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一早醒来就被垫的兽皮薰醒了,李季坐起身担担身上的灰尘,回头就瞧见二狗子正蹲在他身边歪着头看他,紧接着就听到二狗子肚子叫的声音。
李季不太自然的笑一笑,坐起身伸个懒腰:“咱们是先去找吃的还是收拾东西下山回家?”
“你饿?”二狗子问。
李季摇摇头:“是你肚子叫了,那咱们先收拾收拾回去啊,回去咱们多做点饭。”
二狗子点头同意了,二人将洞里洞外所有的皮子都整理一下,加上昨天晚上的兔皮有十几张,只是大部分都脏的厉害,是否值钱还是要看洗干净以后什么样。
用最大的一张皮子将其他都抱上,还挺沉的,二狗子主动背在自己身上,快步往回走。
明明是二狗子背着东西,李季愣是一路小跑才能跟上,李季不禁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那句“回去咱们多做点饭”刺激了二狗子那无底洞的胃,所以他才这么活跃。
二人空着肚子一直走到中午才回村,饥肠辘辘的二人到了家直奔厨房,李季用了三碗米煮了一大盆米粥,二人就着一点咸菜丁风卷残云,将米粥喝的干干净净。
吃饱喝的了的李季摸着鼓起来的肚子,从来没觉得这么满足过,也是因为对面坐着二狗子,二狗子吃的香甜,让李季也忍不住多吃了些。
吃饱了二人坐炕上消化了小半个时辰。不知谁传下来的一句话叫做吃饱了干活没劲,也确实如此,吃完饭就觉得从骨子里透着一种乏,就像倒炕上好好睡一觉。
李季逼着自己站起身:“行了,咱们去吧皮子洗出来吧,明天再去山上再看点柴,好歹烧一窑炭出来。”
就算不卖炭了,家里也确实少柴,因为李季人懒,准备的东西也就是差不多,那点柴火冬天一天只烧早中晚三遍炊火,剩下的多穿点窝着才能过去。现如今多个二狗子,身为长辈总不能委屈了他。
所以今年李季破例多准备点炭,到冬天炉子烧的暖暖的,上面坐上水随时随地都能喝口热乎的。
家里只有一个搓衣板,二人一起带着皮子、搓衣板和皂角粉一起去河的下游,洗皮子,将搓衣板给二狗子,李季随手找个棒子敲。
没有太多洗衣服的经验,就这么折腾了几个时辰才将皮子洗出本色,带回去挂在晾衣绳上晾干,李季才能分辨出都是什么皮。
其中八张兔子皮,两张松鼠皮还有一张狐狸皮。剩下两张属于残皮,看不出什么来好在看上去质量还算不错,磨损的不是特别厉害,买了至少够过一冬的了。
李季的脸上的笑容毫不掩饰,就差抱过二狗子亲一口了,这那里是负担啊,分明是天大的福星。有了这些皮子,一冬都能天天吃大米,还能买两件像样的皮衣和一套新的棉被。
这时候天凉,皮子干的慢,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也没干透。二人也不着急,晚上又做了一大锅粥吃的饱饱的,第二天一早皮子干透了,选了一张成色不错的兔子皮去找高猎户。
没有销路再好的皮子也卖不出去,李季也实在懒得去找买家,还不如托村里的高猎户去买,到时候卖多少给高猎户些提成,左右高猎户家里的猎物少,应该不会拒绝这送上门的买卖。
到了高猎户家门口,此时高猎户的儿子栓柱正蹲在大门口逗蚂蚁玩,抬头瞧见了李季,喊了声四爷爷。
李季也算是见怪不怪的了,着村里跟李季平辈的基本都是五十往上的老人了,比李季辈分大的村里只有一个,是本家老太爷,论起辈分李季叫一声叔,今年已经七十二岁高领。
进屋高猎户的媳妇又在洗衣服,瞧见李季一愣,放下衣服擦擦手,有些忐忑的问道:“四叔来了啊,是不是那二狗子咋的了?”
瞧这样生怕二狗子有什么问题再给送回来。二狗子也是理解他这样的心情,道:“没有的事,你男人呢?我托他办点事。”
听不是送回来,高猎户媳妇松了口气,对了里屋喊了声:“死鬼,四叔来了,有事找你,别睡了。”
很快里屋传出来动静,高猎户睡眼惺忪的出来,看到李季叫了声二叔。
二人进了里屋,李季直接开门见山的将兔子皮递给高猎户:“你帮我瞧瞧,这张皮子能卖多少。”
高猎户眼前一亮,说是猎户,可祖辈带下来的教训让高猎户对深山十分忌惮,所以只在森林边缘打猎。这时间一长能打到的猎物少之又少,一个月能打到一两只野鸡野兔就算是不错的了。
“在山上砍柴时候遇到的?不像啊,这皮子看着有几个月了。”
李季嘿嘿一笑,也没瞒着:“是二狗子的,他娘在的时候教他不少怎么再林子里活,他走失以后还记着,昨天带我去他山里家去看了,他还会生火呢,他在山里吃肉全靠自己抓,攒下了了皮子,挑挑拣拣下来,有几张完整的皮子。你也知道我家日子困难,二狗子又能吃,想把皮子都出手了好过着一冬,想来想去也就你有着门路了。”
这话听得高猎户一愣一愣的,半晌没反应过来,等立即把话说完,高猎户这才道:“你的意思是……二狗子会打猎,还攒了不少皮子?”
李季点头,也不瞒着:“只是他不知道皮子值钱,回来的时候就挑没磨损的皮子带回来的,否则但凡好好存着现在也不少。”
听二狗子说是后来找到那山洞定居,那以前还不知道扔了多少皮子呢,光想想都够李季心疼的。
高猎户一拍大腿,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那脸上的悔恨是掩饰不住的,亏着老天爷让他救下的二狗子,他愣是挨家挨户的哭着求着把二狗子这个财神爷送走了。
等高猎户这边悔恨完了,李季这才道:“你这边帮忙看看能卖多少,报个价然后给你抽二成,一是你辛苦费,这二也是谢谢你救了二狗子。”
二成已经算是多的了,不过是跑个腿帮忙买,一成都不少。
木已成舟高猎户还能说什么?好在这李季和二狗子愿意给两成的皮子钱,不过是跑跑腿,总好过满山找猎物。
“那成,你还有什么皮子都拿给我,你这兔子毛倒是挺完整的,就是毛色杂了点,四钱银子顶天了。”
李季回去,带着二狗子把昨天洗好的皮子都拿过来了,再过来的时候一闻屋子里茶香四溢,做炕上高猎户媳妇就把茶倒上了。
穷人家的茶叶都不多,平时自家人都舍不得喝,就等着来人待客。平时闲心难瘾的时候,就在春天树叶刚发出来的时候掐各种树叶的尖烘干了喝,其实也别有一番滋味,只是许是茶叶少,也就衬托着茶叶的好,穷人喝树叶,富人喝茶叶,也是所有人认定的事情。
高猎户家并不富裕,能用茶叶出来招待,也不知是对着李季,还是二狗子。
用的是粗陶碗,李季将皮递过去,端着碗喝茶,身为一个粗鄙的人,他也合不出茶叶的好坏。
高猎户左看看又看看,只觉得眼热的厉害,更加后悔了,对二狗子也更加客气:“兔子皮里这个杂毛最少,也最值钱,能值六钱银子,这狐狸皮是难得的东西,就是磨损的厉害了,还只有一块,我多废废嘴皮子,应该能买上八钱银子。”
这些的总价值都快赶上种地、买菜一年攒下来的钱了。
给所有皮子都报了价,都卖出去的花至少能赚四五两银子,这边贫瘠,这些银子省点花够普通人家过上几年好日子了。只是二狗子太能吃了,所以这些也就够李季和二狗子饱饱吃一冬了。
从高猎户家里出来,李季脸上都快笑出花了,伸手拍拍二狗子的肩膀:“你太厉害了。”
二狗子那里清楚李季再想什么?不说话,只是看着李季笑,二狗子也笑。
有了那些皮子,这一冬吃饭是不用担心了,回家李季奢侈了一次,煮了一锅干饭,用口袋里仅剩的铜板买了些花生米和半斤酒,回家跟二狗子吃饭喝酒,打着饱嗝上炕睡觉,脸上的笑容都没褪去。
第二天降温,早上起来李季就打了个哆嗦,套上棉衣看看炕上睡得正熟的二狗子,将自己盖的那一半折过去盖在二狗子的身上。家里只有一床棉被,还不是很厚。去年冬天李季就是穿上所有衣服裹着棉被过的一冬,今年总算不用继续挨冻了。
有这么个小辈在,李季也懒不起来了。昨天到底没去山上砍柴,考虑一下还是先将那半窑柴烧成炭,现在的数量应该够一冬了,现在还不是开窑的时候。
李季又去闷了米饭,有二狗子在,家里就没剩过,家里的小锅闷上一锅饭,李季吃个两三碗就饱了,剩下的二狗子全打扫了那小眼睛还放光似的看着李季,好像再盼望着李季再拿出来一锅。
也幸亏二狗子有皮子,要不他们真是要饿上一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