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户部那个被开出来的独立小院子里, 八皇子将雅尔江阿拉到一旁询问。
雅尔江阿扯着嘴角,看着那群将四皇子围在中间的宗亲们, 不知道这事该如何说起。
但他知道,先前这些人还算计着四皇子, 怎么如今反倒开始将人奉承起来。
看这些刚才还在皇帝面前一个个哭穷呢, 这会儿一个个恨不得塞钱给四皇子,觉得自己眼睛是不是花了。
“还能怎么样?脑门被马踢了呗!”也是自己傻,到这个时候才回味过来, 他继承爵位才没几年, 跟着这群老王爷蹦哒, 他们倒是没事, 可他要是惹怒了皇帝, 回头撸掉他的爵位, 换成了那些庶出弟弟继承该怎么办?
所以说自己是真的傻, 怎么有那个胆子跟这群人一起逼皇帝呢?向天借的胆吗?
还有今日可真是让他大开眼界,这一个个都是没骨气的孬种, 看到点利益,就巴不得凑上去。
雅尔江阿是那个气呀, 先前他根本没有想要掺和进这件事情,可都是被康亲王那老小子给骗了。
他跟老四关系不好,可没有脸这个时候冲上前去, 好在还有个八皇子, 雅尔江阿看着八爷的脸色和缓起来, “别管他们, 都找老四投银子呢。这好事可不要忘了我,我也投三万两银子,回头我把银子送过来。”
八皇子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被围在中间的四爷从宗亲中挣脱出来,忙开口,“你们一个个都别急,不是都说了嘛,不单独收个人的银子,你们还是组建成一个公司,以公司的名义过来。”
宗亲们口口声声说好,一点也没有之前还有不出银子捞钱的打算。
八皇子对着宗亲瞅了一眼,跟雅尔江阿说,“听到了没?单人银子不收,你跟老爷子们玩去。”
雅尔江阿翻了个白眼,“那群都是老王爷,我掺和进去算什么事,老八,你呢,你那边有没有组建公司?我把银子投到你那公司里。”
八皇子倒是没有组建公司,反而老九老十组建了一个,他还打算回头将银子投到老九那边,这样想着加入一个雅尔江阿也无妨,大家一起有钱赚嘛,就道:“那你得去找老九,这事他在管。”
正说着话间门外有太监过来宣旨。
屋子里的人全都停住,纷纷走到门外跪地。
谕旨一下,这一个个宗亲都讳莫如深,八皇子愣了一下才接旨,接完之后看向四爷。
四爷也是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汗阿玛这时候会将老八调走。
虽然说老八在这里面除了最开始时被他拿住,忙了那么一段时间杂事以外,到后来基本上都是在给他使绊子。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事,他还能应付。
毕竟一大堆杂事,可都是老八帮着处理,老八在这一方面可是一个好手,帮了他大忙,可这回汗阿玛怎么说也不说,突然将人给调离了呢?
一时之间整个院子里气氛都沉寂下来,几个宗亲王爷纷纷找借口告辞。
雅尔江阿也拍了拍八皇子的肩膀当做安慰,随后也跟着离开。
其实雅尔江阿跟那几个宗亲一样,是看事不对先撤,皇帝之所以这个时候找八皇子来管理户部,那肯定是因为之前在宫里那件给事闹的。
为何突然加八皇子掉到户部,还不就是因为他们去找皇帝借银子,结果牵扯出户部欠银一事。
这回老八被调去追查户部欠银一事,那他可都是债主,他们一个个都是欠债的孙子,这个时候不溜还等什么时候溜?
至于什么时候还债?那最起码也得等到在东洋贸易中赚了银子再说。
这群人一个个都不想耽搁享受,又不想现在还银子,所以都将主意打在东洋贸易上,不管怎么说先赚一笔银子来堵上这笔债务。
人一个个都离开后,整个院子里都空了下来,只剩下些许在忙碌的小官,八皇子沉默的进了屋子。
四爷看了八皇子一眼,心里也在思索汗阿玛将老八调到户部去的用意。
要知道户部可是四爷的地盘,将老八调到他的地盘里,那以后可是在一个锅里吃饭,四爷一点也不怀疑老八的能力会将一部分人拉拢过去。
八皇子将圣旨放在桌子上,继续沉默的开始收拾东西。
四爷也没有说话,坐回位置上继续办公。
屋子里的气氛很安静,只有来来回回有小官搬纸张的声音。
很快,八皇子将东西都收拾妥当,手中的杂事都详细的交待给接手的人,然后叫人将东西全都搬走。
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临时的办公场所,整个院子里就只剩下四爷一个皇子。
“你跟我说说汗阿玛这是什么意思?”晚上回到府中后,四爷吃了饭,将这件事跟敏宁说了,然后询问她。
他已经习惯了有些不解的事情,不去问门人而是先问敏宁,敏宁这边要是没有什么好的提议,才去跟门人商量。
敏宁对这些事一无所知,对于皇帝有什么用意,她自然无从猜测,便试探的问:“那要不我回头帮你打探一下?”
“那到不必,航海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妥当,船已经买回来了,还有一些货物也购置完成,就差那些公司将银子交上来了。”
四爷跟敏宁说,“其实这个时候,要老八做的事也不多了,少他一个也不少。”所以就算皇汗阿玛将老八调走也耽误不了什么,毕竟只剩下扫尾的工作。
敏宁心想倒是挺快的,原本想着得二月份出海,看来时间倒是对得上。
四爷又道:“朝廷是放假了,但是百姓得赚银子,过年期间照样忙,所以货物就准备得妥当,再加上一些商人早早得到消息,也积极准备,一些货物都备足了先放在港口仓库中,只等着船运到天津了。”
其实敏宁的船厂也组成了一个公司,以船折算成资金,加入到这一次盛事来。
公司有哪些部分组成,自然属于民间一些船厂为主。
自打敏宁的钢铁船发展起来盘活了沿海一带不少船厂,毕竟大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沿海了,明朝时那一场大火,烧毁郑和下西洋的那几艘巨船,不仅烧毁的是先进的船只,还有那刚萌芽的航海之心,导致两百年来造船业也一蹶不起,甚至跟两百多年前比还有些退步。
虽然最近几十年开了海禁,但是却追不上缺失了两百多年的技术,最近这些年大家伙儿都在摸索着造船,造大船。
但因为技术的缺失一直没什么进展。
直到敏宁手下的人一起建出了钢铁船,才令其他船厂跳出木船这个桎梏,盯向了钢铁船。
敏宁也大方,允许这些人一起来她旗下的船厂取经,甚至鼓励他们将一些古老的木船设计逐渐转化成钢铁船。
但这一部分技术还没有什么进展,毕竟建钢铁厂首先就得有钢铁,想要钢铁就得拥有铁矿。
可铁矿都是被朝廷把控制怎么能容许私人开采?到最后只能够借由敏宁船厂来购置这些钢铁。
可是有了钢铁,还得将一些木船的设计转化成钢铁船,这是从未有过的举措,从来没有做过,该怎么办?那只有学习。
钢铁船厂里有不少其他船厂的传承人,这些年陆陆续续有人学成之后归家,准备将自己家流传下来的一些木船图纸改造成钢铁船。
不过时间太短,还没有形成生产规模,那么就导致四爷购置船只受到了波折。
朝廷要购置的船一定要最大的,是能够保证安全的,这一艘船费用可就高了。
朝廷还指望将所有的银子都拿去换成货物,再转化成白花花的银子。
怎么可能在船上面投资太多?
还是敏宁看四爷整日发愁,总想着怎么用最少的钱将大船弄来,她才以自己的一家船厂为首,联合众多还没有能力生产出钢铁船,目前以生产木船为主的船厂,一起组建一家公司投资到四爷这里来。
其主要目的,一是解了四爷缺船之忧,二来嘛,毕竟日本距离大清还是挺近的,木船价格便宜现有的船足够朝廷采用了。
这三来嘛,也是加快一些民间船厂的实力,这东洋贸易要是赚了钱,民间船厂也有有资金能够投入到钢铁船的生产中来。
不然的话只凭借她名下船厂,哪里能够满足整个大清的需求?
在未来的几年间,航海肯定成为一件寻常之事,特别是等美洲拥有宝藏的事情传过来,肯定会吸引大量民间资本参与到这件盛事中。
到时候相比较慢吞吞的木船,拥有蒸汽机的钢铁船才是最主要的航行工具。
可以想象,再过几年沿海遍地都是船,到时候各个港口就会呈现出蓬勃的发展。
想到这里,敏宁眉头一皱,怕就怕到时候皇帝会克制,不允许大量的人口流失海外。
一想到这一点,敏宁就不由沉思,看来还得加一把火,引入民间的资本还不够,最起码得让朝廷也参与中去。
目前最紧要的是让朝廷在东洋贸易中尝到甜头,只要尝到了甜头,肯定会将目光放得更远。
东洋赚到的已经更多了,那要是西洋呢?
西洋可是截取了美洲一百多年的财富,这笔财富可是等着大清去取,可以说凡是跟西洋经商的就没有不赚钱的。
为何?
还不是因为那一个王室金山银山都堆海了去。
想必他们不介意将金山银山换成大清精美的布匹瓷器和茶叶。
……
林墨从大海中伸出头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睁开眼,没多久一根绳子就丢到了他的面前。
拽着绳子被拉上了船,船上的老二手里拿着怀表,旁边用本子记录着。
“大哥,这一次闭气训练你平均六十息,最好的一次突破了一百息。”
所有人当中,林墨算是成绩最差的,毕竟他从小就不是在海边长大,像老二他们,刚开始训练闭气时就能够达到六十息,经过两三个月的训练,如今已经突破两分钟。
他唯一能胜过的也就是小七,当然小七只要学会游泳就行,根本没指望他学闭气。
林墨歪了歪头倒出耳中的水,耳朵里还是嗡嗡作响,觉得老二的声音恍惚隔了一层罩子,像是在另一个世界,随后笑了一下,说,“再怎么练还是不如你们。”
老二收起本子笑道:“怎么能跟我们这些大老粗相比,你可是读书人,能到这个程度已经非常不错了。”
这个时候耳朵中的水总算是倒出来了,林墨感觉整个世界都清晰了,能听得见浪声以及不远处的船鸣声。
他裹着毯子站了起来,虽然说广东这边没有北方冬天的滴水成冰,也不是温暖如春,还是能够感受到寒风。
他们训练时都远离港口,找了一个距离最近的岛屿。
训练了近三个月,所有人都有了大变化。
最起码林墨就从一个柔弱书生变成了黑幽幽的糙汉,不仅饭量大增,就连那细细的手臂上面肌肉都微微鼓起。
林墨进了屋子里冲了个澡,迅速的换了一身衣服。
等再出来时,他已经套着一件高领毛衣,其他兄弟已经训练完毕一个个窝在温暖的锅炉旁打牌呢。
这个活动是从其他船上传过来的,闲着无事的时候最能够打发时间。
几个兄弟中对于训练已经得心应手,每日训练完毕,基本上都会聚在一起玩牌,这是他们唯一的消遣。
林墨也从来没有拦着,当然也不排除每回他们玩都在林墨训练的时候。
“大哥!”看到林墨过来,老三老四迅速的站起来堵住林墨的视线,剩下的几个人飞快的将牌藏了起来。
林墨懒得管他们,直接说了一声,“训练告一段落,明日我们该出发回青岛了,你们回头收拾一下,有什么该买的别忘了。”
一听要回去,老三老四他们几个人,顿时叫叫嚷嚷起来,“回去,这么快?”他们已经过得乐不思蜀。
跟滴水寒冰的东北相比,广州这边简直比北边的春天还要温暖。
温度最低时,套一身毛衣就能过去,北方出门撒个尿可都能被冻住。
这一相比差别可就大了。
当然北方有炕,在屋子里比南方要暖和的多。
南方这边冬天的屋子就跟冰窟一样,冷飕飕的,连睡觉脸放在被子外面都能给冻红了。
不过他们又不住在岸上,船上的房间有取暖设施,可比住在岸上暖和多了。
这样算来,在南方的日子过得要比北方还要潇洒。
一听说要回去,又要过那种天寒地冻的生活,一群人当即嘀咕起来。
林墨绷紧了脸,“你们一个个都忘了我们的目的?还有宝藏等着咱们挖掘呢,要是回去晚了可就更不上其他的船了!”真是皮痒了,想挨揍。
一听林墨发了火,其他人顿时醒悟过来,在南方这边浪久了,都忘了他们主要的目的。
他们训练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去寻宝吗?
老六立即嬉皮笑脸道,“大哥,你说的对,我们赶紧走,不然可就耽误了咱们寻宝的时间。”
其他几个人围着林墨讨饶,好不容易才将林墨的火气按了下来。
林墨随即看了一眼那桌子,“以后再让我看到你们打牌,你们皮给我绷紧点!”说完就离开了。
玩牌一个个都走火入魔了,连主要目的都忘了。
一听到唯一的乐趣没了,众人顿时苦了脸,唉声叹气道:“唉,大家都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转天船接了几个沿岸的小任务就开始往青岛出发。
因为半途中需要上货下货,历经半个月后,船终于到达了青岛。
回到青岛后,又放了两天假休息。
张大海趁着休假时间去罐头厂找吴敏。
可这一去就收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什么?阿敏已经不在这里干了?”
张大海得到这个出乎意料的消息,整个人立刻就懵了,当即回到船上去找林墨。
“大哥,阿敏不在了吗?她失踪了!”
林墨被他这么一问,有些晕头晕脑,“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张大海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大哥,阿敏已经不在那个罐头厂了?”
林墨也是大吃一惊,随即又想到吴敏那么一个厉害的角色,绝对不可能安心呆在罐头厂,便不动声色的问张大海,“她不在罐头厂,能跑哪去了?”
张大海也有些焦急,这世道上对女人最是苛刻,阿敏一个弱女子离开罐头厂还能去哪?
“不知道呀,今日我去罐头厂看他,人家说阿敏早就离开了。”
那你来问我有什么用,我又不知道。
林墨在心里嘀咕一声,觉得张大海对那位吴姑娘关注太深,这样不行,根本不像是对陌生人的关怀。
“走了就走了,她有腿有脚,谁还能拦着她不成?”
“可是阿敏……”
林墨挥了挥手,“没有什么可是的,大海呀,你不觉得对这位阿敏姑娘关注太多了吗?”
张大海立即回答,“大哥,我把阿敏当作妹子……”
“可他毕竟不是你真妹子。”
“谁说不是!”张大海脱口而出,随后发现泄露出什么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林墨紧盯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那位吴敏姑娘真是你妹妹?”
张大海索性将猜测都说出来,“大哥,之前我总觉得阿敏亲切,并没有多想。可后来跟阿敏相处时间长了,发现她额头上的一道小口子,后来才隐约猜出来。我妹妹满周岁时曾经磕到头,留下一个小口子。阿敏的伤疤在同一个位置,我怀疑她就是我妹妹。后来我又询问了一下,才知道阿敏跟她父母关系不好,她小时候也隐约听到自己村子里说她是被捡回来的。”
林墨不由揉了额头,“大海呀大海,你让我该怎么说你,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说?”要是早点说的话,他也不会执意将人赶下船。
张大海声音弱了起来,“这一次回来,我原本想跟阿敏说清楚,跟她一起回她老家询问,我也没想到阿敏已经离开了罐头厂。”接着他的声音又急切起来。
“大哥,你说阿敏一个姑娘家,会不会遇到什么事了?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离开罐头厂?就算走也不会不给咱们留个口信!”
林墨思索起来,随后安抚他,“你别急,我去找人帮你询问,只要她还在青岛,肯定能将阿敏姑娘找回来的。”
张大海放心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大哥可是认识不少能人,肯定能找回阿敏。
就在船上人焦急的时候,原先张大海去过的罐头厂,有一个人请假离开。
这也是个女子,只是年岁比较大了。
女子回到家里后就迅速爬到门前的一棵大树上系了一根红布条,随后又不紧不慢的返回罐头厂。
距离女子家不远,是一家早点铺子,平日里就做罐头厂的生意,生意还算红火。
早点铺子里的一个小伙计正忙着给客人上豆腐脑,这猛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一棵大树上,一根红布条随风摇摆。
小伙计迟钝了这么一会儿,就被老板猛拍了一下头。
“看什么呢?又想偷懒了是不是?这个月扣你两个铜板!”
“凭什么呀?”小伙计一听不依了,气咻咻地解开围裙往老板身上一砸,“干的好好的,你凭啥扣我的工钱?我不干了,你自己干去吧!”说完,一溜烟的跑出了店铺。
那老板傻了眼,看着地上的围巾,又看了那跑远的小伙计。
实在不敢相信平时懦弱就算扣他工钱也不吭声的小伙计,竟然有发火的一天。
想到这里老板的怒气上涌,你不干有的是人干!回头有本事别来求他,他可不会再收下他!
小伙计一溜烟的跑回了暂时的住处,是一个城西靠城墙的破矮棚里。
在棚子里还睡着一个壮汉,小伙计回到住处后,就推了推壮汉。
“大壮哥,起来了,母鸡出现了,咱们该赶快回去禀告大姐!”
那壮汉听到话后,迅速跳起身。
“什么什么?已经回来了?”随即大壮一脸大喜的从床上摸出衣服穿了起来,“妈的,等了两个月,这群人可总算是回来了。”
等套上裤子又回头问那小伙计,“你可看清楚了?真回来了?”
小伙计肯定的点头,“真回来了,我买通了原先跟大姐一块在厨房干活的大婶,只要有人来找大姐,就让她赶紧回家在自家门口的一棵大树上拴上一根红色布条。我看得清清楚楚,早上去的时候还没有红布条呢,刚才红布条就出现了,那伙人肯定回来了!”他可是花了一银子才买通的人,之前一个月可都白干了。
壮汉朝小伙计头上打了一巴掌,“行呀,你小子鬼主意够多。”说着看着窝了两个月的窝棚,心里又高兴起来,“总算是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又对小伙计说,“二娃,赶紧收拾东西,咱们先去港口瞅一瞅,那船是不是真回来了,要是真回来了,就赶紧回去禀告大姐。”
一听说可以回岛上去了,小伙计高兴的说,“是!”
大壮跟二娃偷偷摸摸的来到了港口,果然看到大姐描述的那艘船。
亲眼看到之后,总算是相信那群人都回来,大壮看着那艘大船想入非非,这以后可是他们的船。
随即拍了拍二娃,“赶紧回岛上去!”
二娃迅速的跟着大壮离开了城,在一个隐蔽无人的地方,从一个水洼子里拉出了一艘木船。
能将船推到水里,跳上船后开始划着船离去。
距离青岛不远的一座小岛里,小岛不大,大多数居民靠打鱼为生,这里农田阡陌,近三十来座茅草屋点缀在岛上。
看着跟平常的岛屿没什么不同。
而其中一户建在岛上最高处的房子里,却这聚集了这么一群人。
为首的竟然是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正看着附近的航海图,指着图上的其中一个地点说,“这里是刀疤薛的地盘,元宵节刀疤薛都会上岸一次,岛上人员空缺,咱们可否趁此将岛上的人一网打尽?”
一旁一个中年儒雅的男人看了摇了摇头,“刀疤薛那座岛易守难攻,为何每年刀疤薛都带着大批人马离开,却没人能攻下,就是因为二十年前有人干过,这个岛屿就是块硬骨头,根本不容易被啃下来。”
女人毕竟在岛上呆的时间没有其他人长,所以对一些往事不大清楚。
一个渔民模样的老头也开口,“这事我记得,以前大哥也曾经说过要攻占刀疤薛的地盘,扩大咱们的势力,后来大哥没有行动,就被另一个海盗势力抢先,后来岛没被抢下来,还被刀疤薛报复,直接将那个海盗团剿灭。”
女人也就是吴敏失望了,眼看着想要去寻宝,可手下人手不多,唯一能够扩大人手的不过是吸收旁边的海盗。
可众多海盗哪一个不比他们强?也只有刀疤薛,可以容得下他们试一试。
一直沉默容貌英俊的男子开口,他脸色苍白,看着就是一副病弱模样,他在海盗中却拥有一定的话语权。
他就是海盗中的军师,一手将女人扶持起来。甚至不少人已经将他跟吴敏凑成了一对。
“也不是没有可能,除非拥有大火力的火炮,速战速决!”
吴敏眼睛一亮,随后一拍桌子。
“对呀,要是咱们有了火炮,肯定能攻下刀疤薛的地盘,到时候就算他返攻也没用。”
中年儒雅男人问道,“可是咱们从哪里来的火炮呢?”
吴敏咬着唇,顿时想到几个月前的那艘船,她曾经查探过,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可以肯定那艘船上肯定有火炮。
“可恨,那些人到现在没有消息!”吴敏在心里暗想。
“大姐,大姐,大壮跟二娃他俩回来了!”在这时候,有人冲进了屋子里。
吴敏眼睛一亮,“一定是有好消息传过来了!”
“什么好消息?”一旁的老头问,他只知道吴敏将大壮跟二娃派出去,却不知道派他们出去做什么事。
吴敏笑了笑,对老头说,“张老,是好事,大好事,咱们的火炮来了!”说着,对闯进来的那人说,“赶紧将大壮跟二娃喊进来。”
那人说了一声是就连忙退下了。
吴敏他们占据的这个岛屿距离青岛太近,经过官府几次剿匪之后,岛上的土匪都化作渔民呆在岛上安居乐业!
除了偶尔经营一下正职以外,大概没人想到这个风景如画的小岛竟然是海盗窝。
不过这没什么稀奇的,有些海盗传承时间比朝廷还要长,前朝时是海盗,到了本朝随便花点银子变成了良民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有一样学一样,除了距离大清实在是远的海盗以外,靠近沿海的基本上都有了正经的身份。
想当年,吴敏也是以为自己只是嫁给了一个岛上的普通渔民,真没想到陷入了海盗窝里。
她那个死鬼丈夫在时,整个岛上是风声鹤唳。
当时鬼丈夫死了,由吴敏领头,整个岛上立时风气变了,安居乐业起来。
虽然年轻人不忘时时刻刻恢复祖业,但其实已经习惯了这种平静的生活。
不过吴敏却没有想过退出海盗一界,毕竟一退出就面临着被别人剿灭的危险。
没有自保能力,到时候岛上可就保不住这种平静安宁的日子。
“大姐,我们回来了!”大壮带着二娃进来。
吴敏当即起身问两人,“那群人是不是回来了?”
大壮点头,“我带着二娃都去看过了,那艘船确实已经在港口了。”
吴敏一拍掌,“这真是太好了!”
一旁的张老开口,“首领,还请说说到底是什么事值得这么高兴?那群人又是谁?”
吴敏转过头来,“那群人说出来张老也不会认识,不过他们拥有一艘钢铁船,钢铁船还拥有不少火器。我之所以急着他们回来,是想着拿下这艘船。只要有了这艘船,万事皆休,刀疤薛的第一盘可以拿下,我们也能够前往茫茫大海去寻宝。”
如今整个沿海谁不知道没有一艘钢铁船,根本无法去寻宝。因为海路遥远,木船有可能花费半年都找不到目的地,但是有了钢铁船,一个月内肯定能寻到。
想要跟上别人的航线,必须得有钢铁船,只有钢铁船的速度才能追上。
张老提出质疑,“这种船的主人,哪里是那么好拿下的!你不是说有火器,万一引起他们的警惕,直接将火器对准咱们岛上该怎么办?”他一家老小可都在岛上,还有刚出生未满月的孙子,张老不敢赌这万分之一的可能。
他真不敢相信首领竟然也有异想天开的时候。
吴敏笑了笑,连忙说,“放心吧,张老,那艘船上只有七个人,其中一个人对我没有戒心,我有把握将所有人引到岛上来。到时候人到了岛上还不是任我们揉捏,这可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将船拿下。”
张老还想反驳。
一旁的军师咳嗽了一声,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他。
军师咳了许久,为他苍白的脸上带上了一丝嫣红。
“这样,就按照首领所说的试一下。”
军师在岛上的威望甚至要高于吴敏,他一开口,顿时张老也没话说了。
军师其实是上上任首领之子,和上一任首领是兄弟,不过上一任首领是领养的,领养后性格已经定下,后来老首领又有了自己的孩子,上一任首领性则更加狠辣,不过都隐藏在心里。
后来军师身体不好,上上任首领就将位置留给了上任首领。
老首领死后,上一任首领就撕开了真面目,直接将军师囚禁起来。
原本军师身体就不好,结果被囚在岛上一座潮湿的山洞里,那里原先是关押叛徒的地方,自那以后军师的身体就更加不好了。
后来上一任首领外出时失手被杀,要选新首领时,军师被救了出来,当时除了军师以外,就只有吴敏两个继承人。
军师身子不好,就将位置让给了吴敏,实际上这些年岛上的规划全都是军师在幕后策划。
要不然凭借吴敏一个没有什么见识的女人,怎么可能统领一个海盗团。
张老是老首领最忠实的手下,对待军师更像是对待小主子一样,一听军师开口,他所有话都吞了下去。
等人离开后,屋子里只剩下吴敏跟军师。
吴敏走到军师面前蹲下,“朱哥,怎么样?你身体还撑得住吗?”
军师微微摇了摇头,“无妨。”就他这破身体,能撑个十年已经不错了。
其实吴敏跟军师早就认识了,当年吴敏刚嫁到岛上时受到她前夫鞭打,被关进山洞里时认识了已经在山洞里的军师。
她是从他口中得知,这其实是一个海盗窝,自那以后她就发誓想要带着他一同逃离海盗窝。
后来得知军师姓朱,跟前朝皇室有关系,这个念头吴敏就打消了,开始转而谋划如何除去前夫。
那就是个魔鬼,一惹他不高兴就鞭打她,根本不把她当人看。
这些仇恨吴敏都记在心中。
几年之后,吴敏经过奉承总算是逃脱鞭打,甚至得到前夫一些信任,在一次出行中,她踊跃报名一同出行,就在那次她乘机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