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萝这边又生了事端,楚骁河还亲自过来救人,更把军师封玄奕留下了,事儿早就闹大了,宋广文和宋广平等人才安置好了还没醒来的宋元恒,这会儿得了消息说事儿跟十姨娘的小侄子有关,也是屁股都还没坐热,又奔了过来。
十姨娘抱住吓得一直在抖的旭儿,半哄半严肃的道:“旭儿,你告诉姑姑,真的是六少爷先踹了你吗?”
“是的,旭儿……旭儿没有说谎!他踹了旭儿还当做不知道直接就往前走了,旭儿才一时间气不过也想踹他,谁知道没有他高,倒是把他推下去了……”
旭儿紧紧的抓住十姨娘的手,哭的一双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
十姨娘焦急的又问:“那二小姐呢?也是你推下去的?”
“不是不是!”旭儿拼命的摇头,还摆了好几次的手,“我没有推二小姐,我本来是跟着你们一块儿去看六少爷情况的,后来发现自己的小布老虎落在这边了,我才又折返回来找,就瞧着有人说二小姐落水了,还说是有人推的,我听见想起了自己推六少爷的事儿,就害怕不敢走,想听听有没有提到六少爷的,就躲在树后面听,没想着被揪出来了……”
跟着旭儿的小丫头瑾儿赶紧跪下:“侄少爷说的是真的,奴婢虽未瞧见是不是六少爷先踹了他,可他哭哭啼啼的来找奴婢说了此事,还问了奴婢拿了些伤药的膏给他擦手。”
十姨娘听了这话,气急攻心,抬手就给了旭儿一巴掌,旭儿可是自己亲弟弟的唯一儿子,九代单传,家里宠的很,若不是江州发洪水,老家正在修缮房屋,弟弟也不会将这宝贝儿子千里迢迢的送来这里跟她这做人妾侍的姐姐家暂住,她也一向疼这侄儿,平时骂一句都不舍得,更别说打了。
这会子真是气了,十姨娘才动手了,旭儿本就被吓怕了,眼下更是哭的惊天动地的。
宋老夫人头都疼了,面色铁青的指着刚刚赶到的宋广文怒道:“你看看你,纳的什么妾侍,带来的又是什么亲戚,才这么点岁数就知道害人,说辞还一套一套的,长大了还得了!现在还有脸在我府中哭嚎!若是被九王爷听了去,可不知道要如何看待我们宋家!”
十姨娘虽是个妾侍,但眼下是身怀有孕的,颇得宋广文宠爱,哪里见过宋老夫人这么生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数落她。
顿时她也慌了,扯着还在哭的旭儿挺着大肚子就朝宋老夫人跪下,道:“老夫人息怒,旭儿这孩子虽是被宠惯了,脾气挺大,但也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他说是六少爷先踹了他,他才气的推六少爷,此事不如等六少爷醒来了再当面对峙问个清楚明白不是更好,若是旭儿扯谎骗人,我定然立即马上就送他会江州。”
话落,宋广文就想过来扶她一把,毕竟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可碍着老夫人黑沉的脸色,他动也不敢动。
倒是一旁一直不做声的封玄奕开口了:“旭儿,你过来。”
旭儿一愣,看了看封玄奕,本能的往十姨娘身后躲。
封玄奕也不在意,迈步上前,淡淡的道:“你说六少爷踹了你,衣裳还有脚印,可是真的?”
旭儿哽咽着点头。
“那你将你有脚印的衣裳拿来给我瞧一瞧,便能知道那是不是六少爷踹的你。”
封玄奕看向他。
旭儿捏住十姨娘的衣角,显然不知所措,十姨娘也没听懂封玄奕这话到底有什么关系,可封玄奕那是九王爷楚骁河的人,如今楚骁河在绿竹苑看宋青萝,留封玄奕在此本就是要将事儿弄清楚,她再不懂也得听。
这么想着,十姨娘也不管自己明白还是不明白,赶紧朝旭儿道:“封先生让你取来你就取来,哪有这么多的话?乖,听姑姑的。”
旭儿咬着唇,低着头,显得十分委屈,犹豫了片刻,他才将身上的衣裳脱下反了过来,确实有个脚印在上头,这衣裳是十姨娘给他做的,他怕十姨娘见他弄脏了衣服不高兴,这才将衣裳反了过来穿。
“就是这个脚印。”
旭儿将衣裳递了过去。
封玄奕拿在手里,手指丈量了一下这脚印,他将衣裳展开抖了抖,朝宋老夫人和宋广文等人道:“老夫人,宋大人,你们看,六少爷也不过是个孩子,按照常理儿来说,脚印哪里有这么大,这明显是个成年人的足印。”
果然,经封玄奕提醒,在场的人都看出了这一点。
那也就是说,有人先踹了旭儿一脚,然后利用旭儿的脾气再将走到前面的宋元恒推到湖里,再接着便是宋青萝?
那是不是能说,踹了旭儿的人就是推宋青萝下水的凶手?
一时间,没人说话。
半晌,封玄奕又道:“宋大人,既然有人熟知旭儿的脾性,又对六少爷和二小姐有杀心,此人多半就是你们宋府中的人,我想按照这个印子将府中的人脚印比对一番,兴许能有些蛛丝马迹。”
闻言,宋广文立即下命令:“来人,将府中所有人都叫到松麓苑!我要亲自查明,看看是谁在我们宋家搞鬼!”
——
绿竹苑。
宋青萝睁开眼,楚骁河正坐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翻看她放在架子上平日抄的一些戏本子。
“九王爷,你……”
宋青萝撑着身子坐起来,靠在床边,嗓音有些沙哑。
楚骁河将手里的戏本子放下,那双锐利的眸子转向她:“好些了?”
“嗯,死不掉。”
宋青萝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嗓子,想必是呛水伤了咽喉,怕是等她好些得自己配些润喉的药膳吃几剂才是,她侧了侧身正想起身给自己倒杯热茶,却脚一软差点就要栽到床下去。
楚骁河眼疾手快,单手就扶住她。
两人四目相对,没有什么话,可一时间气氛却显得有些怪异。
宋青萝咳嗽两声,飞快的将手抽了回来,急急忙忙的转过身,觉得面上有些发烫,却又听着屋外喧闹的很,她眉头不由得蹙了蹙,赶紧转移话题:“外头又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元恒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