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水破了那天，顾羽恰巧出去办点事，没在家。

家里只有我和橙橙两个人。

说来也巧，我也压根没想到羊水会破的那么快，毕竟离预产期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

当时我直接倒在地上，流了一地的水，肚子疼得要命，疼得我呲牙咧嘴抽着气，一句话都说出去来。

把橙橙吓了个半死，一边哭一边给顾羽打电话。

那是我第一次见小家伙吓成那个样子。

他在电话里面，断断续续，声音都发不出来的样子，“爸爸……你快回来，妈流了一地水，你快回来吧……”

然后小家伙想把我扶起来，奈何力气太小，我又挺着大肚子，他在我耳边哭得糯糯，眼泪吧嗒吧嗒滴在我脸上，小手都在颤抖。

“妈妈，我该怎么办？我能帮你做什么？”

“傻孩子……没事，等你爸爸回来吧。”

然后折腾了半个小时，我已经被抬上了担架，准备生孩子了。

顾羽一个劲握着我的手，“老婆别害怕，我和儿子会一直在手术室门外等着你的，加油老婆，你是最棒的。”

两个爷们这么紧张，弄得我哭笑不得。

“服了你们两个了，儿子紧张就罢了，你也跟着瞎紧张，我是生过一次的人，有经验，放心吧。”

“哎医生，你们一定好好善待我老婆——”

顾羽话还没说完，我已经被推进手术室里面了。

不用想，我也知道手术室外肯定亮起了红灯。

记得上一次生橙橙的时候，我足足生了一天一夜。

那叫一个煎熬，疼痛，好几次都想放弃，但是强迫着自己忍住，坚持，不能放弃。

这一次生肚子里的这个，不知道要多长时间。

再一次经历了撕心裂肺的剧痛，骨缝深处都痛得要了命。

即便是打了麻药，可还是痛得难以忍受。

这一次……怎么会那么痛呢？

隐隐约约，我听见一个医生说了句“难产”。

这个念头闪过脑子里，我想起不久之前和顾羽的对话。

我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顾羽每天晚上都会给而我揉脚，揉胳膊，揉大腿。

他怕我睡觉抽筋，一直都这么做。

有时候也会给我讲故事，讲他在手机上看到的奇闻轶事。

这天他突然说，“尘尘，我是说如果，如果你难产——”

“啊呸呸呸！你胡说什么呢！”

“我都说了是如果，你听我说完。”

顾羽拉着我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

“如果你难产，医生问我保大还是保小，我会毫不犹豫保大。”

“……”

“因为没有你的后半辈子，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他一字一句坚定诚恳的话语，音线好听又喑哑。以至于我整颗心脏就像是覆在了软软的温泉中，特别特别柔软。

结婚不易，相知容易，但是相守太难。

能够携手度过一生，更是难上加难。

何其有幸，身边一直有顾羽陪着我，包容我，爱我，还纵容我，宠溺我。

我窝在他怀里，同他一样一字一句坚定地说：

“放心吧，我和孩子都会没有事的，我啊，还有很多力气呢，要给你生一整个足球队，一直生一直生……”

他笑着打趣，“尘尘，不是我不让你生，你生那么多，咱也养不起啊，再说了，还得交国家的罚款！”

嘿这男人，到底有没有点情趣了啊？

没想到时至今日竟然真的面临这个问题。

我能感觉到自己眼睛湿了，“医生……”

“啊？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是不是难产？”

我声音很小，因为很虚弱，全身没有丁点力气。

“啊没事，这个坎应该能过去，相信我们。”

“如果过不去，麻烦你转告我先生，让他务必保住孩子，不必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