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时缄重复了一遍, 向颜脱的方向看了过来。
颜脱自知失言, 紧紧抿着唇调转目光看向了另一边, 避开了时缄的视线,却正好露出了因羞赧而泛红的耳廓。
他心里是有这样的打算,只是没想到自己会在情急之下如此莽撞地说出来。
那天时缄告诉他他喜欢同他亲热, 喜欢同他做这种完全违反omega自然天性的事,而不喜欢其他的alpha、beta或omega。颜脱虽然认为此事实在有违常理, 因而将信将疑。但他细细回忆了时缄一贯以来的表现和反应,又觉得说不定时缄是真的和一般omega不一样, 确实是喜欢并享受和他欢/好的感觉。
所以颜脱决定趁这几日再好好旁敲侧击一下, 如果确定这是时缄的真实感受, 而对方也愿意和他以后在一起, 那他就在自己下周的生日宴上同时缄求婚, 让他嫁给自己——只要想到这个想法颜脱就觉得喜悦且踏实。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好的将友人绑在自己身边的方法了,从今以后两人将结成命运的共同体,从此荣辱与共, 他不用担心时缄被其他人拉拢走, 也不必担心时缄有朝一日会暴露他的秘密。
他以为自己想出这个办法是纯粹出自利益上的考量,却忽略了心底由这个想法而产生的另一重心安。
因而这些天来颜脱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反复想着该如何从时缄口中探取口风,得到准确消息, 如果时缄同意,他又该怎么向对方正式求婚。可是由于时缄这几天来一直往银丝绒房子跑,再没有去看过他, 所以他连旁敲侧击的机会都还没有,没想到就一时按耐不住把多日所想说了出来。
“太子妃?”颜脱不说话,时缄却不肯放过他,又眯起眼问了一遍,“殿下在说谁?我吗?”
“嗯。”最初的懊恼过去,颜脱此时也已经冷静下来,他骄傲地向上扬了扬下巴,故作自然道,“没错,自然是你。”
“我们已经做过那么多亲密的事了,所以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下周生日宴上我就会公布我们订婚的消息,所以以后不要再说那么幼稚的话了。”颜脱骄矜而专制地宣布道,好像在哄自己蛮不讲理的小女友。
颜脱可能也觉得这样过于霸道,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从此以后你的所有需求都由我来满足,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你也没有再和其他人尝试的必要了。你觉得怎么样?”
你是在求婚,你是想要时缄嫁给你,不是在发号施令,轻松一点,别这么强硬。颜脱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着。
所以他没等时缄回答,很快又补充道:“当然,你不用现在就给我答案。你可以回去考虑一下。”
他又怕他的少将真的考虑出一个拒绝的答案,因而又清了清嗓子,特意强调道:“放心,嫁给我,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和刚才一样,”时缄闻言轻笑着看向他,“您总得拿出点诚意。”
他这时从原本坐着的地方站了起来,走到颜脱身边弯下身,在他耳垂上吻了吻,压低了声音道:“殿下,我们现在距离回到皇宫大概还有五分钟的路程。就用这十分钟的时间,您要拿出一些诚意……让我相信您是真的会对我负责。”
十分钟的诚意?
颜脱愣了一愣,随即想到十分钟应该也搞不出什么大的阵仗,哄哄他的少将也没什么。
于是生性高傲保守的太子殿下缓缓闭上了眼睛,主动转过头去吻上时缄微凉的唇。
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微红的唇颤抖着贴上来的时候,犹如一只向秋天献祭的蝴蝶。他祈祷着冬天不要来临,时间的流逝不要那么残酷,然而在强大而恒久的时令面前却终究改变不了自己被蹂/躏被摧折的命运,只有颤抖着,最终无力地萎顿在自然的怀抱里。
在双唇相触的时候,时缄从心底发出了一声叹息。
他今天已经忍受了太久了,而就在此刻,所有的忍耐都与刹那间烟消云净。
他忍不下去了,他迫不及待地想彻底独占他的殿下。
银丝绒房子其实建在帝都旁的另一颗小行星上,从银丝绒房子回到皇宫,悬浮车需要进行一次小型的星际空间跃迁。
而在这种链接帝都的交通要道上,往往十分繁忙,来来去去有无数的悬浮车进行跃迁,有时候赶上高峰期甚至还需要排队等待。
可是这次情况不太一样。他们所乘坐的悬浮车正在双喜的驾驶上进行空间跃迁,此时正卡在星际空间里,颜脱如果此时按下车窗上的挡板,向外面的无限星河看一眼就会发现,他们现在正静止在星际空间之中。
原本来往繁忙的星际交通要道此时一片静寂,除了他们之外,再看不到任何一辆其他的悬浮车,连与乘客舱隔开的驾驶舱内的双喜都奇异地不见了踪影。
远处是镶嵌着无数或明或暗大小不一的星体的浩瀚宇宙,广博无垠,仿佛永远触不到尽头。然而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些遥远的星体在此刻都停止了闪烁,仿佛它们也被静止在了这一时刻。
无边无际的宏大苍穹之下,浩瀚无垠的宇宙之中,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一辆悬浮车存在其中,抑或说,只剩下了车子纠缠不休的少将和他被欺负得彻底却不得解脱的殿下。
然而颜脱此时是绝然无力打开车窗隔板的,自然也不会发现自己所处环境的异常。事实上他现在无暇去考虑任何的事情,他的整颗心和全副心神都被面前的人占满了,他甚至无力主宰自己,只能任由时缄的摆布,在对方的逼迫之下或哭或笑,或哀祈放过或祈求疼爱。
他对自己周身的异状一无所觉,他只觉得这十分钟太长了,就像自己有时发热期时所感觉到的那样无比漫长。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时缄给两人整理好衣服,他脸色晕红地靠在时缄的肩头无力喘息,平复着自己,而悬浮车也恰巧在这时落地。
颜脱的宫殿里就有属于自己的悬浮车停靠位,所以双喜直接将悬浮车停到了颜脱自己的宫殿内部。
时缄直接打开车门,把趴在自己怀里的颜脱抱了出去,一直抱到了宫殿里面——这里没有别人会看见,所以倒是不用担心考虑外在形象。
至少“作为beta的太子殿下居然被他的omega少将情人一路抱回宫殿,这世界到底怎么了?!”这种问题暂时是不用考虑的。
颜脱终于从漫长的十分钟的消耗里恢复回了一点力气,他攀着时缄的肩膀,一被抱回去就仰起头问他:“诚意够了吗?你答应我的求婚吗?”
时缄安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颜脱虽然问得直接,但心里其实还是忐忑,他怕时缄还是不肯嫁给他。他怕时缄嫌弃他是体质最弱、每个月还有麻烦的发热期的omega,他怕时缄还是会本能地被天生与omega最为契合的alpha所吸引。
他虽然贵为帝国太子,但颜脱很清楚自己作为一个假beta,在求娶时缄少将一事上和那些真正的优秀的alpha相比还是没有什么竞争力,他连标记自己的伴侣都做不到,他也没办法让时缄怀孕,生下两人的孩子。
他对时缄保证说他会负责的,但是其实颜脱心里明白同样作为omega的自己在实际生活中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很难对自己的omega妻子承担起丈夫的责任。
他无法向自己的伴侣提供一个alpha所能提供的一切,甚至两人结婚之后,时缄也将不得不一边抚慰他,一边替他隐瞒omega的身份,一边继续用抑制药物对抗自己的发热期。所以虽然时缄亲口说过喜欢和他亲热,他也不确定时缄真的愿意或是做好准备来接受这样一段在社会大众眼里看来畸形且不稳定的婚姻关系。
而时缄此时的沉默更加重了颜脱心中的不安。
“时缄……”颜脱小声唤着友人的名字,伸出手扣住他的手,将自己五指插/进对方指缝中,无声地祈求着。
“十分钟太短了,”时缄在这时一本正经且恬不知耻地开口道,“十分钟的时间可没法证明殿下的诚意。”
“不过从现在到明天早晨还有很长的时间。殿下可以多展示一些诚意,我再考虑考虑。”时缄少将平静地要求道。
颜脱为对方的出尔反尔而感到有些郁郁,不过他自己没有过求婚经验,而他学习到的社会经验告诉他向别人求婚本来就不是一件一帆风顺心想事成的事情。
加尔文伯爵求婚失败十二次后才成功娶到加尔文伯爵夫人,时缄不过对他提出了一点小小的婚前考验,他应该满足自己未来的太子妃,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真心。
所以他再次闭上眼睛,主动搂上时缄的脖子,献上自己的唇……
以及所有。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沛雨甘霖。、木村kirara、夜雨声烦烦烦烦烦死你、白灼水葱、温都、姜漾.、作者哭着往自己菊花里姑娘们的地雷,南丁红叶姑娘的两个地雷和六十六姑娘的五个地雷,永思哥哥请娶我姑娘的六个地雷~
下午工作出了一点问题,回单位加班去了,所以更新完了,抱抱姑娘们~一入v又看到好多熟悉的姑娘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