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够了吗。”

“……”

面对乔?燃似是质问一般的话语, 乔以枫无言以对。

诚然。

乔?燃问她, 她足够让自己喜欢了吗, 她让自己有足够的安全感了吗。

乔?燃问她，够了吗。

乔以枫无法回答。

就像乔?燃说，会一直喜欢她这句话一样。

让她没有实感。

太苍白无力了。

漂亮的话, 谁都会说啊……谁都可以说啊。

乔以枫觉得……自己早就已经过了那种, 听甜言蜜语的年纪了。

当然，她不否认, 甜言蜜语真的很好听, 听了之后心里甜甜蜜蜜怎么会不高兴呢, 可是……那些话，她大概是不会当真的, 她也不想要去当真。

她不想要……

如果有一天, 那些甜言蜜语只是说说而已的话，至少她可以不用那么难过。

作为一个成年人, 乔以枫自以为, 至少要有一些分别话语真假的能力, 有些话, 是不能够当真的，当耳边风就好, 听过，就过了。

太认真，只会自讨苦吃。

何苦折磨自己呢。

说真的，乔?燃这类似告白的话, 乔以枫听了是有动容，但也仅仅只是动容而已。

她……虽然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人了，但或许……正因为她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人了，乔以枫才越来越觉得……和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她猜不到乔?燃在想些什么，那种什么都掌控不住的感觉，让她害怕。

“你还是不相信我喜欢你吗。”乔?燃幽幽的又说了一句。

“……”乔以枫皱皱眉，咬了咬牙，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我们一定要继续说这些吗。”

“你还是觉得……我喜欢的人是高颜吗。”乔?燃叹了一口气，“或者说，你觉得……我喜欢高颜，多过喜欢你吗。”

“嗯。”这一次，乔以枫毫不避讳，直接承认了。

是啊，她就是这么觉得的。

其实，一直以来，不止是乔?燃，就连乔以枫都有些分不清，她和乔?燃之间到底是什么感情，是什么关系。

明明两个人已经在交往了，可以说是名正言顺的恋爱关系。

可是……就是……感觉……太过平淡了一些吧……

乔以枫不是想要激情的意思，只不过……总觉得，即便她已经和乔?燃以对方恋人的身份在谈恋爱了，可却始终没有“作为恋人”的这一份实感。

说白了就是，彼此知道和对方是恋爱关系，可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明。

毕竟，就算还没有交往的时候，乔?燃也会亲她。

后来，乔以枫……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一些什么。

一些……不同于姐妹关系，而是作为正在交往的恋人关系的两个人，应该做的事情。

嗯……

例如，昨晚发生的事情。

那是区别。

是姐妹之间，绝对不会去做的事情，也是姐妹关系中不存在的越界。

可那又是，同时作为恋人的她们，可以做的事情。

乔以枫很早就有察觉，只是一直没有明说。

毕竟这种事情，她不好开口啊……再加上……以她的性格，她是不可能主动说这种事的……

主动说出口的话，就会有种……在邀请乔?燃……的意思吧……

所以，其实昨晚过后，乔以枫有那么一点点觉得……自己和乔?燃之间的关系……似乎又开始……略有不同起来……

特别是，在看到乔?燃锁骨上的几处吻痕……

“我知道你喜欢我。”乔以枫将视线移到一边，她没有去看乔?燃的眼睛，感觉……如果看着乔?燃的眼睛的话，有些话就没办法说出口来了，“只是，你格外的在意高颜。我说过，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你这样的在意一个人的事情，好像……任何时候，我都能够从你的口中听到她的名字。”

“这能够说明，我就是喜欢她的吗。”

“如果这不能够说明的话。”乔以枫侧过头，去看乔?燃眼睛，有质问的意思，“那你告诉我，这能够说明什么。”

她相信乔?燃喜欢她，也许不仅仅只是作为一个妹妹对姐姐的喜欢，又也许也有恋人的喜欢，可是程度有多少呢？

况且……

她很介意。

自己的女朋友……不停的提起另外一个女孩子的事情，这种事放在谁的身上，都不可能不去多想的吧？

为什么，乔?燃偏偏毫不自知，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这方面的问题所在呢？

“那是因为……”乔?燃咬咬唇，“其实……高颜她……”乔?燃的嘴唇有些干涩，刚喝完红酒，她感到有些口干－she－燥－起来，便伸出－she－头－tian－了－tian－干燥的嘴唇。

犹豫了好一会儿，乔?燃还是决定说出来，“本来……我不想说的……”只是，看样子，如果不说的话，乔以枫大概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自己和高颜之间是没有什么的。

这件事情，是她不好。

问题……的确出在她的身上。

以前她在乎季筱这个人的存在的时候，乔以枫总是很照顾她的情绪，察觉到她不那么喜欢季筱的时候，乔以枫基本上不会在她面前提起季筱，久而久之乔?燃顺理成章的享受了乔以枫的“体贴”。

是她的问题，她没有考虑到乔以枫的心情。

乔以枫听到她提起高颜时候的那种心情，也许就和当初，自己从她的口中听到“季筱”这个名字时，内心一样的复杂和不安吧。

如果乔以枫没有主动说出来的话，乔?燃想……她可能……会一直注意不到她的那种情绪吧……

“其实，高颜她……”

虽然高颜说过不在意，也不介意乔?燃告诉乔以枫关于她自己的事情，不过乔?燃总归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倒是没有对乔以枫有所保留，只是没有把事情细说，只是把高颜的事情大概的给乔以枫讲述了一遍，具体的情况，一来是她并没有十分的清楚，二来是说太多的细节很浪费时间。

“……这不是我在编故事，事实上……告诉你这些，是高颜授意我的，她说她不介意让你知道，因为她觉得……让你误会，她有一定的责任。”乔?燃解释道，“你放心……我跟她真的真的真的没什么，我不喜欢她，况且你刚刚听了那么多……我想你应该明白，她也绝对不会喜欢我的……”

“……”乔?燃说的不多，但也不少，足够让乔以枫听进心里去了。

“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可以亲自去问高颜，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当然……”乔?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冒着被乔以枫误会的危险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在问高颜的时候，不要提太多过去的事情……现在那些过去……对她来说……大概，还是在让她困扰着吧。”

后半句话，乔?燃说的有些飘忽。

其实，她是希望乔以枫愿意相信她的，如果乔以枫真的去向高颜寻求事实的可信度，那么……她就太对不起高颜了，感觉……会让高颜很难过的。

“……”

“……怎么样……现在……你还不相信我吗……”乔?燃的内心有些忐忑，因为从乔以枫听她说完开始，就一直没有再开口过，乔以枫没有表态，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让乔?燃实在猜不透她是个什么意思。

“所以你是说，高颜她和……贺芷晴？”乔以枫认识贺芷晴，因为父母的关系，所以有见过几次面，只是两人算不上熟识的程度，不过每次见到还是会打个招呼，算是点头之交。

“嗯。”

“……”乔以枫只觉得唏嘘不已。

她知道贺芷晴失忆的事情，或者说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少，乔以枫记得，当初知道贺芷晴失忆的时候，她已经出院了开始着手家族事业，并且跟一个正常人一样。

除了，她对所有人都没有印象这件事。

那个时候的贺芷晴，她的记忆是一片空白。

犹如一张白纸。

而对于贺芷晴为什么会失忆，就乔以枫所知道的是，贺父对所有人说的都是，她的女儿贺芷晴突然生了一场大病。

至于为什么那么突然，又为什么那么平静，媒体都没有报道过原因，大家自然也不会去追问，顶多是嘴上多几句寒暄。

乔以枫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贺芷晴是和高颜一起出过车祸……所以才……

“可高颜……不是有个女儿吗。”乔以枫记得，她有看过高颜的个人资料，作为乔家大小姐的权限，再加上……她私下有去了解过，高颜有一个女儿，但配偶那一栏是空的。

“孩子是芷晴姐生的。”

“……”乔以枫张了张嘴巴，又闭上了嘴巴。

她明白了。

“所以说……贺芷晴把什么都忘了。”乔以枫眯了眯眼睛，突然觉得有些难过，“和高颜相爱的事情是，有女儿的事情也是。有关于她们发生的一切，她全部都忘了。”

“嗯……”乔?燃看向乔以枫，内心突然生出了些许复杂的情绪来。

自己重生了。

在这一世，一切都跟前世不同，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而过去的那些，痛苦的事情也好，糊涂的事情也好，混账的事情也好，她小心翼翼隐藏的感情也好，统统都只有自己记得，而现在，在这一世，此时此刻正坐在她面前的乔以枫，全然不知。

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失忆”呢？

“原来是这样。”乔以枫突然生出了很多愧疚的情绪来，感觉……很对不起乔?燃，对高颜也……非常的抱歉。

她完全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原因。

而现在，她也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乔?燃时常提起高颜的名字，又在提起高颜的事情之后，欲言又止。

那种心疼的情绪，此时此刻，乔以枫感觉，自己似乎有所感同身受。

那种……

你已经全世界都不记得了。

和你无关的陌生人是，和你亲近的家人是，和你曾经相爱的我也是。

你的世界，从一片白纸开始。

可我的世界，却还要继续转动。

只剩下我一个人记得了。

那种绝望和无助。

乔以枫也觉得，很难过。

“对不起。”她真的，很抱歉。

“……”乔?燃抿了抿唇，“对我，你永远不用说对不起，其实……我不怕你误会，你误会也是应该的，这件事情上，是我没有处理好，没有顾虑好你的感受。”

“现在，你相信我了吗。”

“嗯。”

“高颜的事情，我也很抱歉。”乔以枫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心脏被什么重物压住了似的。

“……高颜，我也觉得对她很抱歉。”乔?燃咬咬唇，“虽然她说告诉你没关系，当然……我也不是想要瞒着你，只是总觉得对她很抱歉……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乔?燃没办法很好的解释，她只是不想要乔以枫再误会。

“我明白你的意思。”她知道乔?燃想表达的是什么，总觉得……知道真相，也是对高颜的一种伤害似的……

“说起来……”

“嗯？”

“上次，我去你公司找你，我看到高颜跟贺芷晴站在一块儿，她们现在……”乔以枫想起之前去公司找乔?燃的时候发生的事。

“……”乔?燃摇摇头。

“嗯。”乔以枫明白了。

“那……为了赔罪，明天请高颜一起吃饭吧。”乔以枫深吸了一口气，“之前也说过的吧，找一天时间，让我和高颜正式见见面，我请她吃饭。”

“诶，你们不是早就见过面了么。”乔?燃挑眉。

“那怎么一样，以前见面总觉得不够正式，明天的话……”乔以枫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我想以你女朋友的身份，邀请她，一起吃饭。”

“……”听到乔以枫这么说，乔?燃欣然应允，“好，我明天就跟她说。”

“嗯。”乔以枫也弯了弯嘴角。

“那现在……”

“什么？”

“时间还很早……”乔?燃看向乔以枫双眼的视线，开始下移，“我的吻痕都被你看光了，你的吻痕我也要检查看看。”乔?燃以非常认真不带一丝开玩笑的语气，正经的说道。

“……”乔以枫沉默了，然后语气不稳的说，“你在说什么啊你！”

“就是在说……”说着，乔?燃将乔以枫压在身下，两手放在她的耳侧，缓缓的低下头，亲上她的嘴巴，“这种事情啊～”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