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司了没有？”

高颜刚开贺芷晴的车回到乔氏大楼的停车场内, 便收到了乔?燃给她发的短信。

“在停车场。怎么了？”

“十分钟后, 来我办公室。”

“好。”

十分钟后。

“咚咚。”

“请进。”

“什么事情？”高颜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这是这次公司出游的编排表, 你看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然后每个人的保险上的条款, 你检查看看, 有没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乔?燃递过去几份文件。

“大概什么时候要？”言下之意就是，她能够有多少时间去检查这些条款上的内容。

“一个小时之后, 必须给我, 明天财务部的人就要开始结算出行的费用, 然后等一会儿秘书处的人要把编排表给这次出游的人每人发一封邮件，下班之前得保证所有人都已经收到过通知, 所以时间有一点点紧张。”乔?燃看了一下墙壁上的壁钟, 两点半。

“ok。三点半的时候，我让ada给你送过来。”

“好。”

说罢, 高颜拿着文件打算起身离开。

“哎……等一下……”乔?燃开口说, “你是公司的顾问……”

“嗯, 所以呢？”

“就是说, 编排表上排的住宿的房间，以及出游时的车座位, 你要和谁一起，都是有权利挑选的，或者说是……你想的话……”乔?燃觉得她应该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吧，“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按照公司的安排来, 就好了啊。”高颜回答的比较坦然。

“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携带家属的。”

“我知道啊，我会带芷颜一起去的啊。”

“……哎，我说你啊，还跟我装傻就没意思了嘿。”乔?燃撇撇嘴，非常嫌弃的看了高颜一眼。

“……我没有打算带她去。”高颜想啊，说开也好，正好告诉乔?燃，省的她以后老没事给自己“操心”，“我跟她啊……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哦，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那是哪个样子。”既然高颜要跟她装傻，那她也只好装傻咯。

“……我和芷晴……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吧。”高颜还是把“不可能”这三个字说出了口。

“好吧，这毕竟，是你跟她之间的事情，要怎么做，始终是你自己的选择，你的决定……我也不想干涉。自己拿捏吧。”高颜这样决绝的态度，乔?燃也别无他法。

走一步算一步吧。

总之，能助攻她就上。

“我知道你的意思，谢谢你的好心。”高颜还是感谢乔?燃的，她大概……也不是不能够理解乔?燃想要帮她的心情，可是……就目前来说，她……还无法做出什么决策出来。

“可她现在，还住在你家诶。”

“嗯。”

“这样好吗。”

“……我也不知道，再……再说吧。”高颜的心，有决定，她想要有决定，可是，却怎么也选择不了。

摇摆不定。

不是她想那样的。

可是，她又能够怎样呢。

从始至终，从过去到现在，做决定的人，始终都不是她。

她能够怎么样呢。

她想选择的时候，偏偏没得选，只能让自己被迫接受那一切，她根本不想要去选择的东西。

现在呢，她能够选了吗，也许可以，但是，她不敢选了。

“我回去看文件了。”高颜摆摆手，走了。

对此，乔?燃也只能叹叹气，是啊，谁知道呢，就说她乔?燃自己好了，她还是重生回来的呢，可重生了又怎么样呢，现在，她不也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么。

埋头工作，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打发时间的方法，一晃眼，一个下午就过去了，下班时间到了。

乔?燃犹豫了一下子，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等到整层楼的人都走光了，她才发觉原来自己发呆了那么久。

还是打了电话给乔以枫。

“喂。”

本来是一身的疲惫，却在听到乔以枫声音的那一刻，仿佛又变得开始充满活力起来。

“现在，说话，方便吗。”乔?燃贴心的询问道。

“没关系。”

“要我来接你吗。”她不太确定乔以枫是不是已经下班了，还是今天要下班，毕竟……她和乔以枫之间，从来没有约定过，彼此加班或者要忙的话，要通知对方。

因为一回家，没看到对方的话，就能够知道了。

“你要来接我吗。”

……

“你想我来吗。”乔?燃有些不太确定，乔以枫是不是愿意的。

从昨晚乔以枫以为乔礼似乎是看破了她和自己之间的关系，而表现出恐惧的那一刻开始，怎么说呢……乔?燃就……在去做每一件和乔以枫有关的事情之前，都会下意识的想要去问问看乔以枫的看法吧。

她不想要让她为难。

尽管，如果乔以枫真的拒绝的话，她又会忍不住有点难过。

“嗯。”乔以枫肯定的回答道。

“好，那我现在过来接你，大概二十分钟就好了。一会儿见。”

“嗯，一会儿见。”

电话收了线，乔以枫叹了一口气。

其实……今天的工作根本都不忙，她早就……下班了。

看着桌上早就被自己整理妥当，摆放整齐的文件，都在说明着，她早就该离开这间办公室了，然而迟迟没有动身的原因，或许……就是因为，她在等乔?燃的那一通电话吧。

“咚咚。”

“啊，请进。”

推门而入的，是方渝卿。

乔以枫的眼神有一点点闪躲，冷静下来以后，才发觉自己是太紧张了吧，“妈妈。”

“还没有下班啊。”

“嗯，本来是打算走的，燃燃刚刚打电话来说，接我一起回去。”话一出口，乔以枫又有那么一点后悔，想着是不是应该找一个更正当的理由会比较好一些……

过后又觉得，实话实说，比较好吧，如果被拆穿的话……会更容易让人怀疑吧……

“燃燃下班了过来？她啊，还是那么粘着你，明明都已经这么大个人了。”方渝卿看着乔以枫，微笑着说道。

“嗯……谁叫我……是燃燃的姐姐呢……”感觉自己就像在撒谎一样……

“对了，妈妈，什么事情啊？”

“噢，是这样，妈妈顺路过来看看你下班了没有，准备和你一起回家的。”

“我好了，等燃燃到了，就可以走了。”

“燃燃什么时候来？”

“喔，再十来分钟吧。”

方渝卿点点头，然后说，“最近，工作上，感觉怎么样？”

“还好啊……”

“季筱呢，她转来你的部门也有一段日子了吧。”

“嗯，对啊，她……也还好吧，反正工作上的事情，不就那样么。”乔以枫回答的比较随意。

“其实，她在以前的部门呆的好好的，为什么要特意转过来你的部门呢，你没有问过她原因吗？”方渝卿试探－xing－的－问道。

“……没有诶，筱筱她……有自己的想法，她不讲的话，我也不会多问……”

“这样啊。”方渝卿点点头，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却又换了另一个，“说起来，季筱还有你，还有彤彤，你们三个人这么多年了，还一直都有联系呢。”

“嗯，是啊，因为……关系很好嘛。”

“彤彤呢，现在怎么样了，之前你爸爸在商会上碰到彤彤她爸爸，听说她快要结婚了吧。”

“嗯……也许吧。”

“嗯？？也许吧？不是已经在筹备订婚宴了吗？”方渝卿听的莫名。

“彤彤……彤彤有自己的想法啦。”

“怎么了，难道最近彤彤跟男方那边闹什么矛盾了吗？”

“不是……只不过，彤彤……大概是，还没有想好吧，毕竟……是结婚嘛，结婚是人生大事啊，所以……得好好考虑。”乔以枫解释道。

“这倒也是，结婚啊，是人生大事。”方渝卿又重复说了一遍，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可这话里的意思，乔以枫也是听得明白。

方渝卿就是在暗示她嘛，结婚是人生大事，所以她也应该抓紧了。

可她听明白了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得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然这个话题一定又是没完没了的。

尽管方渝卿说过，会给乔以枫时间，她也的确给了乔以枫时间了，但是作为母亲来说，她终归是希望自家女儿能够觅得良人，然后结婚的。

这一点，是怎么都没法儿改变的。

“……”沉默。

乔以枫，只有沉默，不接话才行。

“没有想到你们三个人里面，彤彤会是结婚最早的那个人呢。”方渝卿继续说道。

“嗯，我也没有想到。”其实，乔以枫特别想说，姚彤的婚，结不结还不一定呢……

万一，她要没结呢……

可这话……她还不能说……

“那接下来是谁呢，嗯……不知道是筱筱，还是……”

“咚咚。”方渝卿想说的话，被敲门声给打断。

“请进。”乔以枫的心，松了一口气。

方渝卿倒也不恼，这个话题无法继续，就当作罢，来日方长，她也不急就是了。

“乔小姐，可以走了吗。”乔?燃微笑着推开门，她知道方渝卿也在，门外就有偷听到她们的谈话了，所以她才那么适时的敲门，接着她故作惊讶的说，“哎呀，原来乔太太也在呢。”

“那么，两位女士，我们能走了吗。”

“……”方渝卿倒是被这个小女儿给逗笑了，“那就走吧，我们乔家的小司机。”

“遵命，乔太太。”说完，乔?燃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方渝卿和乔以枫便起身往停车场走去，乔?燃跟在她们身后，眼里有些复杂。

这是让她没辙的地方，也是乔以枫的难处。

真的，好难啊。

前世的时候，她没有考虑过任何后果就出柜了，虽说……是伤透了父母的心，但的确比现在自由多了，至少和女人在一起交往，亲密，都是正大光明的，不用像现在这样藏着掖着。

所以，前世的时候，她压根都没有觉得……这条路，有多么难走什么的。

可现在，她第一次觉得，难啊。

这条路，好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