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廉亲王做下决定之后,府里便准备起来。
与此同时,弘旺跟大格格的报名要去童子学院读书的消息飞快在府里传开。
廉亲王福晋很快也得到消息。
听到消息后她脸一滞,想起了自己的疏漏之处。
这两个孩子从出生起就被八爷抱给她养,然后到底不是亲生的,她从来没有上过那个心,跟着两个孩子的关系更是不冷不热。
更别说这是别的女人为自己丈夫生的孩子,一切原因不过是因为自己不能生,八福晋每次想到这一点,心中就跟扎了一根刺似的。
让她如何能够真心对待这俩孩子?
给点吃给点喝不饿死就已经是她大方。
关于孩子读书的问题,廉亲王福晋那就更加没放在心上了,一般宗室的孩子都是九岁读书,说是六岁读书,那是家里对孩子的教育很看重。
眼下八爷这突然就传出消息,想要将两个孩子送到童子学院去,那岂不是说他看不过眼她这么怠慢两个孩子?
不然为何连跟她都不商量一下,就直接下了决定。
八福晋咬着唇,手中的团扇也扇不下去了,对着一旁的丫鬟说,“去将请过来。”
八爷那边听到八福晋请他,很快来了后院里。
八福晋上前扶着她坐下,给他捏肩,一边打探起之前府里流传的消息。
八爷说,“是真的。”
八福晋手一僵,试探性的问:“爷,您是不是怪罪我这两个孩子不管不问?”
八爷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到一旁坐下,然后将招生的信息说了,“跟你没什么关系,是外面有人盯着爷。”
八福晋听到八爷的解释之后,有些动容,“别怪我,错过了给两个孩子请夫子,不然也不会被人寻到空子。”
八爷却摇了摇头,说,“给孩子请夫子的事,本该有原来做主,跟你没关系。”
八爷早就知道八福晋跟两个孩子不亲,然而却一直没有放在心上,实际上也是他自己忽略了两个孩子,不然也不会忘了给两个孩子请夫子。
事到如今,大男人犯的错怎能归到女人身上。
而八福晋却松了一口气,只要自家爷没有怪罪就好。
四月过半,京城里发生了一件非常奇特的事情。
据说凡是在京城里说得上名号的,不管是士农工商哪一个层次,都接到了宫中的请帖,邀请他们在四月二十前往京郊的皇庄。
这个消息可就如一通炮弹,一传出来就席卷了整个京城。
一开始只有官场人接到请帖,所以这个消息不容易泄漏出来。
但是自打第一个商人也接到请帖以后,整个京城都轰动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件事涉及到商人。
再后来已经不拘束商人,像读书人大地主,或者都收到了请帖。
这时候有些人才咂摸出味来,感情皇宫也是看人下贴,收到帖子的无一不是有名望的。
这一下,整个京城稍微有点名气的都眼巴巴的看向了圆明园,期待下一个帖子能够临到自己身上。
真轮到自己身上时,收到帖子的人激动的要死,而没有收到帖子的,却是眼巴巴一副委屈的模样,就好像在看那负心汉一样。
不管怎么说,一张帖子确实搅动了整个京城的水,不少人为它痴,为它狂。
仿佛这已经不是一张请帖,而是一条通天大道。
可不就是通天大道,这张帖子可是从圆明园出来的,即使不是出自皇帝的手,但也肯定是出自皇帝的示意。
实际上要举办拍卖会,敏宁便策划了整个计划。京城的势力全力转动起来,凡是符合条件的,名字以及身家来历都详述的呈报上来。
四爷跟敏宁看过之后,勾选了一部分名字。
随后再将这份名额传出去,由下面的人制定请帖。
眼下因为时间来不及,四爷想着尽快推广机器,所以只挑选了京城来推广。
等到未来还会扩大规模,扩大到各个省。
二十号还未到,整个京城就因为这条信息动了起来,再加上有报纸的推波助澜,全京城的百姓都在谈论这件事。
整日里不是在谈论谁收到的帖子,就是在谈论皇帝邀请这些人前往皇庄是有何事?
真正发帖的时间只是三日,这三日不管什么消息都往后靠,全京的百姓都在讨论同一件事,这也是自打报纸出来之后,很少发生的事情。
各家报纸要争取份额,所以报道的消息尽量岔开,京城里的各家报纸已经很难这样关注同一件事了。
毕竟渠道广了,光是京城每日大小事报纸里都登不下去,接受过信息轰炸之后,就连百姓都开始挑选自己想要看的,一个消息出来很难满足每个人的胃口,这就导致了一件事就算传播得再广,总有一些人不知道。
然而一件事能闹的众人皆知,大概也只有皇帝有这个能力了。
四月二十日还未来临,京郊外的皇庄附近就挤满了人,这些人要不就借宿于周边的村庄内,要不就索性在野外宿营一日。
反正也就这一两晚时间。
总之,生怕错过时间的人,能尽量全都尽量的提前赶了过来。
到了四月二十日,这一次可真是个好天气,阳光洒在大地上,祛除了寒意,带来了一丝丝暖意。
皇庄外,已经是等候了不少人,这些人都穿着薄夹袄,帽子还微微有些湿,一看就知道天未亮时就开始等候了,不然帽子上也不会沾上露水。
太阳升起来后,庄子外面已经等候了起码有上百人,这上百人当中有老农有平民有商贾还有各家报纸的记者。
对,敏宁连各家报纸都给了一张请帖,每张请帖只能来一位,这样算起来,商贾也只是占了一小数目。
大概是人以群分,商贾们自动站在一起寒暄起来,相比较其他阶级,作为商人面上习惯性的戴上一层面具热情的拉关系。
等太阳斜挂上空,有人掏出了怀中的怀表,一看已经八点钟了,还以为会继续等下去,没想到皇庄那边就开了大门,将他们邀请进去。
一伙人陆陆续续的往皇庄里走,所有人都不再说话,神情肃穆起来。
皇庄居然只是一个庄子,但也带着皇字,只要带着皇字由不得人不尊敬。
这一次皇帝下了邀请帖给他们,不少人是受宠若惊,这说明自己大小也是一个人物,竟然能够入到皇帝眼中,就算传出去也是一件非常值得炫耀的事情。
等激动劲过去之后,不少人便忐忑起来。
皇帝叫他们过来做什么?
不少人回过神来,开始发动自己的渠道去探问原由,然而这件事情皇帝根本就没有跟朝中大臣商量过,导致一些大臣也被瞒在鼓里。
这回的事情闹出来不少人就抓瞎了。
而没有得到消息的商人也开始忐忑起来,莫非皇帝是想要将他们聚在一起,夺取他们家财。
这也不怪这些商人胡思乱想,整个中原的商人都是畸形的,历朝历代的商人,就算累积到庞大的财富,做到富可敌国的地步,就如沈万三。
但是朝廷想要将主意打到谁头上,就算你是沈万三,也得将家财拱手让出来。
不得不说,这是千百年以来的世人对于商贾的鄙夷,认为他们不是事作,是钻着庞大帝国的空子。
这种一转手就能翻几倍的利润,自然惹来不少人的侧目。
所以,自古以来商贾跟官员的关系就密不可分。
商贾给官员提供钱财,而官员则给商贾提供保护,已经成了一种常态。
没有官方保护的商贾很难在市场上扩大。
有时候官府随意找个理由,就能够将一个商贾整的家破人亡。
若是一个皇帝看上了这笔庞大的财富,那就更了不得了,沈万三是怎么死的,而不是因为他太有钱。
钱财聚的太多,那也得有命花才行。
商家们迫不及待的聚在一起,也是交换消息,可惜的是不管是哪一方都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一时间行走在皇庄里,商贾们都有些惴惴不安。
行走进皇庄,这些人很快被引到一个食堂内,食堂里已经准备好了热腾腾的吃食。
不少人一大早就等候在皇庄前,此时已经腹内空空,闻到食物的香气之后,他们的胃就如同苏醒了过来,发出了咕噜声。
等反应过来有些脸红,不过看旁边的人同样如此,又觉得自在起来。
那领路的人指着窗口说,“各位先排队吃饭,趁着御驾还未过来,大家可以先行用膳。”
这话一说,不少人就放松起来,一早就绷起的神经,遇到了美食,也松懈了下来,特别是看着那冒着白色水汽的窗口。
一大早上喝上一碗粥,那可是最好不过的享受,窗口上不仅有一笼笼包子,还有现炸的馃子,还有豆花跟豆浆可挑选。
看到这么丰盛的早膳,这些人就自觉排起了队,拿了盘子从窗口领了早上。
四爷一早就从圆明园出发,结果却被守在圆明园外的大臣子们给逮住了。
这群人,竟然没有先一步前往皇庄,而是在圆明园外等待圣驾一同前往。
这时间一耽搁,太阳可不就升高了,四爷看着外面等候的一大群臣子,有请帖的,也有没有请帖的,这群人都摆着一副一定要跟随圣驾的样子。
四爷就明白了这些人的打算,得了,想要跟着就跟着呗。
既然多带了这么多人,四爷干脆将太上皇也一同请上,顺便将叫来了两个儿子,这一下队伍可就越发大了。
等跟太上皇的御辇会合之后,一大伙人才浩浩荡荡的前往京郊皇庄。
为了方便,四爷选中的皇庄就位于北城外,从圆明园走过去,也花不了几个时间。
然而这个队伍实在是太庞大了,慢慢的挪到皇庄时已经日上三竿。
与此同时,庄子里的人已经吃完了饭,被请到庄子上的地头等候。
而地头上已经搭起了一个个棚子,这些棚子连成一条线,上百个人挤进去,一点也不显得拥挤。
每个棚子里都放了四方桌并四条板凳,大家伙闲坐在凳子上,喝着茶闲聊起来。
这种感觉就跟不是在皇庄里,而是聚在自家的庄子一样。
原以为皇庄跟别的庄子不同,可这样一看,也就多了一个皇字,跟自家的庄子没什么两样。
也对,到底只是一个庄子,又不是皇宫内院。
就在众人放松的时候,一个轰隆声从远处传过来,远远听着像是瀑布的声音。
不少人面露惊讶,这个皇庄可是四面平原,哪里来的瀑布?
声音越传越大,众人就看到一个人手持着一个怪模怪样的器械,声响正是从那器械里传出,器械有个大头,大头正冒着白色烟气,这使得不少人咽了咽口水,瞪大了眼睛。
可以说所有人当中,反应最快的莫过于记者,这些记者已经练出反射性动作,刚一看到那大器械,就飞快的拿起了笔在手中的纸上记录了起来。
若是旁人侧目看的话,根本认不出记者写的是什么东西,就看见那纸上起伏不定的曲线,这些是记者常年练出的快记法,有些字已经简略,简略到只有记者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
机器越来越近,等走到地头上,众人才看到,那发出声响的器械竟然是自己在走,后面跟着的那个人不过是手扶着器械保持平衡。
车子停在了地头,那人熄了火,器械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然后消失。
那人才慢慢松开手,器械前头的支架落地。
棚子里的人才反应过来,一时之间声音大噪,讨论起这器械了。
这要是在旁的地方这些人早就不管不问围了上去,即使心中涌现了太多的疑问,可好歹还记着这里是皇庄,不是容他们放肆的地方,这些人也只在棚子下方自己讨论。
不过此时所有人都有了一致的共识,这东西大概就是皇帝邀请他们过来的理由。
不少人已经迫不及待御驾快点降临,之前的一点担心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就在棚子里人讨论的时候,又有两个人推着一辆板车过来,板车上放了一个深耕犁和一个耙子。
只是这个耙子不是平日所见到的模样,而是成一个长方形,约六尺长,两尺宽,四边用木头固定着。木头朝上的一面非常光滑,朝下的一面则是密密麻麻的铁钉,均是一尺来长,模样跟耙子差不多,只是更大,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拖得动,就算是牛也得费上几分力。
不少人若有所思起来,若是单独一个器械,他们还不知道有什么作用,可要配上这两个农具,独具慧眼的人可不在少数。
这三样东西,立时引起了棚子里的人喧嚣。
商人从中看到了商机,农人从中看到了跟新式农具,而一些大地主则若有所思起来,这东西可不像牛那样难伺候,要是日夜不停的在田地里耕作,那么栽种的时间可就大大缩短了。
现如今不少老百姓已经不稀罕种地,而是跑到工厂里打工,那工厂里包吃包喝,还发银子,不需要交田赋,可比种地划算多了。
刚开始流失了不少佃户,大地主还没有放在心上,反正这个地是不愁没人种,没了张屠夫,还有王屠夫,这地总是会有人租的。
然后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佃户越跑越多,如今凡是手中没有地的,能跑的全都跑到了工厂里。
再加上朝廷有了粮食保护政策,价格只能够按照朝廷指定的范围内浮多,这粮食就再也卖不上高价。对于百姓来说,只要有钱就能买粮,也就无所谓种不种地了。
加上海运的扩大使用,广东海南一带,一年三熟的粮食只需要一个月就能够运到京城,大量的外地粮食涌入了京城,就冲击到江南一带的粮食价格。
毕竟以往京城的粮食都是从江南一带运过去,江南的粮食价格可不能跟一年三熟的地方相比,这样情况下,粮食价格大减,要不是朝廷出了粮价保护政策,这些粮商还得亏的更多。
朝廷的粮价保护政策,让大半的粮商免得一死,然而刚缓过神来,这些粮商不知道是该感谢朝廷还是该恨朝廷。
毕竟粮食虽然制定了最低价,但也制定了最高价,以后只能够在这个范围内活动。
想要趁着一些灾难发灾难钱,已经成了不可能的事。
这种粮食价格已经变成寻常百姓都能够接受,再也没有发生那种新粮底价卖出,结果买粮的时候发现还得花几倍的价钱买陈粮这种荒唐事发生。
粮食价格的保护政策,给了百姓们一定信心,认定了只要有钱就能够买到粮。
在此等基础下,不少工厂就拿着朝廷的这个政策,大肆的招人,还真有不少人被招了去。
转到第二年,见这些最开始吃螃蟹的人都有了钱,白米白面跟不要钱的往家里搬,不少人跟着动了心,就这样一村一村的人集体进工厂。
不少村庄都空旷了许多,只留下看家的老人跟妇孺。
若是说其他人都从这三样器械当中看到了前景,那么最没有感触的就是读书人了。
这些读书人一个个心比天高,自然看不上这些奇淫技巧的玩意,甚至在心里腹诽皇帝玩物丧志,有些楞头青还打算等会向皇帝谏言。
不管怎么说,求财求名求利,这一次全都聚齐了。
皇帝跟太上皇的御辇一进入皇庄,整个皇庄就如同一个精密的机器运转起来。
就连地头等候的人也听到了敲锣的声音,这是在清道的声音,御驾前行,前方就不得有人拦路。
等候在地头的人纷纷起身,伸长了脖子往皇庄方向看。
他们所在的地位于皇庄后方,所以御驾过来也应该是从皇庄方向过来。
怀表的秒针大概走了一圈,终于看见了御驾的身影。
地头上的人深吸了一口气,难怪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这御驾也太过庞大了。
等到御驾来到地头,那后面的还没有出皇庄。
两辆绣着五爪金龙的御辇就停在了地头,棚子下面的人全都跪地伏身。
两辆御辇,那只能一个原由,就是太上皇跟皇上一通过来了。
要是原先还有些心思,那么此时见到两辆御辇,这些人什么心思都没有了,敬畏的伏地跪下,表示自己臣服。
四爷下了御辇,就看见前方跪着的人,不过他没有顾及,而是先来到另一辆御辇旁,将太上皇给扶了下来。
两个儿子适时来到他们的身边。
太上皇下了御辇,看着前方点了点头,“就是此物?”太上皇看着御辇前面停着的怪模怪样的大铁疙瘩,想必这就是老四口中所说的拖拉机。
四爷笑着点头,“回汗阿玛的话,确实就是此物。”
随后,他扶着太上皇上前,并一甩袖子让旁边棚子下面的人起身。
棚子下的人高呼,“谢主隆恩。”随后陆陆续续起身。
四爷却没有顾得上这些人,直接扶着太上皇来到了拖拉机旁。
太上皇摸了摸把手,又绕着前面机头看了一圈,这才对四爷说,“行了,跑一趟让朕看看。”
虽然之前有太监跟他详细描述,但毕竟不是亲眼所见,太上皇光靠着想象,还是想象不出这玩意到底是如何工作?
四爷点了点头,朝一旁招了招手。
人群中立即走出一个人了,正是上回在圆明园试验拖拉机的人。
那人过了之后,就跪地,“草民叩见太上皇叩见皇上。”
四爷微微抬了抬手说,“先给众人试验一番。”随后他扭头对太上皇说,“汗阿玛还请随儿子退后。”
太上皇手放在皇帝手上,任由儿子将他扶到田埂旁。
那人手拿了一个怪模怪样的铁条过来,然后插入了最前面机器中的某处,大力的摇动起来。
越摇越快,很快轰隆声又重新响了起来。
那些头一次听到的臣子,吓得忙高呼一声,“保护圣驾!”呼啦啦的将皇帝跟太上皇围在中间。
四爷还没有开口,太上皇就不乐意了,挥了挥手说,“都后退,后退,遮到朕的视线了!”
这时候就是弘暻跟弘时上场了,“众位大人不需要担心,咱们还是先退后一步,不要站着田地了。”
等明白是虚惊一场之后,众人才往后退,随后眼里的惊惧退去,换来了好奇。
棚子里的人倒表现得比大臣们好一些,毕竟之前已经见识过这铁疙瘩的声音,已经有了一定的抗性。
这回大铁疙瘩叫了起来,众人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大铁疙瘩得叫才能跑。
弘暻上前跟着四爷一同将太上皇扶到远离地头的地方,然后又看一个人过来帮忙将深耕犁给抬了过来。
那深耕犁已经改装过,上面焊了一个头,正好能够跟拖拉机连接上。
将眼对上之后,抓住一个大铁条,深耕犁就跟拖拉机牢牢的连在了一起。
那人手扶着拖拉机向四爷禀报,“万岁爷,草民已经准备妥当。”
四爷挥了挥手说,“去吧,以最快的速度将这块地给犁完。”
自打准备在皇庄里办一次拍卖会,就让皇庄准备了一块地,这块地原本就是一块旱田,规规整整的成正方形,足足有一亩地的大田。
自打命令传了下来,这块田地里等农作物又以最快的速度给收掉了。
半个多月没有管,地里已经长满了杂草,将农作物给弄死了,偶尔没有死的,也因为争夺不过杂草,变得营养不良。
这块地还是好地,就白白的荒废着,皇庄上的人看着都心疼。
可是上面命令下来,内务府的管事亲自过来看过,这地也只能就这样荒废着。
四爷命令一下,那人就开着拖拉机,迅速的在田地里跑动起来,土地被掀到两旁去。
这时候草棚里跑出几个人,跑到田地里看着那被犁起的地。
不用四爷开口,旁边的侍卫又迅速的跑过去这群人给抓了起来。
那几位只穿着一身棉衣,看起来也有些单薄,洗的颜色都已经不鲜艳,虽然衣服很是平整,说实话一看就知道家境比较差。
四爷挥了挥手,侍卫将几人给带了过来。
“把人松开。”四爷呵斥一声。
侍卫松开之后,那几个老农当即跪倒在地。
“皇上圣明,草民等人刚才失了分寸,实在是太过激动。”
四爷自然知道眼下不是抢风头的时候,便退后一步,跟太上皇说,“汗阿玛,这些人也是无心之过,不如就饶过他们。”
基本上四爷一有动作,太上皇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便点了点头开口说,“无妨,就算是朕,在此时此刻也是激动非凡。”随后太上皇又问向那几个老农,“对于此等利器,你等有何看法?”
其中一个老农跪地道:“草民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草民要是有了此物,耕地就不再是什么费力的事情。”
老农也说不出什么大话了,只能够根据自己的想法来说。
太上皇点了点头,让他起身又问向旁边的人。
“……这铁疙瘩完全可以替代耕牛,看着犁地一点也不费劲,还比牛的速度要高,而且可以持续不断的犁地,也不需要怕累坏了牛。这东西要是归了俺家,种上几十亩的地都不费事。”被问到的老农激动的脸发红,声音显得高昂。
一时之间,几个老农都争先恐后的夸赞拖拉机。
太上皇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了,怎么这几人都拐着弯的想要跟他讨机器?
太上皇装作没听懂,挥挥手对着几人说,“行了,你们想要说的,朕已经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
几位老农有些失望,还是依言退下。
四爷身后的弘时拐了拐弘暻,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这几位也太异想天开了。”
弘暻目视前方充耳不闻。
弘时觉得没劲,只好也跟着往前看。
田地里,那拖拉机还是按照之前的速度在田地里跟犁地,基本上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他在动。
这么枯燥的动作,几百人看着也不嫌烦。
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这亩地已经差不多了,整个田里的泥土全都翻了过来,那人又扶着拖拉机回来。
这回将深耕犁换成了耙子。
这回这人不再走动了,儿子直接站在耙子上,机器一开,速度比之前犁地还要快。
耙子往前跑,将大土全都给耙碎了,土里的草根不是被弄断,就是被耙子给了出来带着往前跑。
这次也没有在跑整块地,只跑了一个来回,就将机器停在一旁。
接下来就轮到弘暻出场了。
这段时间弘暻已经培训过,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也都已经了如指掌。
毕竟像这种推广东西的事情,也不能让四爷亲自站出来,所以弘暻就成了一个好人选。
弘暻招招手,让侍卫将棚子下面的一群人一同被请了过来。
等人到齐之后才走出来,不管是臣子还是商人或是农夫全都将目光指向了弘暻。
弘暻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说,“想必大家都已经看到了,此物叫做拖拉机,乃是几个工匠研究出来的。这次请大家过来见识一下,想必大家都了解了拖拉机的功用。然后我想说的是,拖拉机不仅只有这一个用处,在地里干活的时候它可以替代功能耕牛,同样将它和一个特制的一水龙配合在一起,可以将低洼处的水抽到田地里。还可以在后面加上车厢,一转眼就变成了车子。总之来说,此物作用多多,具体功用大家可以研究。”
下方的人有些骚动,弘暻伸出手向前按了按,“大家都不给急,是叫大家过来,是想将此物的制作配方卖出去。毕竟靠着朝廷打造出来,没个几十年大概满足不了整个大清的所需。”
“这一次,问你是商人,还是官员,都可以拍卖下这个方子。”
弘暻环视了一眼激动的人群,开口,“不过有些丑话得说在前头,此物跟牛一样,牛得吃草,此物需要吃一种叫做柴油的燃料。才有现如今,已经归为官卖,也就是说跟盐铁一样,成为国家所有。所以大家想要制造此物,那就得考虑清楚,此物使用必须有柴油才可。”
众人相视一眼面面相觑,商人之中有个人举起了手发问,“三皇子殿下,不知道这才有价格几何?”
弘暻笑了笑说,“柴油价格两文一斤,像这一亩地,最多也只需要五斤柴油。”
算一算也只要十文钱,十文钱可以节省好几天的时间,这笔生意自然划算。
商人没把柴油价格放在心上,而是摩拳擦掌询问弘暻,“不知道这方子何时拍卖?”
眼下大清的商人已经习惯买方子,这都是从拍卖行起的头,也带动了一群民间研究,这些人专门研究新事物,研究出来之后便将配方送到拍卖行卖了,再换来资金在进行研究。
而商人则买下方子开厂,等产品做出来又能赚来丰厚的利润。
甚至有些商人觉得自己的器械不方便使用,也会雇佣民间的匠人来进行改良。
改良之后会付给匠人一笔酬金。
在这种良好的循环之下,民间的发明可谓是大爆发。
要是说商人高兴的话,那么朝臣就是欣喜若狂了。
谁不知道大清是不准官员从商的。
三皇子就这么一个口子,皇帝也没有出口反驳,莫非朝廷准备允许官员从商?
然而弘暻接下来的话,就让这些官员焉了。
“对于做官的拍卖方子,有两种处理办,一种是挂冠而去,买下方子,自己去开厂。一种就是以官员所在衙门的名义开办一个公司来拍下方子。衙门开办公司,可遵从前例,雇佣商人来办公司,衙门可以全资,也可以参与一部分股,不能直接插手经营,不能打压其他同类公司,只能参与年底分红。”
一众子官员泄了气,就知道没这么多好事。
他们在京城,衙门里的事情错综复杂,根本无法参与进去,若是地方上还行,地方衙门可是说一不二。
随即官员们反应过来,感情这法子不是给他们准备的!
无论哪一个官员,都有一些知交好友,既然这个方子对他们没用,他们不介意拿去做人情,有些甚至打算回去之后就去信,将此事告知好友。
弘暻见目的达到了才开口,“鉴于此物事关重大,甚至有可能为我大清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此次的拍卖行会延长一段时间,留给大家好好思考。在此我宣布,六月底会在京城红水坑拍卖行举办拖拉机配方的拍卖会!”
两个月的时间,想必这个消息应该能够传遍大江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