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如今已经七岁了, 不同于每日里只懂得玩闹闯祸的哥哥,宝钗现在已经能够帮薛老爷在生意上出一些法子, 虽然这些想法都有些幼稚,但假以时日来看若是好生培养宝钗, 未必不能独当一面。
这一日宝钗发现自己爹爹心神不宁, 孝顺的奉了茶过来,“爹,你看看我的字有没有进步?”
薛老爷回过神来看着小女儿, 这孩子一向聪明, 一定是察觉到什么, 这孩子从小就把她当成男孩子在培养。
又想到长子, 薛老爷不由摇头, 儿子已经被他娘宠坏了, 根本无法振兴门楣, 薛老爷想着将生意都交出去,留下再多的家财也是为妻儿招灾。
看着聪明伶俐的女儿, 薛老爷心里满怀不舍,可是这个世界上已经容不得他活下来。
想到上面人的逼迫, 薛老爷的手终于颤抖起来,他已经被逼上梁山不得不遵照,若是这时候撒手的话很有可能连累家人。
可是要真的朝盐税下手, 要是查出来, 对于他来说更是死路一条。
薛老爷两眼含着泪, 知道这一次自己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爹, 你别哭,是铺子里发生什么事了吗?”宝钗走到爹爹面前,小手帮他抹眼泪一边问。
薛老爷手摸了摸自己女儿的头发,心中发酸,“宝钗,你哥哥是不顶用的,以后家里就靠着你了。”
宝钗越发急了,她发现最近几日爹爹非常不对劲,直觉告诉她家里将出现大变故。
“爹,是不是哥哥又惹事儿了?你要是真生气,捶他几顿就是了!”
对于七岁的宝钗来说,这世界里最天大的事也不过是哥哥用惹出事情来,他心里很焦急,莫非这一次惹得连爹爹都无法替他解决。
这样一想,连宝钗都慌张起来。
薛老爷收回手,抹了抹脸说,“放心,爹爹只是感叹一下,你不用担心。”
宝钗这才放回心,打算等会儿就去找哥哥,让他最近皮绷紧着点,可千万不要给爹爹招来麻烦。
宝钗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然而没过两天薛家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薛老爷突然之间就没了。
是的,没了,一个人关在书房里安详的服了药,仿佛睡着了一样。
薛家的顶梁柱塌了,只剩下孤儿寡母守着那偌大的财产等待群狼窥伺。
“死了?”郑钧收到消息的时候神情错愕。
同样碧影也是如此,他们还没有行动,怎么那位薛老爷突然就死了,两人脑海中不由闪现出一个念头来。
畏罪自杀!
郑钧神情严肃起来,“查,务必查清楚!”
薛老爷死不死,跟他没什么关系,可这条线断了,那么那些掺合进来的沙子就没有那么容易清理出去。
薛老爷死后没几天,江南漕运又发生了一件大事,今年盐税再通过黄河之时,船突然覆没,八百万两的税银沉没在黄河之中,被滚滚黄沙掩盖。
当地官府派遣了上万的渔夫进入长黄河去捞银子,结果均一无所获,那八百万两碎银就跟长了翅膀一样消失了。
皇帝那边震怒,下令在十日之内务必要将这批银子找到。
江南官场,一时之间动荡不平,薛老爷的死就如同溅起了一点水花便消没了。
而薛府失去顶梁柱之后,外地的生意大多数都断了,也只有金陵的铺子还勉强支撑着。
四大家族的薛家一下子就这样倒了下来,不禁令人感到唏嘘。
真是世事无常,薛宝钗如同一下子成长起来,小小年纪一边照顾忧伤而病的母亲,一边又守着家里的铺子。
唯一让她安慰的大概就是兄长这时候没有给她捣乱,老实的待在家里守孝。
想起疼爱她的爹爹,每到深夜之时薛宝钗泪湿了枕巾,然而等到白日里她又恢复到坚强的模样。
郑钧终于调查出来了一些蛛丝马迹,抽丝剥茧之后,摆明的事实让他感到震惊,迅速将消息传到了京城。
“那批税银是太子动的手?”敏宁也不敢相信太子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原来郑钧查到的消息是薛家原本就是太子,安插在江南帮他网罗银子的暗线,之前赚到的大部分银子一部分献给了太子一部分帮太子笼络江南官场上的人。
然而可惜的是太子复立之后,江南大半官场全都倒向了八爷,这回也是八爷的人负责收取盐税,太子这不一狠心便打算抛弃薛家,将税银捞到手,顺便扣老八一个屎盆子。
当然,这些消息都是郑钧分析出来的。
实际上确切的消息只有从薛府搜出来的信件当中薛老爷跟太子有过联系,这样说来,江南那边老八的暗线,那是另有他人。
敏宁沉吟起来随后传信给郑钧,让江南的人不要妄动蛰伏起来。
江南太子跟八爷在争,接下来肯定更加风云密布,敏宁实在不适合掺和进来,还是老实的做生意。
至于八爷在江南安插的暗线到底是谁,那就借由太子帮她查出来。
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黄河沿岸一直找不到那批税银,只要有脑子的都察觉到最近不对劲。
要知道丢银子的这一段黄河上下百里全都翻找了一遍,连沙子都弄了最起码上万斤在岸上,可仍然没有找到那艘船,短短时间就跟发生了诡异事件一样消失,任谁也不会相信。
除非那批税银根本没有落入黄河之中,而是被人悄悄给转移了。
当地官员自然不愿意背这个黑锅,便呈了折子上去暗示皇帝。
皇帝收到之后自然大怒,若此事属实的话,除了他那几个儿子那有谁这么胆大妄为?
一时之间,皇帝看每一个儿子眼神都不对劲了。
特别是□□跟八爷更是打起了嘴仗,努力将黑锅丢到对方头上。
四爷一直缩着脖子,回到圆明园之后,立马派粘杆处前去调查。
还没有调查结果之前,敏宁就先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他,她没有直接说是太子,而是随口当成奇事一桩说了。
“……之前跟林源合作的江南皇商突然最近离奇自杀,一下子弄得郑钧忙的不行,我原本还想选个时间让碧影回来让她从京城里出嫁。”
四爷听了之后,问道:“皇商自杀?为何突然自杀?”
敏宁一脸不在意道,“谁知道呢?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人原来还是太子殿下的门人,按说应该很有前程,怎么会突然自绝,留下遗书也是有条有理,将后事都安排好,可怜只留下了孤儿寡母三人相依为命,最小的也才七岁。”
四爷看了敏宁一眼,随后将这番话记在心里。
大概半个月之后,粘杆处查到消息,那皇商曾经联络过几只商船,在一核算税银丢失的时间,四爷还能不知道?
不由他眯了眯眼睛,看来这事跟太子是脱不了关系。
盐税的事情还没结果,又过了没多久,户部又发生了重大贪污案。
这下彻底令皇帝震怒起来,立刑部彻查。
就连各家报纸也激动起来,开始公布个中内情,就连那些官员家属向商人索取贿银都扒了出来。
一时之间,这些被查到的官也瞬间名声大噪起来,当然这个名声自然不是好名声。一个京城百姓全都关注起这种事情来,连大街小巷都热议不断。
四爷已经不在户部任职了,他的工作基本上都挪给了下面的官员。
特别是知道太子有可能动了盐税,他更加小心起来。
户部贪污案调查的情况越来越明朗起来,因为影响太大,很快案子便查了个水落石出。
连带的拖泥带水,更是牵扯出不少人。
皇帝是深知到时再查下去,整个官场就没有一个完好的,更让这些情节较轻的主动归还银子既往不纠,最终只革职了几个情节较为严重的。
因为一连串的事情,皇帝被拖在京城中无法出行,八月时终于呆不住了准备东巡。
这一次仍然是热河行宫为据点,往盛京一带巡视。
皇帝这一次将几个不放心的儿子能带的全都带上了,敏宁原本也想跟谁,毕竟盛京可是造出了火车,一直以来她只是耳闻,从未目睹过。
敏宁也只是看过手下在纸上画过火车运行的情景,趁此机会她很想跟着一同去看一看。
亲眼目睹一下,这个时代建造出来的火车。
八月中旬一行人来到盛京,盛京可以说是大清的定都之处,历任两代帝王,直到顺治帝才迁都京师。
盛京陪都对于大清来说意义非凡。
圣驾来到盛京之后,就住进了行宫之中。
这个行宫是大清最开始的皇宫,跟京城那座皇宫相比,可以说是小的可怜。
皇帝来到此处之后先是拜见了祖宗,随后才召见了一些留守老家的老王爷。
皇帝召见人的时候,四爷自然是陪同着的,而敏宁就带着人出门去看火车去了。
火车建在了盛京城外,距离城中还有一段距离。
他们一行人是乘坐马车过去的,一听说要找火车站,盛京中的老百姓纷纷热情的帮忙指路。
明显看得出老百姓对于这个火车站非常了解。
马车出了城之后大约又行了十里路,这才在一个比较简陋的楼前停下。
这个楼看着很简单,至于做门面用来售票,外面用围栏围着,因为火车此时还未到站站内空空如也,人数也很少。
敏宁下了马车之后,便站在外面,看着那空荡荡的铁轨。
铁轨因为身处室外,难免锈迹斑斑,火车外面倒是有不少挑着担过来贩卖水果的小商贩。
敏宁就站在原地,身后的人稍微说了一下,便有人前去请了一个小商贩过来。
那是一个卖糖糕的商贩,被请过来之后,敏宁也没有吝啬,直接买了不少糖糕。
“这火车何时过来?”敏宁语气温和的询问。
那商贩显然看出这几位身份高贵,他看起来有些局促,“回贵人的话,这火车半个时辰才过来一班。”
敏宁继续问,“不知道这火车都通向哪里?”
那商贩回答:“附近的城基本上都通,如今往更北边修,以后可能还会通到宁古塔去。”
再问多点,商贩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敏宁也没有为难他,示意旁边的下人打了赏,便让他离去了。
“这位贵人要是有需要,我这里有图纸,凡是最新通行的火车线路我这里都有。”一个看起来十来岁的小孩模样的跳了过来,旁边的下人立即将他跟敏宁隔开。
敏宁看他非常机灵,那眼珠子不停的转悠,就推开旁边的下人,然后走到他身边,问道:“什么图纸?要什么价?先给我一张看看?”
那小孩从斜挎的包里抽出了一张递过去,一同递过去的还有报子,“您要是买图纸的话,就送你一张报纸。”
敏宁能看了一眼报纸,上面多是一些民间鬼神故事,用白话写的倒是不难理解,其余的一半被广告占据了。
或许都不能称为一份报纸,只能被称为是宣传广告。
想到这里,她不由感叹,果然民间高手多,报纸出来之后,她就没怎么管过了,可花样却变幻的越来越多。
这种报纸明显没有经过官府审核,只是私下里印制的。
又扫了一眼图纸,发现几处常看到的站点图上都有,还有几处明显刚添加的。
火车以前多是运送货物,虽然慢了些可是却稳当,大部分能够按时到达,这倒是受到不少商人的青睐。
但运货还行,运人的话就没多少人敢做这个先吃螃蟹的人了。
对于火车这样新鲜事物,不少人还有些犯怵,这火车要是出了事,那人可没办法逃跑。
更何况这火车速度慢的很,虽然说凭马车平稳,但是急着赶路的话还是宁愿骑马也不愿意坐火车。
最重要的是火车票非常贵,普通百姓坐不起,而坐得起的心里有担忧不愿意坐。
因为这两种原因,导致火车出行的方式没有推广开来,好在最近有了打折票,鼓励出行时乘坐火车,逐渐也有人开始接受这一种新的交通工具。
“这张图多少钱?”敏宁看了图纸之后,心里有了大概,这大概是这边的铁路公司内部发行的,不然线路不可能这么清晰。
那孩子一下子五个手指头说,“不贵,只要五文钱。”
敏宁顿时笑了,这要是在京城内,十几张厚厚一沓的报纸也要不到一文钱,反而这几张广告以及一张图纸竟然要五文。
不过她也没还价,示意旁边的人给了那孩子五文钱。
若是认真算来的话,大概只有这张图才要钱,那报纸白送人都不要。
更何况她知道这么小出来讨生活的孩子,无一不是家庭困难,卖报童已经成了孩子们最受欢迎的活,虽然赚的不多,可足够每日里填饱肚子了。
总有一些孩子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愿意进入孤儿院,敏宁手下的商铺或者报馆,不管怎么说对于这些孩子都有一份优待,凡是讨生活的,都来者不拒。都是安排一份简单的活,比如送报卖报,总比逼这些孩子误入歧途来得好。
敏宁也没有指望这些孩子长大之后感激她,做这种事情原本就没想着有回报。
大量的孤儿被培养出来之后,少数选择自己奋斗,绝大多数都进入敏宁旗下的公司,从最底层做起。
这些孤儿时常接触在外面流浪的小孩,每当遇到这种事情时,都是能帮助,尽量帮助。
一下子赚到五文钱,那孩子看起来非常高兴,一转眼就跑入人群中,消失了踪迹。
旁边一个卖梨子的小商贩这才小声提醒他们刚才被骗了,那报纸一文钱都不值。
敏宁笑着刚想说话,而就在此时她眼睛扫到旁边站着的一群人,脸色立即变了,连忙上前去请安。
“老四,可是难得你媳妇也有被骗的时候。”其中一位老者看到她之后,笑眯眯的拿着扇子说。
敏宁将要开口的话吞了回去,扫了一眼,发现这一群人一个都没少。
被拥在中间的是皇帝,旁边太子、三爷、四爷、八爷,在后面九十这小哥俩也在,十四更是朝敏宁挤眉弄眼,至于十三都被挤到老王爷身后去了,看到敏宁时扯了一下嘴角,算是打招呼。
“儿子也是头一次看她吃亏。”四爷看也不看敏宁,附和皇帝的话。
皇帝看着很像一个和气的老者,随口说的这句话之后又看向前方的火车站。
敏宁这才走到四爷身边,四爷低声问她,“不是让你好好待着不要乱走吗?你来这里做什么?”
敏宁硬着头皮说,“我一个人呆着不是觉得无聊嘛,就想出来逛一逛。”
她也没有想到原本召见老王爷的皇帝,怎么突然带着人出来闲逛,好正巧跟她碰了一个正着。
四爷又暗暗瞪了她一眼,打算等回去之后再收拾她。
皇帝上前一步来到火车站,最后一大群人紧跟着。
火车站有一座小小的木质楼房,楼房一楼有两个窗口,专门卖票的地方。
在窗户门口还贴着几张纸,纸上详述的描写了关于火车的事情。
皇帝一边晃悠着扇子一边从头看了下去,等看完之后他跟身后的儿子们说,“这火车要是修到京城,以后来盛京可就方便了。”最起码那么多马匹得节省多少粮食?
现在每一次出行,最少也得有上万人,因为人多速度就慢,中途不仅耗费粮食,还耗费人力物力。
而就在这时,远方出来嗡嗡声,紧接着是天空的白烟接近,很快车站铃声响起,站台前立刻有人喊了起来,“火车要到站了,大家都让一让,千万不要站在轨道上!”
难怪火车速度越来越慢起来,进了站之后没多久便停了下来,这趟火车是专门运货的,火车到站之后,立马从四面八方跑过来不少做苦力的人来帮忙搬卸货物,同时火车上也有人跳了下来。
货物很多卸下来之后,空荡荡的火车,又被闻讯赶来的商人装上货物堆满。
前前后后花了大概一个小时,两节满满荡荡的车厢空了之后又满。
没多久火车又呼啦啦原路返回。
看到这里,皇帝神色严肃起来,若是日夜不停的运,那从江南再将粮食运往京城是轻而易举的事。
将兵马运到边疆也是轻而易举的事,若是全国各地都修建了火车,就能将整个大清全都连通起来,哪里起了战事,立马就能够将兵马给运过去。
这对于大清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虽然说眼下速度慢了一些,然而火车是沿着固定轨道在走,可以日夜不停的跑动,人和马总是要休息的,这样说来的话足足可以节省一大半的时间。
皇帝心思浮动起来,随后看向了安佳氏。
他可是知道这火车原本就是安佳氏建的,当年向他讨了一个恩典,想要建设轨道,没想到建出来的令他也不得不动容。
“安佳氏,这火车一日里可以跑多少里?”
敏宁听了之后,当即回答,“回万岁爷的话,这火车,只要煤炭足够,可以日夜不停的跑,最少也能够跑十天。”
五天还是因为现在里面的零件材质都没有达标,若是科技再进步一些,跑个一两月都没问题。
然而跑十天对于皇帝来说已经非常满意了,十天足可以从京城通往盛京。
甚至以后火车的速度再提高一点,那么十天都可以跑到江南了。
皇帝一时之间心血沸腾,恨不得将大清各地全都铺满火车轨道。
就算暂时无法满足,最起码各省府城先连接上。
“行了,火车一事,算你立了一大功,老四具体事宜你写个折子上奏上来。”
皇帝一说,其他皇子立即用嫉妒的目光看向了四爷。
皇帝对于儿子的的教育可以说是成功的,至少没一个儿子被培养成废物,火车的作用谁都能够看出来。
或许以后出行,除了船以外,绝大部分都会选择火车。
坐船会遇到水匪和谋财害命的船家有一定危险,而坐火车的话虽然说也有一定危险,但危险相比较船来说就降低了很多。
没想到这种好事也被老四给碰上了,真是白得的功绩。
太子倒是显得非常与荣焉,毕竟老四一项是站在他那边的,之前他被废,老四可是一直支持他复立,太子没忘记这份恩情。
被复立之后,更是给老四不想好处,可惜的是汗阿玛最近看老四看得比较紧,太子就连跟老四拉拉关系都无法找到空闲。
四爷顺从的应下了,他自然知道汗阿玛说是让他写奏折,不过是要询问安佳氏,毕竟火车这一项新鲜事物是安佳氏弄出来的,这件事必然绕不过她。
敏宁柔顺的站在四爷身旁,似乎这件事跟她无关一样,可是她清楚的知道火车如同水泥一样被皇帝看中了。
凡是皇帝看中的东西,肯定要弄到手中。
好在火车建设原本就是一个巨大的无底洞,就算收到商人的运送费,但也只是九牛一毛,火车到现在仍然是亏本的,要收回成本,还不知道得等到哪年哪月,朝廷要是愿意将这个烫手山芋接过去,她还巴不得呢。
看完火车之后,眼看着就到了中午,这时因为老王爷开口了,请皇帝到府中用膳。
皇帝也没有拒绝,带着儿子们一同去了。
敏宁看了一眼十三,她想要说什么,旁边的四爷像是有所察觉,握了握她的手,敏宁当即闭嘴。
盛京这边不仅距离承德近,距离大海同样也很近,经常有鱼贩划着船将海鲜运送过来卖。
再加上东北这边的土地肥沃,可以说是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地里跑的应有尽有。
吃完之后皇帝也没有继续呆下去,便带着儿子们回了行宫。
皇帝和太子住在行宫之中,其他皇子都被分布在行宫旁边的王府里。
有的王府已经断了传承,府邸一直空着,有的暂时搬了出去,将府邸让给皇子们居住。
四爷住进去的是庄亲王府,庄亲王已经搬进了京,自然这个府邸便空了下来。
同样的还有礼亲王府,这个府邸暂时由八爷住着。
进了庄亲王府之后,四爷下了轿子,顺便将敏宁给牵了出来,两人往内宅里走。
走到路途当中,正巧碰到了钮钴禄氏跟耿氏。
这两位是一同被福晋给塞过来的,不过看耿氏一副不怎么情愿的样子,敏宁就知道肯定是被钮钴禄氏给强拉过来的。
对于耿氏敏宁没什么抵触,实际上对于钮钴禄氏那么抵触也是因为知道未来历史的原因。
弘历始终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她虽然不认为有她跟她的孩子的存在,四爷还会选择弘历作为继承人。
可她心里又有那几分担忧,怕历史的不定性,怕弘历身具天命。
敏宁这两年严防死守,隔绝四爷跟钮钴禄氏的碰触,心里到底是介意这件事的。
可实际上人钮钴禄氏根本没有做错,在她这个侧福晋平日里也非常恭谨,她才是那个横插进来的。
要是再剥夺对方拥有孩子的权利来一个侧福晋的位置来换,敏宁有时候觉得自己才是不可理喻的那个。
然后这种事到底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四爷才是最关键。
可惜此时的敏宁也陷入泥沼之中,有些看不清事实。
“见过爷,见过侧福晋。”似乎没想到会碰到四爷跟敏宁,两个小格格有些局促的行礼。
四爷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随后开口,“这里是通向外院的路,以后还是不要在这边走动。”
敏宁一直在观察钮钴禄氏的表情,发现四爷说完这句话之后,钮钴禄氏显得有些失望。
之前就已经说了,钮钴禄氏的容貌非常普通,然而经过这些年的发育,身材倒是挺好。
或许说钮钴禄氏跟耿氏的身材都是那种一看就知道容易生养的身材,这两个格格赐给四爷的时候,四爷当时正面临着弘晖夭折。
皇帝大概到底对四儿子有些愧疚的,还挑送了两个看着就能生的过来。
可惜的是,这两个容貌都不符合四爷的胃口。
四爷大概是遗传了皇帝的审美观,对于汉家女子更欣赏一些,比如李氏还有敏宁,稍微都靠近这个风格。
至于耿氏还有钮钴禄氏全都是丰满型的,要是稍微穿的厚一点就显得五大三粗,容貌只能说平常,自然不是四爷的菜。
不过,这回福晋看着想捧着两个人,不然也不会安排这两个人侍奉四爷。
说到这一点,敏宁心里又有些抵触,以前四爷去其他人院子,她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知道,可事情轮到钮钴禄氏身上敏宁就抗拒了。
就在这个时候,四爷伸手过来握住敏宁的手,稍微紧了紧像是在安抚她,然后你也不理两个格格,带着敏宁回院子里。
“怎么了这是?”四爷敏锐的察觉到,每当敏宁看到钮钴禄氏时,神色总是有些不对劲。
敏宁虚笑了一下,“没什么,只是想到之前钮钴禄氏曾经在爷病时一直守着爷,心里就有些不得劲。”
四爷摸了摸她的脸蛋,语气中带着一股高兴劲儿说,“你管她做什么,身为爷的妾室,照顾爷是她的本分。”
敏宁也觉得自己矫情,甚至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很快将这件事抛到脑后,跟四爷讨论起火车的事情。
“我们创建的火车都可以交给朝廷,只是先前的投入,朝廷得支付给我们!”
四爷直接一口否决,“朝廷没那么多现银,刚丢失的八百万两盐税还没有找回来。”
朝廷虽然说靠着倭国贸易收回来不少老帐,但同样开销也不少,特别是去年宁夏道发生地动,可是花了不少银两振灾,这一下子直接将老本都折了进去。
不然这一次皇帝也不会因为八百万两税银丢失而感到震怒,实在是这笔银子对于朝廷来说事关重要。
这笔银子丢失了自然要紧,好在之前从美洲那边运过来的金银,暂时贴补了户部,不然户部真的空的要钻进老鼠了。
敏宁也是寸布不退,“朝廷丢失银子,好像跟这事无关,火车连同轨道,那都是我们真金白银,投入白花花的银子探测地质研究火车,铺设轨道,每一样都是要钱的,不可能让朝廷白白拿走。”
四爷瞪着她说,“朝廷如今正是艰难的时候,你为何就不能体谅一下?”
“那你怎么不体谅我?难道朝廷有困难,我就活该贴补吗?”敏宁同样瞪着眼看他,怎么比谁的眼睛大呀?
四爷一拍桌子说,“胡闹,火车的事□□关重大,绝对不能掌握在私人手中!”
敏宁闲闲的晃着扇子说,“我也不是没说不给呀,朝廷想要拿回去可以拿银子来换!”
事情又回到了原点,四爷想要将火车握到手里,可敏宁却认准了银子不放,不给银子绝对不给!
“朝廷确实没银子买你那火车,你到底有什么条件才愿意松口?”四爷坐正了盯向她。
敏宁笑了笑开口,“要不我给爷您出个主意?”
四爷皱着眉头看向她,他总有种她不怀好意的感觉。
敏宁捏着扇柄转了转说,“你不是说朝廷没银子吗?不如还是按照老规矩,将铁路承包给当地的商人,商人靠车票收回投资,等到投资收回去之后,朝廷白得火车和轨道。”
“还是用那建新城的法子?”四爷沉吟一声,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办法,只是这样一来,别说从安佳氏手中收回火车轨道,还得全国各地的都拱手让给商人。
“可商人要是在票上面做手脚,何时能够将火车站收回来?”要是拖延个上百年也收不回来,朝廷肯定不愿意。
敏宁见他放心不下,便说,“不如这样火车站卖票的,火车上收票的,全都由朝廷来安排。到时候卖票的钱扣出一部分交税,再分给那些商人。那样掌握在朝廷手中,您还能不相信吗?”
她是知道四爷得有多鞠躬尽瘁,恨不得什么事情都抓在手里,这种事情交给商人自己去处理,他自然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