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不说！”柳玲珑红着眼，她这几日已经忙疯了，桂儿吃的喝的用的都检查了，可就是不知道是哪里下的毒。仿佛这个毒被下在了空气里，没有色形。

桂儿日益憔悴，却仍是懂事地反过来安慰她。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着急的很。

侍女被泼了一盆水，悠悠醒转过来。因为涉嫌谋害小小姐，林家审问她的家仆并没有放水，不过两日，她就已经遍体鳞伤了。

她看着柳玲珑焦急地神色，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日桂儿在她伤心的时候摸她的脸安慰她的场景，她再怎么讨厌柳玲珑，桂儿也是无辜的。如果不是她还有些担心桂儿，又怎么会夜深人静的去看望桂儿呢。之所以不在白天去，就是因为在桂儿醒的时候，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桂儿。

想到这里，她慢慢地张开口。

“熏花……”

“什么？”柳玲珑一惊。

侍女抬起眼，略显嘲讽地看着她，“我说，熏花……小小姐的花饰，都是每日被毒香熏过的……”

柳玲珑吃了一惊，吓得后退了几步，被叶如月及时扶住了。

她想起来了，有一日清晨，她去看桂儿，然后就看见桂儿在小小的香炉上熏花，她当时没有多想，还觉得她这样太慢，给她换了一个香鼎来。

竟然是她错了。

叶如月也吃了一惊，她以前抱桂儿的时候，常常能闻到她发间的香气。她当时还觉得是小女孩儿爱俏，用的花都是奇香无比，没想到却是这样。

侍女看她们一脸怔愣的样子，哈哈大笑。

“你也有今天啊……林少夫人，你不是一直高高在上，最爱挂着温和无错笑容的么……”侍女哈哈笑着，突然被口水呛到了，咳嗽了两声，心里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你不是一直在找自己身上的毒是哪里来的吗？一定没想到会是你女儿带来的吧？她每日看你，你的毒就重了几分，她越是看你，你越是病重……哈哈哈哈哈，这就是看一眼少一眼吧？”

她盯着柳玲珑，眼神锐利且快乐，“我每日都要给那些花熏香，熏得香香的，恨不得立马毒死你！你知道我有多想毒死你吗？你这个伪善的女人！当年我弟弟病重，我求到你面前希望你能让大夫给我弟弟看病，可你呢？你自认是刚嫁进来的，还没掌权，便送了些银子……还是给了我爹……银子有什么用？你给了我爹，他拿去吃喝嫖赌，完全不顾我弟弟的死活……他死了！！都是你的原因！”

柳玲珑吃了一惊，“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连他死了，你都不知道他叫什么！桂儿小小姐日日浸在那香里，身体早就习惯了，可她若是断了……人就会呈现出中毒的迹象，然后越来越虚弱，越来越虚弱，然后……”她咧开嘴角，“死了！”

柳玲珑不在的这几天，她都没有给小小姐熏香。

柳玲珑的眼睛发红，怒道：“你有什么怨什么恨你冲我来啊！桂儿还那么小，她什么都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

“桂儿小小姐对我是很好，”侍女垂下眼，“但她活不了，有人不想让她活下来。”

“什么？”

“我也活不了，我熏的香比小小姐还多，没有那香，我也会日益憔悴，然后死去，”侍女冷冷地看着她，“但比起小小姐，我劝你还是顾着你肚里那个孩子吧，你要知道，这香的毒性，可是专门针对孕妇的啊……”

柳玲珑捂着肚子，瞪大了眼睛。她病重的时候，桂儿日日都会来看她，若是她身上的毒危害了腹内的胎儿……

她有些不敢想象会怎么样，这个孩子能不能平安出生，能不能健康成长……她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可以的话，她真希望林谕赶紧回来，自己能躲在他的身后，看他游刃有余地解决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