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驶在长江上, 大牛正一脸警惕的看着旁边还是旁边凡是靠近的船只。
陈嘉禾坐在船舱内,一旁的王言昏昏欲睡着, 船舱的角落有一个小炉子,炉子上面正坐着水壶, 此时水开发出鸣笛声, 姚玲弯过腰,将水壶拎下来泡了一壶茶。
“不要那么紧张,暂时没人发现我们的踪迹。”姚玲边泡茶边跟大牛说。
一早还未天亮, 陈嘉禾并准备了一艘船, 绍兴原本就是水乡, 在这里的船才是主要的通行工具。
不过因为官府这些天里查的较紧, 所以每一艘船出城进城时都会受到搜查。
陈嘉禾找到这一艘船是属于陈家一间米铺所用的船, 并不是运米的货船, 而是供往来休息的船工所使用, 相类似的船,生活设施比较齐全, 船上的人基本上也以船为家。
这日天还未亮,陈嘉禾等人就悄悄地上了船, 趁着夜色偷偷跨越了关口,一路往北直达长江。
大概因为早上做的事情太惊险,大牛总显得有些疑神疑鬼。
王言年纪还小, 所以他不清楚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天还未亮就被裹夹着上了船, 所以此时他显得有些困。
听到姚玲的话, 大牛脸上的警惕神情才稍稍放松下来,不过虽然时刻警戒着。
姚玲倒了一杯茶,送到陈嘉禾面前,“陈大哥,还请用。”
姚玲此时仍然是妇人打扮,面对陈嘉禾时显得有些落落大方,她已经嫁人,丈夫同是红花会的兄弟,只是半年前丈夫被抓,不知道被秘密送往哪里,她出来寻找,正巧碰上了陈嘉禾和大牛,这才一起做了个伴。
“少舵主,这一次回去可能有些麻烦了,长江上下游都被官府设了关卡,可能不是那么容易通过。”正如他们之前去寻找王言,不管长江还是黄河,沿路都被设了关卡,昨晚查的极紧,凡是查出身份有问题的全都被抓起来,然后秘密送走,谁也不知道被送到了什么地方。
他们之前倒是想追查,不过却急着将王言接走,暂时将这件事略过了,没想到十天过去,长江这边查的更加紧了,想要从水路走也没那么容易。
陈嘉禾端着茶杯在思考,没等多久他开口,“等船进入长江,就趁机混入漕帮之中,我们红花会跟漕帮也有几分情义,借助他们掩护回总舵。”总舵在山西,从江南过去并不是那么容易。
大牛对于漕帮的感官还是挺好,漕帮是一个总称,实际上下面被分成了好几个帮派,其中有一个帮派叫做反清帮,因为闹得声势比较大,前些年被朝廷得知,后来受到当地官员有心帮忙解释,反清帮便改名为正清帮,如今负责朝廷的漕运。
也就是前两年的事情,那位帮忙说好话的官员就是红花会的一员。
也正是因为有这一份香火情,所以漕帮内不管是哪一个帮派在何漕运上,遇到愿意暴露身份的红花会之人,全都会给予一份帮助。
如今朝廷查的紧,那也只有一直游走在水上的漕帮有办法将他们送走。
姚玲这半年来一直在外面游走,可一直没有打探到丈夫的消息,她有心也想回总舵,或许总舵会有丈夫的消息。
对于陈嘉禾的提议,她很赞同,商议之后,除了还摸不清头脑的王言以外,另外三人都分头行动,一边避开朝廷的探查,一边打探漕帮所在。
长江上漕帮虽然无所不在,然而船却是漂泊不定的,是以想要正巧早碰到漕帮的船,并不是那么容易。
何况并不是随便找一个漕帮的帮派就愿意冒着大不讳的危险,帮他们避开朝廷的人马,他们希望最好能找到的是正清帮。
船一路北上行驶到杭州,到这里找正清帮就容易了。
马不停蹄的下了船,很快便找到了正清帮的船,表明身份之后,那边上去禀报了一下,没多久就将他们接到了船上。
“见过帮主。”就上了船,没多久就被带到正清帮帮主面前,陈嘉禾跟大牛上前合手行了一个见面礼。
陈嘉禾这一次只以一个普通红花会成员的名义上来,并没有暴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那正清帮的帮主看着倒是满客气,先问候了一下红花会总舵主,然后便告诉他们,让他们安心的呆在船上,接着便派人让他们去休息。
作为一帮之主必定很忙,能找个空闲见他们一面,已经是非常给面子了。
陈嘉禾自然知道,所以也没有觉得见上一面就被送走有什么?
不过出门之前他又看到有人被迎进去见帮主,他特意留了一个心眼,脚步慢了几步,就听见里面帮主高兴的声音。
“薛兄,多日不见,怎么想到来见我?”
“忙啊,最近手头活多,哪有空闲出门。”
“配合保证配合,薛兄之前你不是有一大批货想要送去京城,怎么这回走海运不走内陆了?”
“唉,别提了,内陆这边查的那么紧,沿卡就得停下,比原来得多花费一半的时间,这不是太耽误时间了嘛,走海运方便,海边也就那么几个港口,再查也没多少时间。”
帮主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也不知道朝廷怎么想的,海运风险那么大,稍微一波浪打过来,一船的货可就都没了。如今还在内陆设那么多关卡,简直是想逼死我们这些在河上讨生活的。”
“嗨,这话就甭提了,这关卡一设船运费用也在上涨,我这跑一趟,赚的大半都得填进这些开销当中……”
“薛兄,您好歹也是个皇商,是不是知道一些内情跟兄弟透露一声,这朝廷到底想要干什么?”
外面陈嘉禾的脚步停住,船舱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我告诉你,你可不要传给别人。”
“放心放心,我的为人你还能不知道,保证不会说出去。”
那姓薛的皇商便道:“我倒是真听到一些消息,朝廷是有所安排,主要设置关卡是防止那些反贼出海。”
“出海?”帮主笑出声来,“朝廷怎么会想到防止反贼出海,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无缘无故,这些人怎么会想着出海?
帮主又继续追问,那皇商说不出来了,只道:“要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这事是我前些日子在湖州跟当地知府喝酒时听他透露的。”
“喂,你在干什么?”见陈嘉禾站着不走,那带路的人又转回来推了他一下。
陈嘉禾回过神来,连忙道歉,好在这个距离倒是没有引起怀疑,当然站在这里根本听不见船舱里的谈话,也是他耳目聪明才能够听见。
陈嘉禾继续走到大牛王言跟姚玲身边,那带路之人给他们安排的船舱并不好,不仅靠近边角还很狭小。
好在几人都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是旁人的船,能安排上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们先在这里委屈一下,等离开杭州之后就能够换到另一艘船上。”带路之人丢下一句话之后就离开了。
陈嘉禾进了房间,里面只有两张床还有一张桌子,陈嘉禾将一张床先分给了王言让他休息,然后坐在桌子旁跟另外两人说起来之前听到的话。
“看来朝廷真有什么阴谋。”姚玲听完了陈嘉禾的复述,说了这么一句话。
大牛跟着点头。
陈嘉禾皱了一下眉头,说,“目前咱们要搞清楚朝廷为何设关卡防止我们出海。”
大牛摸了摸后脑勺,然后说了一句,“这朝廷脑子是有问题,无缘无故我们怎么可能去出海?他们防着我们出海干什么?”
陈嘉禾跟姚玲对视一眼,随后看向大牛,大牛刚才的话却提醒了他们,朝廷肯定在海外发现了什么?却不想让他们发现,才提前设关卡。
朝廷发现的东西肯定能够支持他们反清大业,这是朝廷不希望才会直接现在他们出海。
陈嘉禾觉得发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作为红花会的一员他有必要弄清楚。
“咱们是回总部,还是先调查这件事?”
姚玲自然想先回总舵,不过要是先调查这件事情,回头要是立了大功,肯定有更大的筹码让总舵出马营救她的丈夫。
陈嘉禾心里还打着另外的主意,自是不希望提早回总部,而大牛一开始就陪着陈嘉禾,他自然是支持陈嘉禾的打算。
“要不……”陈嘉禾刚一开口。
另一边姚玲就将自己的话说出来,“先调查!”
陈嘉禾听到之后满意的说,“那就先调查!”
漕运的船很顺利的出了杭州设的关卡,到了钱塘江之后,陈嘉禾等人就被唤着到另一艘船上,这艘船更大,上面运的是今年的夏粮。
这些粮食都要运进京城,供京城上百万百姓的食用。
船在进入长江之前,停了下来等待其他城市运粮过来的船。
等待期间,陈嘉禾没有空闲着跟船上的船员闲聊,聊起了他之前在某个城市的见闻。
恰巧这个传言正好路过那个城市,边开口,“幸好你走得早,你大概不知道,那个城里发生了一桩凶杀案,一个女贼直接劫杀官府,放出了前段时间被抓住的反贼。”
陈嘉禾眉头严肃起来,“那些反贼全都被救出来了?”
船员咬着一根稻草说,“哪能呀,只救出几个白莲教的妖人,之前抓住的已经提前被秘密送走,也正是这一次,大家才知道官府抓的人早被秘密送走了。”
“送到京城?”
船员摇了摇头,随后偷偷的看了一眼周围,小声的跟陈嘉禾说,“我有一个同乡做衙役,我听他说所有被抓到的犯人都没有送到京城,而是直接走海运,全都送去了台湾。”
“台湾?”陈嘉禾吃惊,不送京城反而送台湾,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可是非常重要,要是不将这个消息送回总舵,可能会有更多的人会想着进京去救人,哪里会想到这些人早被送去台湾了。
这样一来,陈嘉禾就陷入两难当中,一是前往京城,顺便路过总舵,二是直接在这转道走海运去台湾。
至于探查官府秘密的事,就得另交给他人去办。
然而不管哪个选择,都得先将王言送到总舵,可陈嘉禾答应过自家老祖宗将王言转移走,那么这样一来,就得立马行动。
和姚玲、大牛说了这件事,姚玲当即开口说,“去台湾,我一直没有寻找到老沈,我怀疑他也被官府偷偷转移到台湾去了。”到此时,姚玲才恍然醒悟,为何这半年来她一直没有探查到丈夫的消息,有很大可能,丈夫已经不在中原,而是被转移到台湾去了。
“那就去台湾!”陈嘉禾也下定决心,随后看向左边的墙,好像透过墙看到隔壁一样,又提出一个问题了,“那么谁送王言去总舵?”
大牛摸了摸后脑勺开口,“要不我去?”
少舵主跟姚玲都想要去台湾,三人当中也只有他闲着可以去总舵。
“行,你送完人之后,顺便传信给总舵主,禀明朝廷防备咱们出海这件事,还有凭借咱们几个可能就不出台湾的人,看总舵能不能跟天地会和白莲教的人联系,到时候咱们一起去营救人。”他不认为台湾只关了红花会的人。
大牛应下了。
夜间一个黑影翻到王言的船舱里,王言惊醒时被吓得刚要张嘴,就被那人给捂住了嘴,随后一个手刀直接打昏了他。
那黑影背着王言迅速的让他放到一个小船上,然后划着船靠了岸,靠岸之后是一个小村子,黑影敲开了村子里的一户人家,叫王言放进去,又掏出银子给那户人家。
那户人家向他保证肯定会照顾好这孩子,黑影这才放下心来,又重新划着船回到了船上。
天还未亮船停在长江中,就在这时船上突然冒起了烟,陈嘉禾立即跑出门,叫醒了姚玲跟大牛,然后跟随其他船员一同去灭火。
好在火势并不大,发现时只是冒着浓烟,火被扑灭以后,陈嘉禾几人才一脸疲惫的去吃早饭,吃完之后才想起,没看见王言。
姚玲去寻人,没多久就一脸惊慌失色的跑了回来,“坏事了,小言不见了!”
陈嘉禾一脸吃惊,当即起身前往王言屋里。
“再去找找是不是躲到什么地方了?”
随后三人分头行动去寻找,大约十来分钟之后又重新聚合,“人不在船上。”
三人神情都显得有些凝重起来,姚玲开口,“刚才那火起得有些蹊跷,除非有人趁着那个机会将王言掳走?”
陈嘉禾摇了摇头,“长江上只有咱们一艘船,要是真被掳走的话,怎么可能没看见。”当时虽然天色未亮,可是长江上的动静还是能够隐约看清的。
“快去找一找,是不是被藏在其他地方?”
现在三人都怀疑船上被混进了外人,这人必定知道王言的身份,想趁这机会将王言带走。
肯定不是朝廷的人,要是朝廷不会这么费劲,直接叫人杀了就是。
三人找人的动作很快传到其他船工耳中,有一位下次想到什么有些迟疑,最后还是站到三人面前说。
“早上救火的时候我好像听到有什么掉入了水里,原本以为是桶之类的,既然你们在找人,那掉入水中的可能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三人听了之后心直往下沉,姚玲直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小言怎么会掉进水里。”
陈嘉禾脸上闪过一丝难过,“会不会是王言也听到外面着火的声音,结果也想跟着救火,在打水的时候没注意就掉进了江里,那时候船上挺嘈杂的,就算喊救命声也不一定能够听见。”
他这样一说,另外两人也跟着相信了。
“那咱们赶快去救人!”大牛转身就想让船往回走。
陈嘉禾拦住了他,摇了摇头说,“没用了,从起火到咱们吃完饭都一个时辰了,就算回头去找肯定也找不了人,能祈求老天爷保佑他游到了岸边。”
可长江那么宽,哪是那么容易游过去的,而且王言根本不善游泳。
三人猛一遇到这种事,都显得无措。
最后还是陈嘉禾眨了眨眼睛,眨去了眼中的湿润说,“传信给总舵,告知这个消息,我去拜托正清帮的人帮忙在这一带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随后拍了拍大牛的肩膀,“送信的事就劳烦你了,我跟姚玲继续前往台湾。”说完之后,陈嘉禾转身走了。
姚玲也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大牛的肩膀。
王言的意外,让三人的心情都有些低落,好好的一个人在他们手上失踪,不管是死是活,回到总舵肯定是要受罚的。
正清帮的人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对于发生这种意外也深怀歉意,毕竟人在他们船上丢的,直言说肯定会帮忙寻人。
等船到了扬州,陈嘉禾就跟姚玲下了船,另外转道坐船去福建,至于大牛就继续留在船上直接回总舵。
想要跨过海去台湾,从福建走是最方便的,那里不需要走海运,光靠内陆的渔民出海就能将他们送到台湾。
因为陈嘉禾他们想偷渡过去,所以不能够大摇大摆的转坐海船去台湾。
台湾竟然关押了那么多犯人,消息藏得这么紧密,防守肯定也严。
陈嘉禾带着姚玲换了好几次船,花了近半个月时间才来到福宁州。
刚下船进城,陈嘉禾就碰到了意外,一位看着非常漂亮的女子,被一个富家公子调戏。
陈嘉禾还未动,姚玲便想着打抱不平,陈嘉禾拦住她摇了摇头,两人就站在外围中观看的。
没多久就发现那女子非常不耐烦,其间将富家公子打了一顿,之后也没有放在心上便离开了。
陈嘉禾看着那富家公子愤恨的眼神觉得有些糟,想必敢在城中调戏良家女子,必然是背景深厚,便追上女子提醒她注意。
哪料刚一追上,那女子以为他是坏人朝他出手,陈嘉禾无奈反击,交手几次之后,他觉得这女子的招式有些眼熟。
两人打了几下之后停下来,陈嘉禾率先反应过来,“是你?”他已经认出正是那天晚上跟他交手的女子,联合在船上听到的消息,他开口问,“你是白莲教之人?”
女子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凶狠,这下更不客气了,出招更加狠历,陈嘉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落了下风,忙开口道:“别急,我是红花会的人,大家都是自己人!”
女子眼神跟杀人似的,恨道,“谁跟你是自己人!”
白莲教虽然说是以反清复明为己任,但它旨在推翻朝廷建设一个佛国,而红花会不同,这真真正正是以打着前明名义反叛。
因为教义不同,白莲教不仅跟红花会还跟天地会同样有摩擦。
一旁的姚玲见陈嘉禾落了下风,便进来一同对抗女子,二打一,很快女子便落了下风被擒住。
“好了,大家都别打了,我们是去台湾营救人,你呢?要是目的一样,大家就联手。”陈嘉禾先放开女子说。
女子揉了揉疼痛的手腕,开口,“你说联手就联手,要是你是朝廷的人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就轮到姚玲出马了,女人和女人容易交流。
没多久之后,姚玲走了过来跟陈嘉禾说,“陈大哥,袁姑娘同意了。”
陈嘉禾点了点头,“她之前从官府中救出了一批人,后来发现牢狱中只有小小几人,绝大部分人都已经被秘密送走,她的一个姐妹同样被抓了起来,这次也是查探到消息前往台湾救人。”
陈嘉禾听完之后,走到姓袁的女子面前,“既然大家同是去救人,就抛弃前嫌勿要生非。”
袁碧君“哼”了一声,觉得面前这个男人真可恨,不过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也打不过两人联手,只能恨恨的点头。
“可以是可以,不过只在救人之前联手,救人之后大家就各走各的。”
“同意。”
陈嘉禾之所以说要联合一起走,那是因为彼此都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谁都不放心将人放走,万一哪一方起得不好的心事,将消息透露给官府,这种顾虑肯定要事先掐灭在萌芽之中。
也正是因为同样不相信对方,袁碧君才会同意。
暂时达成了协议,陈嘉禾才将刚才的目的说出来,“……我看那位公子看起来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前往厦门城。”
袁碧君看起来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无妨,那登徒子再找上门,大不了再打出去。”
姚玲好奇的问袁碧君,到底是怎么招惹到这种人?
袁碧君厌恶的皱起了眉,“我好好的走在大街上,那人就过来纠缠我,原本不想理他,结果他不依不饶还出钱说要买下我,大怒之下,我就动了手。”说到最后她耸了耸肩。
姚玲听了之后,也皱起了眉,“这种人确实该打!只是希望不要出什么波折才好。”
原本还打算进城之后吃一顿好饭,没想到惹了这种事情,原本的打算也放弃,三人商量之后还是决定或先回船上。
“来人,将这个贱人给我抓住!”原以为他们打算已经够快了,可没想到刚走在半途中,就被一伙人给留住了。
陈嘉禾皱起眉,因为他发现这伙人当中竟然都是衙役,又看了看衙役身后的富家公子,他早就知道这一位身份不同寻常,但是没想到竟然能够指使衙役。
“贱人叫谁?”袁碧君大怒,反问一句。
“自然是叫你!”富家公子话出口后,很快就反应过来,勃然大怒,“将这几个人给本公子抓起来,我怀疑他们是反贼!”
袁碧君心想,还真让他给猜对,衙役们听从了富家公子的话围了过来。随后跟陈嘉禾说,“坏人,这五个交给你,我和姚姐姐各分两个。”
陈嘉禾听了哭笑不得,他怎么成了坏人?而且这女人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给他挖坑,“行,五个就五个。”
袁碧君率先攻了上去,陈嘉禾连忙困住五人,姚玲又对付另外两人。
袁碧君姐觉得很快,又帮助姚玲解决了那两个人,然后叉着腰看着陈嘉禾艰难的对付剩下的五个。
姚玲看不下去了,跳进去帮陈嘉禾分担,袁碧君耸了一下肩,然后走向那个富家公子。
富家公子见带来的人都倒在一地,咋能不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
他吓得发抖,抖着扇子说,“你、你想干什么?”
袁碧君走过去直接看了他一脚,将富家公子踹倒在地,然后拎着他的领子问,“看你这孬种样,就知道以前没干过好事儿。”随后给了他一巴掌,直接打的富家公子脸通红,“说,你爹是谁?”
富家公子抖着嗓子问,“你、你想干什么?我爹可是本地的知府,快放了我,我就当做没有这回事!”
袁碧君又给了他一巴掌,“开什么玩笑,放了你回头,你要是再来找人对付我们,那还不得没完没了了?”
知府家的公子忙挥了挥手说,“想你放了我,我保证不会再找你报仇。”
那边陈嘉禾跟姚玲也迅速的解决了剩下的人,听说这人是知府家的公子,陈嘉禾就跟姚玲使了个眼色,正好他们准备想探听朝廷到底在做什么动静,刚好这人落到他们手中,那么就别浪费这次关系。
陈嘉禾父亲就是朝廷官员,进京的话他还可以询问父亲,然而京城肯定是去不了了,询问之事自然不了了之,眼下这纨绔子弟落入他们手中,正好废物利用拿来探听一些消息。
“先带人走!”陈嘉禾跟袁碧君说。
袁碧君顿时有些不乐意,“带这个废物点心干什么?”
那知府公子也忙点头,“是啊是啊……”随后哭丧着脸说,“其实我不是知府家的公子,我是知府的小舅子,可千万不要抓我!”
一听这身份,不仅袁碧君气笑了,就连陈嘉禾也哭笑不得。
原以为抓了一条大鱼,没想到是冒充的。
然后不管是真是假,这人他们是抓定了。
很快三人便将那知府的小舅子抓走,那些被打得疼得起不了身的衙役许久才起身,然后凑到一起说,“救不救人?”
“当然救,要是不救,姨娘还不得为了他这个弟弟翻了天!”商量完之后,便很快去回报消息。
同时福宁州知府听闻这个消息之后,顿时全城警戒,派遣衙役搜索城内。
一时之间城内人心惶惶,与此同时,袁碧君等人已经离开了城内,来到了北城外的一个村子里。
“这里是白鹤拳方氏家族所在地,我师傅曾经拜在方七娘门下学过白鹤拳。”将那知府的小舅子藏了起来,袁碧君就带着陈嘉禾和姚玲来到了福宁州北城外。
姚玲还有些担心那个被关起来的小子,袁碧君却说,“无妨,关两天不会死人的。今晚我们就夜探府衙,从知府那里问出朝廷到底隐瞒着什么?离开时再放了那人。”
他们已经打探清楚了,知府确实有儿子,不过儿子才六岁,是府里姨娘所出,而他们抓住的那个人,实际上是姨娘的弟弟,这位姨娘因为生了儿子有大功,知府对她也是百依百顺,便养得他这个便宜小舅子也跟着狐假虎威。
眼下时间还早,袁碧君提出去拜访人,他们想了想便一同跟随。
方七娘是武林宗师,一手创建出白鹤拳,对于他们这些粗在江湖行走的新人来说,那可真是一座大山。
一听说袁碧君想来探望方七娘,不管是陈嘉禾还是姚玲都想着跟上来。
可惜的是,这一位宗师并不愿意掺合到反清大业之中,不然有了这一位号召,江湖之中那响应者还不比比皆是。
方七娘的故事,三人都有所耳闻,来到方家村,便提出要拜见方七娘,不曾想来的不巧,方七娘应少林寺之约前去切磋罗汉拳。
三人均感觉到可惜,不仅可惜未见到方七娘这位武林宗师,更加可惜无福观看宗师比斗。
既然方七娘不在,三人又回到了城内,回到城内直接躲到一户无人的人家之中。
夜晚悄悄的来临,可城中四处喊着火把,显然官府仍然未放弃搜索人。
火光直到烧到三更天才消停下来,与此同时府衙之中,那知府的姨娘正跟知府算账。
“别让他们停,继续找呀,我弟弟要是找不到,我跟你没完!”
知府抓住小妾的手,好声好气的道:“明日再找,这些衙役都已经累了,若是再让他们连夜寻找,被总督知道,明日你家老爷的顶戴就得丢了。”
那小妾仍然气咻咻的,“那明日里还得继续找,务必要将那些反贼给抓到,敢抓我弟弟,我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知府拍了拍小妾的手说,“好好好,都听你的,平日里肯定继续找,必将小舅舅给救回来。”
就在知府跟小妾说话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窗户下还藏着三个人,将他跟小妾说的话从头到尾全都听到。
三人相互使了一个眼色,最中间的那个点了点头,悄无声息的挪到窗户外往里看。
这一看恰好就看到一个干瘪老头亲着一个年轻女子,这人眼神里闪过一丝嫌弃,便悄悄的推开玻璃窗跳进屋子里,那两人跟着跳了进来。
知府正激动着,手都已经伸到小妾的衣服里,眼角就瞥过了一个靠近的黑影,他吓了一跳,见屋里进来三个黑衣人,瞪大眼刚想要喊刺客。
其中两个黑衣人就崩了过来,将两人的嘴巴捂住。
另外空着手的那个直接从屋子里找来两个绳子,将知府跟小妾一同拴了起来。
知府嘴巴里塞了一大团布,他“呜呜”的叫了起来,吓得眼泪鼻涕往下流。
袁碧君一脸嫌弃的说,“这狗官的胆子也太小了。”
陈嘉禾见知府还在挣扎,便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威胁他,“别再叫了,再叫我一刀刺死你!”
知府吓得闭上眼睛,“呜呜”声总算是停了,另一旁的小妾早就被吓昏过去,这倒是省事了。
陈嘉禾拿着刀在知府眼睛前方比划,“我问你一些问题,你老实回答,别想着喊人,你看看救你的人来的快,还是我这匕首快!”
那知府吓得直点头,眼泪鼻涕都流到嘴角,陈嘉禾将他嘴里的布团给抽了出来,知府哭着说,“好汉,你问什么我都说,千万别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