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容被气哭了，她自恃美貌，心中自然有些傲气。家里虽然贫穷，但她觉得自己若是拼一拼，也能在一个小户里做个管家娘子。至于那有钱人家的妾室，她在西街时人情冷暖看得多了，疼爱时自是亲密无间，等到厌倦时，那些有钱人也能拍拍屁股走人。

洗衣不比贴身伺候姑娘的丫鬟有油水，她知道爹娘偏疼兄弟，却也自己偷偷攒了一些嫁妆。可谁知道……

她的人生竟然就这样被毁了！

她只能被人用挑商品一眼的眼光打量，然后被塞上简陋的喜轿，做一个后院里永不翻身的妾室！

廖容一时间悲痛万分，止不住泪。叶如月叹了口气，让守在屋外的平安送她回去。

“王妃，”见廖容出去后，小梅低声道，“那廖家父母看上去也是古怪。王妃您留了他们的女儿，若在别人家里，这可是能扬眉吐气的事情了。可我看那对夫妻反倒是愁眉苦脸的。”

叶如月点点头，“我已经让欧先生去跟着他们了。我既然明确和他们表示了，他们一定会先去解决麻烦。说不定……他们去的，就是凶手家！”

欧先生就是风以澈派给叶如月的两个幕僚之一，轻功卓越，耳力极好，最擅长追踪窃听的事情了。

他到了晚上才回来，风尘仆仆地也顾不上更衣休息，心事重重地去找了叶如月。

“属下见过王妃。”欧先生眉头紧锁，他原本觉得这件事是王妃多管闲事，可他窃听到的事情却令他毛骨悚然。

“属下跟踪那廖氏夫妻，见他们出了王府后径直前往王家。那王家总管亲自出门迎接的他们，却见只有他们两个，就又一副冷漠疏远的样子，一个劲儿地骂他们不中用。后来他们进了王家家主的主院，属下在屋外隐匿，听不清那廖氏夫妻说的什么，只听见那王进财破口大骂，说什么这些小事多做不好，看不住人之类的，还要他们赔钱……

过了半晌之后，那廖氏夫妻却是连滚带爬地被赶了出去，一直在说什么晦气之类的，那廖婆子还说……”他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风以澈，又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

“那廖婆子还说，算计了半天，谁知道半路杀出了王妃这个程咬金……还说若是没有王妃，他们家现在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不用做工了……她还说，若是没有王妃，这买卖早就成了！”

欧先生心里又是气愤又是忐忑，他家中有个幼妹，和那廖姑娘一般大，从小就受尽宠爱，他实在想不到竟会有人把自己的女儿、姐妹送去给别人做妾来换取银钱。而且那个廖婆子嘴里脏话不断，他已经是挑了几句总结给他们听，只是按王爷的性子，他必定容不下这个婆子了。

听到‘买卖’二字的叶如月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她不敢相信，那廖家人竟是如此贪婪，前脚收了她的金银，后脚竟然就和王家勾搭上，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去做妾，好换取自己家的荣华富贵！

因为怕女儿不肯为人妾，还与王家串通起来，把自己的女儿生生地奸污了！

好一个廖家人！

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家人！

叶如月闭上眼，泪水滑过她的脸颊，竟是无声的哭了。

风以澈从后面拥住了她，她听着他沉闷的心跳声，渐渐地平稳下来。

“澈？”

“嗯？”

“你说，为什么做女人那么难呢？”

风以澈亲亲她的鬓角，自从薛伶伶那件事起，不，应该是从更早的幻境封城那件事开始，叶如月就有些见不得女子被人欺凌诬陷的事情了。之前的她可以置之不理，但之后她只要见到，就绝对不会置之不理。

“母后曾经和我说过，女子如凤，生来都是要浴火的。只有熬过了火，才能成为真正的凤凰……”

“浴火成凤吗……”叶如月眼睛明亮起来。

“是，”风以澈笑道，“月儿，你就是一只凤凰啊，你还要去帮助其他的‘凤凰’浴火重生。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有我在你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