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下,凌波阁的建筑组群没有传出半点人声,静悄悄至异乎寻常。主楼以金箔装裹的屋橡、鎏金装饰的大门在日照下闪烁生辉,使撑天而起高低聚散有致的楼房,多添几分瑰丽的气派。
鱼儿在水中畅游拨弄的水声,雀鸟在林木间的吱喳鸣唱,不但无损阁园与世隔绝的宁静气氛,且倍增其空寂神圣的感觉。柔风拂过,满园花树沙沙作响,广阔的池面泛起轻柔的波纹,春意盎然中另有一股午后懒洋洋的滋味。
纱织虽是没有闲情逸兴,仍不由得为之在心中大大赞叹几下.
凌波阁是筑于人工湖岸的殿阁楼台组群,仿似栖于烟波之上,水色苍碧,林木婆娑间,一道长达数丈的长桥跨烟池引出的支流而建,接通沿岸的走廊亭台,直抵凌波主建筑的大门。
台榭水光,辉映成趣,飞阁流丹,苍松滴翠。是她到现在为止所见的第一美景.
凌波阁,是流泉国第一大宗教“通烟教”的总办事处,在信奉强权武力的流泉国中,他的地位仅仅是在辅国大臣之下,而且,尤为微妙的是,他所主张的却是dd因果报应,将一切都分得透澈,能让国王认同且支持当然不是简单的说教而已.
是紫龙要来探访的,据说,可能有圣剑的下落.
她是有听过他说过他的任务,只是,她不敢和他坦白她便是圣剑的主人dd按照安排,是这样没错,同时,圣剑也不可能如此迅速出土的,因为,她这个正在适应期的主人,还没资格驾驭它.
微微苦笑,自己是真的没有把握,拯救世界,太伟大了,这份工作确实不是普通人做的,不自量力吗?可是,纵使是这样,她也非得做到不可呀.
踏足杏木桥的足音,对这凌烟阁内与别不同的净土仿佛是一种不必要的入侵和搔扰。她尽量放轻脚步了,仍有小小的不安,哎呀,她没什么兴趣和他们会面,为什么还要特地叫人来引她前去参加聚会呢?
过桥,再经向主阁.
凌波阁非只一阁,而是环绕凌波池而建的建筑群,每座建筑以楼,殿,亭,阁簇拥,景中有景,凌波池旁遍植老松。主阁座落池南,双层木构,朱户丹窗,飞檐列瓦,画楝雕梁,典雅高拙,气势非凡。
纱织自长廊游走于主阁西面园林,心中暗暗埋怨财大气粗之类的话,什么嘛,这样占地面积极大的庄园打理起来一定十二万分的不容易,花费巨大不说,让客人奔波更是不对,又没有马车,自己又不会轻功,足足走了二十分钟有多了还未到达哩.
真不懂有钱人的心思,有这么多的钱不去救济世人做慈善事业,也真是富者不知贫者苦了,没有尝过极潦落极困苦的生活,当然不能体会到贫贱的怆桑了.
不知这个他人口中的通天教主是何等样人,会不会暗地里与权贵勾结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坏事?这样地腹诽他人,真不是好孩子,她会小心眼还不是他害的干吗没事做乱花钱浪费空间?好吧,她承认,对于高高在上的有钱人,她真的真的很感冒,对一切的权威财势,她十分抗拒.
那是她埋得深深的不敢碰触的阴影.
总以为忘记了,可以重生,却总在她措手不及之时狠狠剐她一刀,提醒她那些不堪回首的诅咒.
不,不不,她才不会被打倒,她不是那个只能缩在阴暗角落任人作践的dd垃圾.
眼神一暗,随之不屈地亮起来,她,是纱织,是长孙纱织.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宁静.
如此的惨厉,大白天地也叫人闻之怵然.
纱织一震,只有极痛苦的感受才会发出这样如血肉活生生撕裂开来的痛不可抑.
很多年之前,她也曾有过这样的惨叫.
无处可逃,走投无路的凄惶,遍体鳞伤寸无完肤,只能痛嚎.
光天化日之下,在这号称人间乐园的宗教之地,竟有这等掩耳也直刺人心的恨事!?
在前面带路的教徒早循声掠去,纱织急步追上,等她急急赶上时,不由得大大一呆.
那是近凌波池与池心亭台相连的石桥上发生的事.
石桥造型奇特,从南端至北端分置小拱,大拱,再相连大拱和小拱,两头的小拱与大拱成联拱之局,充满节奏和韵律感。桥面两侧各置望柱十五根,雕刻精细,全桥直探湖心,彷如通抵彼岸仙境的捷道。
但此刻发生的事却根本与仙境拉不上一丁点关系.
桥上已被血染红,血自上而下渗入桥身,再滴下湖面,乍一看,竟如湖上绽开的血花.妖艳而可怖.
一具血尸,二个血人.
其实只有一个受伤者,但打他的人染上他的血竟也保持不了干净.
带她去见教主的教徒正急促地和另一个交谈.
没人有暇留意血尸旁边那个明显奄奄一息的受害者.
纱织俯下身,看不出他的面容,这已是一个快失血而死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
她说不出什么有意义的话语,不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场面,并不麻木,她只是无奈,只是苍凉,生命在某些时候完全不值一文.
……他的唇艰难嚅动着.
“……帮,帮我…”手指虚软地指向堪堪流干血的尸体,乌肿的眼睛缓慢流下泪水,“帮我dd好好安葬他dd”
他一点也不在乎自己正生死攸关,念念不忘的是另一个已毫无知觉的死者.
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纱织大力撕下裙带,徒劳地想为他止血,“你不要放弃啊,难道你再无其他留恋的人?你还有必须自己才能去做的事吧,今天的鲜血,你愿意白白流掉么?会弄到今日这种情况,已是坏得不得了了,难道说你除了坐以待毙再无其它意愿?再困难也要坚持下去,因为你不可以这样死亡,你得对他人负责,要安葬他的话,自己来做别假手他人呀,我不知道你们是发生了什么事,但,这样沉重的代价是太过分了,哪一方不对也不能将人的生命视如无物.”
她还可以做什么?
她没有超能力.
她不是医生.
她只是一个,连自己都做不到笑对人生的渺小女子,她的话,是对他说,也是对以前的她说的,生存的欲望有时强烈得让人不顾一切不择手段只为活下去,但有时,人的自我毁灭意识更是鲜明到让人恐惧.
“他一定要死.”
冷冷地宣判.
她抬头,来的人一个是陌生人,而另一人,意态从容,眼神深奥难测,却是紫龙.
少年行若无事,眼光在血桥上一掠而过,不动声色.
另一个人,便是那个所谓的通天教主了吧.
一个其实长得不错但让纱织觉得阴险的男人,一点也没有什么通天的可联想之处.
“你,有什么资格判定别人的生死?”纱织直起腰,怒气燃亮了她平凡的脸,“就算是犯下了罪也可以赎罪,用有限的生命来做更多有利他人的事.我更不能让你以因果报应之名剥夺人的生存意志.他要自己决定是生是死,而不是你,你,不是神,就算是神也无资格一言定决存亡.”
男人轻蔑地一晒,说,“你,不能让我做?你是什么人有这个能力?紫龙,她便是我所说的障碍了,只要她存在,你便不能得到你所要的东西.在她身上,我能看到的只有肮脏的寄生种.”
两人一同看向少年,后者看不出在想什么,只是轻笑,通天教主认为这是在笑她凭什么可以成为障碍的一种轻蔑,纱织却只能呆呆地发愣,意味深长的笑容,瞧不出有半点透亮,她就是对这种看不出深浅的人物很头痛,老是要费心思去猜度人心,根本就不是她的强项,更何况,双方的差距,实在是太远了。
然后,听到龙说:“纱织,这是别人的事,你什么也不清楚,都是不要插手的好.你可是客人呢.”
见义勇为,侠骨柔肠的正义战士看来并不符合她心中的紫龙啊.
她定定注视他,在他冷澈的眼中,只看到袖手旁观与无动于衷,他,是真的没兴趣理会别人的事,好失望,这样的身手,这样的本领,却宁愿当过客.
如果她有能力的话,如果她可以做些什么的话dd
这样的无能为力的无助dd
她握住伤重者冰冷的手,有什么坚硬的贫瘠的东西裂变了,她没有能力,她帮不到别人,她总是只能承受伤害面对这残酷的世界,但,不要这样,她不要总是这样的无能为力,“你们,真的要这样白白牺牲吗?你有想要告诉我的事吗?”
至少,让她可以做点什么吧。
“他们是该死的低贱奴才而已,你更应该的是为自己哀叹.”教宗毫不客气地说,一点也看不出什么气度不凡.
如果她有漫画中的惊人的小宇宙dd
每个人的体内都有小宇宙,有的人只能百分之一的发挥,有的人能百分之百发挥,更有的可以百分之二百的超常表现,所谓的小宇宙,便是人的灵魂深处所能点燃的亮度.
她紧紧握住他的手,想要知道对方的事,想要知道事情的始末,她,不能置身事外,神啊,赐予我力量吧dd
--西西,西西,西西,我不相信我自己可以有奇迹,我没信心当救世主,但我深信你看到的未来,我只是相信你,所以,我一定会为这个世界带来永久的和平,我会保护这个世界,我,不认输,不放弃.
dd我,是有能力的.
手心炽热起来,她不能老是要依靠别人的援手,她不是只会等待的城堡里的公主,她是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野草.
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身体内部产生的惊人变化dd
心灵提升至前所未有澄澈空灵的境界,那人脑海中的纷至沓来的思绪没有一丝错过地“转交”成为她自己的记忆.
她“记得”他们两兄弟是如何地崇拜教主,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就算做了什么觉得不妥当的事仍将他的意愿当为至高无上的命令,直到许多阴暗面的揭露,成为顶罪羊分辩不得,终于有了怀疑,她能看到做哥哥的在赌最后一线希望,再一次相信他的下场,便是因为极重的罪行而流尽最后一滴血才断气的悲惨结局,而,背叛了他们信赖致他死地的人,却一脸的厌烦当他是自作孽不可活,连一丝丝的内疚与后悔也没有.
她能感应到他将死而愤懑诅咒的怨恨.
夺走他们的一切,包括性命,包括希望,包括信心,全都被摧毁了.
而一切的罪魁祸首而逍遥法外毫无悔改之意.
锥心之痛!
是他们太天真太相信他人,是他们太一厢情愿,可是,苏哈图,他不该以伪善的叫人憎恶的面具欺世盗名,他,在以他人的血肉往上爬时,根本就没有资格位占高处误导更多的善男信女.
他,不该不付出任何代价.
纱织收回手,刹那间的通灵只她明白,啊,还有辰已,他也隐约知道,那一瞬间即逝他明明是只有吐气的份,却忽然间有一股力量从她的交握的手传向他周身百骸,好温暖好温暖的力量,有效地舒缓了僵化的肢体,甚至觉察到心脉的复苏.
“苏哈图,”纱织牢牢地盯着他,“你不是神,不能主宰别人的命运,你,太自以为是了,做人做得太久,你忘记了自己和他们一样都是脆弱的人类,企图借助神的名义为所欲为,但,你根本只是一介凡夫俗子.”
她仍是不起眼的平庸少女,但这样盯住他一字字说出来的话竟然有一种特别的威严,在她凌厉的闪动的逼视下,他,居然有了怯意,而这一点大大刺激了他,怎么能容许一个女人破坏了他苦心经营的世界?他,是流泉国的首席国师,是大权在握的人中之王,即使是国王都要让他三分,怎能对一个他所轻视的人有了怯意?
“我是神的代表,是神所选定的天人,这个天下,是为我所有的.”他森然宣称,“我,是蒙神的恩泽而出生的,注定天下人为我所奴役,一两个下贱的奴隶又算得了什么?就算是一千人一万人一百万万人都dd”
少女的神色变得奇异,怔怔注视着他身后.
dd神所选定的人?
dd为神所恩宠的天人?
所谓神,真的存在吗?
让他看看神是否真的存在吧!
某种毛骨怵然的压迫一触即发,他在一瞬间竟无法动弹,要好一会儿才能迟缓地转头dd
他仿佛看到了一条龙.
跃跃欲飞的一冲飞天的龙,紫色的龙,却是噬血的残暴的无所顾惮的dd
暴龙!
眼前的少年不再是温文儒雅的谦和君子,他,是脱樊锁的压抑太久的龙,是要用破坏、倾覆来宣泄他的愤怒的不可接近的dd暴龙!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是一种即将被吞噬得尸骨无存的可怕的战粟dd
纱织睁大眼睛,像是看慢动作般见到少年优雅地伸展下腰,dd蓦地出击,她看到高不可攀的教主死灰的脸孔,便是忽然间明白了什么,脸也白了,是惨白,她马上弯身要抱起辰已,来不及了,才堪堪伏在他身上,先是剧烈晃动的地面令她几乎压扁他,耳边的轰隆巨响更是令人有太震耳了反而听不到什么声音的感觉,好不容易稳定了,一抬眼,不由大大倒吸口凉气.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烟尘四散,整个凌烟阁成为断墙残垣,一点也不复旧观.
而且,还在继续摧残的趋势.
远远的浓烟与震荡让她确定现在只是开始.紫龙呢?还有那个讨厌的男人呢?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龙发怒下了杀手么?造成这样的惊人场面,还真的如同电视上爆炸后了无生气的浓雾迷蒙,那么,杀伤力强到第几级?受伤的人,会有几多?
她长身而起,心急地想要四处寻找劫后余生的人,裙角却被扯住.
一低头,是辰已仰望的脸,脸上已有神采,眼中亦复清明,他这样说:“多谢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你,比苏哈图更像神之子,不止止是你肯出手帮助,还有,你震撼惊醒了我,不再将所有托付他人失去自己,神,也不能主宰人的命运.”
纱织震住了,张开口,却只能嚅动着嘴唇,说不出半句安慰的或谦逊的话来。
第一次被人感激,被人推崇.
心中溢得满满的,快要汩出来的是什么呀?将要喷薄的又是什么呢?
一点点信心,一点点激情,她,有了真正活着为人需要的认知.
咬咬牙,她轻轻一握辰已的手,放心,不会再出什么大问题的,然后,她放足狂奔,一掠而过的环境,叫她快要喘不过气来。沿途所见俱是飞沙走石,经过风暴洗礼之后的灾劫现场.
没有一个地方是完整无缺的.
方圆近五百里全然成废墟.再无一丝生气,花树俱毁,楼阁尽折腰,池湖更填满各种各样的残骸,只是片刻,凌波阁空余虚名.
龙-----竟能造成如此大面积的轰倒,他的力量,太可怕了,如果不加限制,没有足够的自制能力,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很恐怖的,尤其是,他不像不知轻重的孩子偶然得到凶器只须引导防卫,龙他,明确知道自己手中有什么力量,并且毫不掩饰他的企图。
-----谁也不能阻止我前进的脚步。
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稍为别人着想一下吗?至少,打架什么的,别选在公众场合,毁坏公物还是小事,殃及池鱼就不好了。
纱织悄悄叹了口气,但那人的性格,就算只是相处了几天,她也清楚明白,绝对不是轻易受人影响的,自己还没有那个本事影响他啊。
目光巡梭,终于定在那发出万丈光芒之处。
然后,她看到了紫龙.
就如同漫画一样,少年四周全是旋转的流动的光耀,风在急烈迥旋,各色的光芒自他手上散开,所到之处莫不披糜,他的破坏力,十足的吓人,纱织左看右看,还是不敢相信这样可怕的灾情是他一手造成的.
光圈之内,少年长发飞舞,面上带着猖狂的冷漠的笑容,眼神更是如刀如火,纱织倒吸口凉气,几乎可以肯定,他是故意的。
眼前这人,这人不是那个凡事尽在掌握的紫龙,他已失去理智,只知道尽情地破坏摧毁。
她害怕起来,他,还会一直一直发狂吗?看不到他有停手的打算,难道说他要以凌波阁为中心向外摧毁开去?这样的破坏力到了外面谁能保证得了平民百姓的安危啊?
但,哪一个可以阻止得了他?
苏哈图早不知在哪里滚蛋了,更无他人可依赖dd
一咬牙,她大力吸口气,差点让烟尘噎住,咳嗽几声,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冲向他dd
傲人的气势一下子被挡回来,她,接近不了他.
再接再厉,她硬是不怕死地再冲再冲dd
不能让他这样下去,不可以这样子,没有她所熟悉的讥讽的笑容,没有那藏匿的不经意的温暖,
这个人,只有发泄地,吞噬地,毁灭的本能,这不是紫龙,不是她的紫龙.
再度跌落,好好痛,内伤肯定是一大筐了,谁见过常人接近戒备中的武林高手时的情景便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被震飞开去且不止止一次当她真是不死女神啊?
最后一次,是豁出一切不成功便成仁的壮烈,她念着一个名字,dd西西,帮帮我
她冲过去dd
她抱住了他.
紧紧地,不肯放手,即使他没挣扎他的气势他身上自然的散发的骇人气流仍让她痛,不仅仅是肌肤如同被风刃凌迟,全身的神经也在热胀冷缩,惨的是他的“气”时热时冷,吃足苦头.
好好痛,好好痛啊,这样的痛,哪一个人能忍受得了?放开吧,放开吧,放开便不用再有这水深火热的煎熬,放开他dd
不放,不放,更紧地抱住了,她是害怕,她是痛疼,她是一千个恐慌一万个有苦说不出眼泪与鼻涕汗水齐飞,但,
她、绝、对、不、放、弃!
风,渐渐地静了下来.
实质性刺伤人的“气”也慢慢沉淀下了.
她抖了抖唇,努力了半响,终于能细细地破碎地□□出声.
手臂也无力地垂下,却让他揽住了.
下巴抬起,入目是他幽深奇异的目光,dd为什么你有勇气接近这样的我?为什么你明明痛得快崩溃了支持不住了还是不肯放手?
为什么,是你?
你哪来的力量做得到拥抱发怒的暴龙?
她颤抖地笑,牙关都相叩了,“因为你是紫龙啊,你是不会真正伤害我的,我喜欢紫龙,就算是生气的紫龙,仍是紫龙自己,只是我不要你不认得我,我不要你什么也不顾把一切都消灭了,这里还有很多很多的人,要留下他们的命来帮忙大清扫吧.他们也许都有做过坏事,也许没有,但,谁叫他们是凌波阁的人享受了过多的权利,便得多做些事相抵帐啊,这场面,足够让人家清理到没齿难忘了,等他们整顿好,又不改过自新,我们再来重演历史,好不好?”
他久久看着她.
她紧张又渴望地等他回答.
他开口了,“你这样子其实挺好的啊.”
她不解,侧着头,看他,一脸的疑惑。
“不再是龟缩在暗角落,不再是不敢做什么事只会躲避,表情了多了起来,虽然仍不够出色,但,有进步了.”少年弯唇一笑,如阳光破云而出,尽是明亮灿烂.
她哑然,自己终于有了正常的表情了吗?她一直是这样吗?所谓的正常与不正常,又是以什么来区分的?难道说她已忘记了如何做一个简单的开心的人?难道她迷失了方向,失去了自己?
原来是要在这儿才能找回她自己吗?
她有种新的领悟,也许,她要经历的是躯体和灵魂的双重洗涤.
扬眉一笑,又有何不可呢?她不会是孤独的一个人.
她,有她的圣斗士!她完全相信那人的安排,关于女神降临的预言,关于救世主的一切,所以,她不会是一个人,她一定可以找全她的圣斗士,她的----与她命运相连的伙伴。
“谁?”少年乍然一震,光芒一闪,击向左方已勉强可以分辨出是亭子的地方dd
朗朗一笑,一个白色身影转出来.
仿如刀雕刻而成的五官,双眉飞扬,极是精神,而双瞳是冰蓝色的,映照着的是高原雪地,一个带来冰雪样脱尘的少年,是,他不会比紫龙大几岁,立体深刻的面容让他看起来较为成熟,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爽朗大度.
他一扬眉,双眉便如欲起飞一般.
“初次见面,我是冰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