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出了声来。

只觉得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笑话。

“天下苍生？哈哈哈，那些黎民百姓有什么错，宋颐啊宋颐，你处心竭虑这么多年，坐上皇位你满意了吧？你舒坦了吧？若是再得到晶石，你便天下无敌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一路上，因为你的缘故，有多少惨死的亡灵生命？”

“尘儿，你不懂，这世上没有不染血便随随便便的王权富贵。”

“是啊我是不懂，我从前所认识的那个宋颐，会脸红，善解人意，温柔又腼腆，那个宋颐已经死了，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手上沾着鲜血的刽子手，是个没有心的魔鬼！”

“放肆！”

王平怒喝一声，宋颐抬手，低敛着眉梢，“没事，让她说下去。”

我冷哼，“说？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像你这种不懂得悔改的魔鬼，我说的太多，皆是罔效，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现在的你，被仇恨和权利蒙蔽的样子有多丑陋不堪！你知道吗宋颐，不是我骗你，也不是我框你，这一世做的错事太多的话，下一世真的会遭到报应的，一定会！”

“大胆，皇上乃是九五之尊，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王平猛地拔剑，宋颐止手，“尘儿，如果下一世还能跟你纠缠不清，那我也认了。”

“不好意思，我并不想跟你纠缠不清了，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永远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

他不会知道，我便是那个从来世到这里的人。

当然，我也不想让他知道。

因为他不配。

“皇上，还是赶紧问正事吧。”

王平嗓音寒切，宋颐有几分失落的眉眼缓缓舒展开来，“尘儿，我不管你是怎么想我的，反正我爱你，这个事实不会改变，当然，晶石的下落我也必须要知道。”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晶石的下落！”

“皇上，您这么问下去是没有结果的，要不严刑逼供？”

王平提议。

宋颐皱紧了眉，“朕有分寸，用不着你在这里说三道四！”

王平讷讷，不再都说，宋颐又将目光投向我。

“尘儿你别怕，我是不会对你严刑逼供的。”

他这么温柔，那双好看温柔的眼睛像是蒙着一层微霜，比女人的眼睛还要闪亮。

我或许就是被这么一双眼睛骗了吧！

我以为他是慈眉善目，哪知却是铁汉心肠。

“就算你对我严刑逼供，我也不知道晶石的下落，宋颐，你妄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线索，我劝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尘儿，你口口声声厌恶我，可是比起你的枕边人，你又没有想过他对你做了什么呢？”

我心头猛地一震。

“你说谁？……楚、楚邵？”

我屏住了呼吸，心脏也在这个时候漏跳了几拍。

宋颐颔首，“你以为只有我骗你，只有我在利用你吗，他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你呢，晶石的事情，最先知道此事的人，可不是我，而是他，你的相公。”

“不，不可能的，你别在这里挑拨离间了！”

我始终觉得，我要相信楚邵。

从前我相信他，是因为我知道，他是顾羽。

后来我相信他，是因为我坚信，他是楚邵，他不会伤害我，他对我一心一意好。

“尘儿，你怎么就那么傻？”

宋颐摇了摇头，“你以为当年他为何要娶你为妻，你以为你顾钟成是谁杀的？你以为他为何要陪你一起去西域？”

“够了！”

我想逃。

我好想好想逃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那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可以把自己封闭起来，不需要想任何的事情。

宋颐抛出来的这三个问号，简直就像是致命的毒箭，一字一刀，刀刀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