来时间,她却被困在了院子里,随着时间流逝,她越来越绝望,生命将要走到尽头,她反而冷静下来,既然自己迟早逃脱不过一个死,那么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个孩子给生下来。
若是生一个畸形的孩子,那么她就跟孩子一同共赴黄泉。
若是老天怜悯,给她一个健全完好的孩子,那么有一个孩子在这个世上,也能够给贾家留一个希望。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正如四爷所想,因为贾元春在校中怀孕的事传出去,顿时引起民间的轩然大波。
既然朝廷里有消息灵通的得知万岁爷是被一个后妃下了药,可对于这件事上还是缄默再三。
四爷知道守三年孝已经成了笑话,只能够匆匆的宣布结束。也幸好一年的国孝已经过去,民间对于这件事反响并不是真的那么大,主要是一些读书人在闹腾。
大概是好不容易逮到了四爷的一个把柄,可不就使劲的折腾。
四爷面上没什么,可心底却是恨透了贾元春,好在弘旺慢慢的亲近他,每次看到老八那张难看的脸,四爷就表示自己心情好了许多。
贾元春是在一个寒冷的季节难产而死,荣国府接到这个消息,仿佛连天都塌下来了。
然后这个时候却容不得他们伤心,京城里突然爆发出的勋贵的丑闻。
有一家报纸突然披露了某些勋贵霸占良田、逼的百姓投告无门、甚至还有包揽诉讼,放高利贷的恶行恶状。
这一次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四爷动作非常迅速,着吏部详查,九门提督协理。
就在众人眼花缭乱的时候,四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些勋贵捉拿归案,证据都是准备好的,直接定下罪名,关入大牢。
事情成了定局,京城里又恢复了平静。
官员们才领悟过来,原来这就是皇帝的后手,难怪之前整个朝堂官员联合起来逼皇帝收回成命,皇帝也没有坚持,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这一回不是不花银子就降爵,而是直接将人家的爵位一块给撸下来。
这一招可真狠,然而证据都准备齐全了,一看就知道这一年来皇帝没闲着。
荣国府也陷入了一片混乱,今日本该是府里办喜事的时候,偏偏黛玉那边被她那个突然上门的远方叔叔给带走了,原本哄了宝玉娶的是黛玉,结果拜堂的时发现娶的是宝钗,这一下整个人都疯了,跑去大观园。
府里的老老少少急着去追,官差进了府,说是府里的事发了。家里的主子奴才,除了最先跑出去找黛玉的宝玉,全都被抓了起来。
贾老夫人一下子觉得天塌下来,眼前一黑,直接没有熬过去。
贾府立时哭成了一片,凄凄惨惨的拥挤着被官府抓进了大理寺。
这一回涉及被抓的勋贵人家非常多,原先在百姓眼中的豪门大户,一时之间就跟平常人一样,失了平时的贵气。那些被娇养的夫人小姐都是花容失色,拥挤在一起。
好在四爷主要是追讨欠款,抄家时将欠款补上,余下的根据罪名处以罚款,要是能够有一点的就返还回去,要是资不抵债的,还得将帐给记着,这些未来都是要还的。
贾恩侯倒是有些感谢那位失踪已久的小兄弟,要不是他的话,这一回他可能帮人背黑锅了。
好在他几年前就将那件事情给抹平,至于高利贷的事情也逼着王夫人将欠条给烧毁。
后来又帮着找了一个差事,将儿子和媳妇给打发了出去,没有了王熙凤这个帮手,王夫人只能够亲自动手。
所以这一次大房可能伤筋动骨,好歹人都活着,可二房却不一定了,光是王夫人背着府里人接收了江南曹府的银子,光这一点就犯了大错。
曹家是当今圣上的眼中钉,大概曹家也有了危机,今年夏天就偷偷的运了一部分钱进京,拜托给各个老亲,准备作为子孙以后崛起的资金。
基本上是这些银子刚进京城,江南那边就传来曹家被抄家的消息,后来发现抄家的现钱太少,朝廷就猜着曹家提前转移了一部分钱财,现如今正是调查的时候。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老二媳妇竟然会那么大胆,看着曹家覆灭了,直接黑吃黑,吃下了这一部分银子。
眼下被查得出来,朝廷肯定不会放过这条线索。
贾恩侯摇了摇头,老二家一辈子就毁在了一个贪字上。
就如同贾恩侯所预料,得知曹家转移的一部分钱财进入了这些勋贵家中,大理寺那边都有些跃跃欲试。
很快经过严刑逼供,才得知绝大部分接受这些钱财的全都是勋贵家眷,正是因为没有经过男人的手,才能够瞒过一直追查这些钱财去处的官员。
对于这些后院女子的贪,不少官员都有些齿冷,女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敢伸手拿,给每一个没有牵涉进来的勋贵,就是因为后宅女眷的贪,弄得爵位也没有了。
面对这种前车之鉴,不少官员都警惕起来,晚上回去之后得好好教育家里人,千万不要乱伸手。
随即拖泥带水倒是得了意外之喜,接收了银子的不仅有这几家勋贵,还有四大异姓王。
四爷那边得到消息之后,当即大手一挥,直接将四大异姓王的爵位给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