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枫很想要跟方渝卿对峙一番, 可晚宴的现场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两人就这么胶着着, 方渝卿始终一点口风都不透露，乔以枫根本就不清楚，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就连乔?燃也不在身边。

乔以枫也算是明白了, 方渝卿是刻意支开乔?燃的。

直到晚宴接近结束，方渝卿带着乔以枫跟姚彤以及姚彤的父母打过招呼之后, 便带着乔以枫离开了。

只有她们母女二人提前退场。

乔礼得知方渝卿带着乔以枫火速离开, 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 打算一块儿回家，却遭到了方渝卿的拒绝, 他一头雾水, 完全没有明白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方渝卿倒是搪塞她说自己不舒服, 所以让乔以枫陪自己回家。

乔?燃想要陪同, 不出意外的也得到了方渝卿的拒绝。

在回家路上, 乔以枫想要开口问些什么, “到底怎么了？”，得到也只是方渝卿冷漠的语气说, “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

好不容易回到家里，乔以枫却只觉得气氛仿佛是死一般的沉寂，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方渝卿。

方渝卿将手包放在客厅上, 随即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抱在胸前，只有两个字，“解释。”

“解释什么啊？”乔以枫只觉得莫名其妙，她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方渝卿，“妈妈你刚才为什么要打筱筱？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你还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方渝卿反问道，“你跟季筱，究竟是什么关系，不用我说了吧？”

“我跟筱筱能有什么关系啊。”

“能有什么关系？”方渝卿笑了笑，“你别以为妈妈年纪大了就糊涂到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我没有这么想，只是……我真的不知道妈妈你是什么意思。”乔以枫觉得有些无力。

“好，我来告诉你我是什么意思。”

“一开始你说不想相亲，我跟你爸爸还觉得你是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标准，又或者是你已经有了在交往对象，只不过是暂时还不想让家里面知道，所以我们也就算了。”

“后来你明显表现出不想结婚，对于结婚的事情，你的态度也是那样的反感，我跟你爸爸还自责的想，是不是我们逼你逼得太紧了一些，你爸爸也说，没有关系，就算你真的不想结婚，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你，凭你自己的条件，也没有问题。”说到这里，方渝卿缓了缓，“我们想着，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有自己的考量，也有自己的生活，也许只不过是暂时遇不到心仪的对象。”

“可到头来呢？”方渝卿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乔以枫沉默了足足好几秒的时间，她在想……方渝卿这一番话的用意，是在暗示吗？

她发现了什么？又知道多少？

“倒杯茶来，你们就可以去休息了。”方渝卿吩咐完了佣人后，重新将视线投到乔以枫的身上。

“我们以为你只是想要自己把握自己的生活，一切都自己决定，可你并不是暂时不想相亲，也不是打算只恋爱不结婚，而是由始至终，你根本就没有打算交一个男朋友。”

“太太，您的茶。”虽然方渝卿没有吩咐，但是佣人仍然端了两杯茶过来。

“……”方渝卿瞟了一眼，“放下吧，你可以去休息了。”随即她抬眼扫视了周围一圈，“让所有人都去休息吧，今天家里面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许告诉乔礼和燃燃。”

方渝卿暂时还不想让乔礼和乔?燃知道这些，今天的这一场谈话，她希望能够尽量保持在“母女之间的谈话”这个范畴之内。

“是。”

“我不明白妈妈的意思。”只要方渝卿没有挑明，乔以枫都不得不硬着头皮装傻下去，一来是她不知道方渝卿了解到了多少，如果自己贸然开口解释的话，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二来……她还没有那个直面方渝卿的双眼，堂而皇之的出柜。

“你一定要妈妈把事情全部都捅破吗？”方渝卿皱了皱眉，凝视着乔以枫好长时间，直到整个客厅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小枫，你不要以为妈妈不知道你和季筱之间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最近，也许是刚参加工作的那段时间，也许更早从大学时期就开始了。”

“你跟小筱还有彤彤，从大学时期起就是好朋友，这一点我一直都知道，后来小筱那孩子连家族事业都不肯继承，硬要跟你去一个地方参加工作，虽然不同部门，我也只当你们是感情好，或者是她有自己的计划。”

“可是再后来，她特意申请，甚至托了好几层的领导帮忙，就为了去你的部门，上头明着说是借调关系，实则是明升暗降，小筱那孩子很聪明，她不会不知道，放着自己部门的领导层不做，特意去你的部门成为你的下属。小枫，司马昭之心，你别跟妈妈说你不明白。”方渝卿觉得，自己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了。

“……”乔以枫深吸了一口气，难怪刚才方渝卿要打季筱一巴掌，原来是以为她和季筱之间……关系匪浅。

“今天你们两个一直呆在角落里，在做什么？接吻。你以为妈妈都没看到吗？刚才我当着你们两个的面，问下一个结婚的人会是谁，你们两个人都异口同声的说，目前都没有结婚的打算。”方渝卿从茶几上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上一次知道彤彤订婚的时候，我也有问过你，彤彤是你们三个人之中最先打算结婚的人，而下一个会是谁呢，那个时候你的态度也是模棱两可的，一直都在回避这个话题。”

“……”原来那么早，方渝卿就已经察觉出不对劲了。

乔以枫抿着唇，一言不发，她没有想到，原来那么早之前，方渝卿就已经在试探自己了，可是她一直没有察觉出来。

虽然……方渝卿的确是误会她和季筱了，但是她是真的没有打算交男朋友这件事情，倒是一点都没有错。

“你跟季筱，是不是在交往？”既然乔以枫一直都在回避这个话题，那么方渝卿也只有彻底的，捅破这一层窗户纸。

“……没有。”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乔以枫有足够的底气可以否认，“我跟筱筱的关系，真的不是妈妈你想的那个样子。筱筱和彤彤一样，都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之前和筱筱一起，只是因为……筱筱今天一个人来，我看她无聊，所以就去陪陪她。”

“喔？”方渝卿挑了挑眉，似乎丝毫不将乔以枫的解释放在眼里。

“至于接吻，就更加没有了。应该是角度问题吧，那个时候我只是在帮筱筱补妆而已。”

“照你这么说，你跟季筱之间，关系清清白白咯？”方渝卿笑了，“那你又怎么解释，她放着好好的领导层不做，硬要想法设法去你所在的部门，成为你的部下呢？”

“……”乔以枫很想告诉方渝卿，季筱这么做是为了乔?燃……可她不能说，这件事情如果她说出来以后，很多事情都会变得复杂，也会牵扯到更多，比如……季筱现在喜欢的人是彤彤，再比如……自己是在跟乔?燃交往。

“只是因为……我们关系比较好而已。”听起来有些苍白无力，乔以枫也只有尽量让自己的底气显得足一些。

“所以，你是想告诉妈妈，你跟季筱只是很纯洁的朋友关系，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是妈妈误会了你们，是吗？”方渝卿喝了一口茶，接着抿了抿，似乎是在品尝茶的香醇。

“是这个意思。”乔以枫点了点头，双手握紧成全，手心已经全是冷汗。

“好。”方渝卿放下茶杯，“既然如此，那一个月之内，交往一个男朋友，可以不用带回家，但必须要带他跟妈妈一起吃饭。”她重新跟乔以枫对视说道，“你可以不结婚，但是不可以不恋爱。既然你说你跟季筱没关系，那么交往男朋友的话，也很正常吧？我看昊峰那小子就不错。你的联系方式妈妈已经给他了。”

“可我对他根本就没有兴趣”乔以枫立刻拒绝道。

可是方渝卿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我没有说必须是他。但是……他也是男－xing。你应该明白妈妈的意思。”她站起身来，注视着乔以枫的双眼，眼里满是探究跟怀疑。

乔以枫看着方渝卿的双眼，张了张嘴巴，但是却无法再说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方渝卿的意思，已经非常清楚了，很明显的……自己刚才的那一番解释，她根本就不相信。

也就是说，如果要证明自己跟季筱之间真的不存在什么别的关系的话，就要拿出证据，而在方渝卿看来，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乔以枫立刻交一个男朋友。

如果她真的是单身的话，交一个男朋友，也是很正常的。

“对了小枫，你不要妄想骗妈妈，可别随便找一个人跟你一起演戏，过后再以什么‘感情不和’或者‘性格不合’之类的借口，来搪塞妈妈，这些……妈妈都不会相信的。”

方渝卿走到乔以枫身边，一字一句的说，“至少，也需要做到，妈妈会相信的程度才可以。”

随后，方渝卿便走掉了。

乔以枫只觉得头皮发麻。

刚才，方渝卿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交往的对象，必须是男－xing。

也就是说，方渝卿根本不在乎乔以枫跟谁交往，只要对象……是－xing－别－为男就可以。

乔以枫也已经听懂了，方渝卿真正……想要让自己证明的，不是她跟季筱究竟是什么关系，而是……她的－xing－取－向，没有任何问题。

“怎么会这样。”

客厅里，只剩下乔以枫一个人在喃喃自语。

屋内灯火通明，可她只能够感觉到冰冷和无助。

明明今天之前，至少……她还有一些信心和期望，能够跟乔?燃默默地这样交往，只是这个程度而已，她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可现在，方渝卿却扔了一个大难题给她，让她根本就无处下手，无能为力啊。

就算是找一个人来陪她演戏，也得方渝卿肯相信才行啊。可听刚才方渝卿话里的意思，恐怕……就算她真的找了一个男朋友，方渝卿也未必会轻易就相信她。

至少要到……妈妈肯相信的程度才可以。

那么，是什么程度呢？

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