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以来,临安一直都是呆在兵部尚书府中,替尚书夫人调养身子,现在尚书夫人的气色已经好了不少了。
朝廷上的判决也已经下来了,户部尚书之子肖青被判当斩,而户部尚书因之前为朝廷命官,然而却是欺君之罪,户部尚书被流放边疆,终生不得归京。
户部尚书的儿子已经快要被斩首了,他被两个骑在马上的狱卒用铁索绑着双手,一步步走出京城外时,城门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京兆尹骑着快马赶到了户部尚书之前,来到两个狱卒身前,说道:“二位狱卒,我与他还有几句话要说,可否通融通融?”
说着,京兆尹从腰包之中,取出了一个钱袋子,递给了其中一名狱卒。
狱卒接过钱袋子,用手掂量掂量,还有些沉,回头望了一眼,另一个狱卒,只见那个狱卒点了点头,那狱卒这才将钱袋子收好,说道:“那你快去吧,我们还得赶路,不能耽搁太久了!”
京兆尹连忙点头说道:“好的好的,我就说几句话!”
说罢,京兆尹便从马上跳了下来,快步朝着后方户部尚书走去,只见户部尚书现在已经是灰头土面了。
早在这之前京兆尹便率先被放了出来,因为京兆尹的处决是,停职查办,现在已经有人暂时接替了他京兆尹的位置,若是之后的日子里他表现的好,便还能回到自己的职务上去,倘若让皇上一个不高兴了,那么京兆尹便永远不会是京兆尹了。
“你是来送我的?”户部尚书抬了抬眼,看着京兆尹,“其实你没必要来的,你现在被撤了职务,没了俸禄,之后还要养着一家老小,日子也不好过,没必要再花一大笔钱。”
京兆尹看着户部尚书淡然的神色,不禁觉得鼻头有些酸,说道:“我……对不起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这些年,你也帮我了我太多太多了,因为肖青的事儿,已经够对得起我了,这一次是肖青自己做错了,怪不了谁,你也是想要活路的,不能因为肖青,因为我们的事儿而断了你的活路,断了你全家老小的活路。”
户部尚书也算是看开了,在那日刚被关进牢里的时候,之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两个狱卒压着关进了大牢,户部尚书就知道自己这算是彻底完了,起初他是怨恨过京兆尹的,毕竟若不是京兆尹的反戈一击,自己也不会败得这么一塌涂地。
可之后,一个人呆在安静的牢房之中,看着这阴冷的牢房,户部尚书不禁想的更多了,没有京兆尹的反戈一击,自己就不会败吗?
兵部尚书有人证,让自己的所有辩解都变得苍白无力,即便是这个人证还不能打到自己,但是肖青之前办的错事太多太多了,随便拎出一件事,都能说道半天。
若是京兆尹与自己同仇敌忾的话,怕是京兆尹也会受自己的连累。
所以户部尚书是真的心里对京兆尹没有任何的怨恨了,他怨恨的只有自己,养不教,父之过,自己的儿子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也是自己的错,平日里忙着朝堂争斗,对于肖青的管教却是极少的,自己的妻子更是管不住他,所以便成了这样了。
京兆尹从户部尚书的眼中看出了苦涩,唯独没有看到怨恨,他知道户部尚书并没有说假话,他确实是不恨自己了,京兆尹叹了一口气:“尚书府的全家老小,我都会替你照顾好的。”
户部尚书望向京兆尹,说道:“那就谢谢你了,我现在被流放边疆,终身不得回京,全身上下身无分文,已经没有什么能报答你了,但求来世吧。”
京兆尹也不愿多说话了,只是伸手拍了拍户部尚书的肩膀,将跨在肩上的包裹帮户部尚书背在了身上,说道:“这里面是一些干粮和水,还有一些银票,不多,但是路上也能用的。”
京兆尹指的是前面的两个正在相谈的狱卒,户部尚书看了一眼前面的两个狱卒,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京兆尹这才转身朝着狱卒的方向走去,对狱卒抱拳道:“辛苦二位了,那在下便先告辞了。”
说罢,京兆尹便上马,一拉缰绳,回了京城之中。
户部尚书离开京城之后,没过多久,就是肖青被斩首的日子。
听说肖青被斩首的那一天,斩首台前聚集了无数的百姓,手里拿着臭鸡蛋和烂菜叶子就往台上扔,可见平日里的肖青有多遭百姓的恨了。
这些事,临安也听说了,在尚书府中,临安一边碾着药材,一边对坐在一旁刺绣的尚书夫人说着这些。
尚书夫人早早的便知道了临安的事儿,也知道了兵部尚书被肖青毒打的事儿,听临安说了这些,不免有些解气,不过在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惋惜,兵部尚书停下了手中的活路,叹了一口气。
听到尚书夫人叹气,临安抬头望向尚书夫人,说道:“夫人为何叹气?”
尚书夫人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刺绣说道:“只是觉得有些可惜,肖青这孩子我也是知道的,才刚及弱冠,若不是平日里太过于张扬霸道了,也不会小小年纪便丢了性命,实在是可惜。”
临安笑了笑说道:“都说兵部尚书夫人是个菩萨心肠,现在我才是真正有了体会!”
尚书夫人抬头看向临安,说道:“行了,你也别打趣我了,我也知道我这样不好,但是有时候,心里有止不住这样想,不过我也知道这些也只是在自己心里想想就好,很多时候,有因就有果,人总要为自己的因果报应买单的。”
临安说道:“夫人倒是看的挺开的!”
尚书夫人勉强笑了笑:“我能看得开什么?现在我的女儿还在大牢中关着,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让夫君提了好几次奏折,让我去大牢之中看看我女儿,但是听说却是没有任何的回信,当真是让人心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