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任由我捂着他的嘴，笑意揶揄，气定神闲。

顾羽一旦耍起赖，我真是拿他没辙。

只能挥挥手不耐烦道，“哎呀知道了，我安顿好两个小家伙睡下之后，就去你房间还不行？”

“你说的，不许反悔。”

“嗯，不反悔。”

“若是反悔，就是小狗！”

我推了他一下，“你再说，那我就反悔了！”

“好好好。”

他赶忙举手做投降状。

关门，回到房间，凯凯目光晶亮看着我。

我问他看我做什么，小家伙语出惊人，“尘尘姐姐，你和顾羽哥哥是在调請吗？”

“咳咳咳咳、”

我像是重度肺结核患者，咳嗽个不停，脸通红熟到耳朵根，如同窗外的晚霞。

“你，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我爸爸跟我妈妈这么说的！”

“呃……你爸还跟你妈说这个？”

他煞有介事点头，“爸爸说，总觉得和妈妈的日子太平淡了，需要一些调請的手段。”

我：“……”

咳咳咳、

默默翻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回旋白眼，我赶忙不动声色岔开这个话题，“对了，你不是说你们之前被人贩子抓走过吗？”

“嗯……”

他眼底的惊惧依旧是那么明显。

我发誓自己不是有心要让他们陷入那段痛苦的回忆之中，我只是想问问他们有没有受伤。

因为凯凯说，若是一天要不到钱，或者是要到的钱很少，就会被人贩子打。

嵩嵩二话不说直接掀起了自己小瘦板一样的后背。

岂是一个伤痕累累可以形容？

淤青、红痕、大大小小的伤疤……

应有尽有，满目疮痍，我在心里咒骂了那群杀千刀的人贩子一万遍！

猪狗不如的畜生，人贩子就应该拉出去枪毙！

“这是拿桌子腿打的。”嵩嵩指着脊梁骨上的淤青。

“还有这个是……拿那种带电的棍子打的。”

小家伙又扯着手臂往上指，声音软软的，不谙世事，所以听上去愈发叫人心疼。

“这个是拿皮鞭抽的……”

嵩嵩还往上。

我心脏如同拧紧的麻绳，将小家伙的衣服小心翼翼卷下来，“姐姐知道了。”

然后下床拿来了医药箱。

我给他们上药，一边郑重其事地说，“放心吧，以后你们不会再被打了。”

“为什么？”

“因为坏人会被警察叔叔抓走，然后再也不会被放出来，所以没人可以伤害你们的。”

凯凯有些老气横秋叹了口气。

我问他为什么要叹气，他无奈地说，“那个男人说了，警察是笨蛋，永远抓不住他们的。”

我摸着男孩柔软的发丝，语重心长：

“凯凯，我希望你要知道，好人可能会迟到，但是坏人绝对不会被放过，做了错事，就必须付出应该有的代价，没有人可以逃脱！”

因为他们还小，我便尽量挑一些容易理解的话来说。

嵩嵩毕竟小，似懂非懂。

凯凯点点头，小家伙初具大人的冷静和沉着，“尘尘姐姐，你以前也做过错事吗？”

心底快要结痂的伤口在这一刹那毫无征兆地裂开，静静地开始流血。

我敛下眼皮，嗓子好似被一团棉花堵住，“嗯，有的。”

“尘尘姐姐做了什么做事呢？”

“做了很多错事……所以，失去了很多很多重要的人。”

“是和爸爸妈妈一样的人吗？”

嵩嵩不甘示弱，终于插了一嘴。

我勉强勾起嘴角，冲他笑笑，“是啊，是出现在尘尘姐姐生命里，和爸爸妈妈一样重要的人！尘尘姐姐想要永远守护的人！”

“尘尘姐姐不要难过啦，你有嵩嵩呢！”

小家伙抱着我，软软的胳膊贴着我的蹭了蹭。

我心里有了那么点安慰。

还好……

在这一世，上天愿意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