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的一举一动就像是刻入骨子里一般,一点也不生硬,更没有什么礼数不周的地方,竟让人挑不出错处。
孟如卿说道:“宣。”
临安这才站起身来,跨过高高的门槛,一步步的从位列百官之中走上前,走到兵部尚书身边,并肩跪在兵部尚书身旁,俯身拜下,声音不大不小的唤道:“民女临安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孟如卿看着临安姣好的面庞,心下便有些了然了,昨日侍卫说过肖青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看着临安的面庞,肖青会动心也是很正常的事,且从适才她站在殿外开始的一举一动,十足的大家闺秀的风范,实在是不像是平民。
孟如卿说道:“听兵部尚书所说,临安姑娘是个医女?”
临安垂眸,微微一笑说道:“民女谈不上是医女,只是因为家父是个江湖行走的郎中,所以民女也是略懂一些,却是因为民女资质平凡,还没来得及得到家父的真传,家父便去世了,现在民女不过就是靠着种些普通的草药,为生罢了。”
孟如卿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令尊教女有方,兵部尚书说,姑娘是个懂礼之人,令尊在世的时候也是常常教姑娘礼仪?”
临安表情极为淡然的回话道:“正是。”
“不错、不错。”孟如卿点了点头,“现在你是兵部尚书带来的证人,你可知是要证明什么?”
一提起这个,临安的神色似乎就没了之前那么淡然了,当即便俯身再次拜了下去,说道:“民女还请皇上能为民女做主!”
“你说一说,朕才好判定该谁对谁错?”
“是,”临安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这一动作虽然做的极为的隐秘,但是还是让周围的人都看见了,孟如卿坐在高位,更是看的一清二楚,临安说道,“民女前日带着晒干的药材去药房换了银两,便准备去添置一些东西,却没想到正好碰见户部尚书的公子肖青,那时民女还不知这是户部尚书的公子,只想着去添置东西后回家,但是肖公子不知为何,左右拦住民女得到去路,就是不让民女离开,还出手……出手……”
临安说着咬了咬唇,竟是有些说不下去了。
孟如卿扫了一眼汗如雨下的户部尚书,说道:“你继续说,但说无妨,不用顾忌,若是你说的句句属实,朕自然会替你做主的!”
临安连忙抬头,有些激动的发誓道:“民女保证,民女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点谎言,天打五雷轰!”
原本对此事还抱有观望心态的大臣们,在看见临安发誓时的认真的神情,便心里慢慢肯定了临安所说是真的,那么兵部尚书说的也是真的。
临安发完毒誓后说道:“肖公子让他的家丁们将民女围住,肖公子还出手非礼民女,民女实在受不了便找了即会跑出去了,肖公子却是让家丁们在身后紧追,民女也是因为太在乎他们追上自己,所以不小心将醉酒后的兵部尚书撞到,之后,他们便追了上来。”
之后,临安便将事情原原本本说完,这些孟如卿是知道的,但是其他大臣却是不知道的,听完临安的叙述,皆是满堂震惊,都窃窃私语起来。
户部尚书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心里更是一阵焦急,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当即便说道:“这位姑娘,说话要注意别乱说话!我儿子肖青他……”
谁知道户部尚书的话还未曾说出口,便被临安给截断了:“你是想说,你儿子肖青他那天从未出过门吗?”
这一抢词,让户部尚书几次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变故,别说是户部尚书自己没有反应过来,就是孟如卿也是不知为何临安会突然强硬起来了。
临安说完那句话后,对孟如卿又是一个磕头:“皇上,既然户部尚书大人都说到这里了,那民女还要告!”
“你还要告什么?”孟如卿说道。
“我要告京兆尹和户部尚书官官相护!”临安眼神十分坚定的望着孟如卿,“那日京兆尹赶到之后,发现是兵部尚书大人,非但没有指责户部尚书之子,反而让户部尚书之子先跑,并告诉肖青,若是有任何人问起来,就说那日从未出过家门!所以民女才会知道户部尚书之前要说什么!”
孟如卿面色沉了沉,看着户部尚书说道:“这位女子所言可是真的?”
户部尚书赶紧摇头:“当然不是!小儿真的是在祠堂跪了一整天啊!”
现在的户部尚书是有苦说不出,只能死鸭子嘴倔,死活不愿意松口,一口咬定肖青就是在祠堂罚跪,未曾出去过。
孟如卿自然也看出来户部尚书的想法,于是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把京兆尹请上朝堂,小福子。”
“在。”小福子闻言,笑着回应道。
“传令下去,让京兆尹上朝来觐见!”孟如卿如是说道。
“是。”
按照惯例,京兆尹是没有资格上朝堂的,现在为了能将事情弄清楚,既然连临安这个平民都能带上殿堂,自然多一个京兆尹也不算多了。
京兆尹得到传令后,便吓得浑身一哆嗦,现在能传他上朝堂的也没有别的事儿了,也就是肖青的那档子破事!
现在京兆尹无比的后悔,当初为何自己要去管那档子事儿?否则现在怕是自己也不会引火烧身了!
战战巍巍的上了朝堂,京兆尹路过户部尚书后,一眼便看见和兵部尚书并肩跪在殿中的临安,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就像是看到鬼了一般。
自己这两天可是一直在找这个人,却是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怎么也找不到,现在却是在朝堂上再看到,怎么不让京兆尹感到震惊?最可怕的是,那女子身旁却是兵部尚书!
京兆尹不禁觉得自己的牙都酸了,他觉得自己怕是逃不了这一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