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如月不动声色,唤来了车夫,让他去问茶馆掌柜的这家人信息。
那掌柜的收了两倍的银钱,眉开眼笑,说了好一会儿话。
“回禀王妃,不,夫人……那掌柜的说,那家人姓廖,就住在西街安柳巷的一个大杂院里。他家姑娘是三天前的夜里被人奸污的,不知道为什么竟没人发现,那姑娘自己也不清楚是被谁奸污的,只从转日就开始寻死觅活,但都被她家人拦下了,今天她趁人不备从家里逃了出来,正巧就被王妃……夫人您救了。”
叶如月咬紧牙关,这年间女子实在难为,未出嫁的有像廖容这般受人奸污,就算出嫁了也有像薛伶伶那样被夫家打骂,能一直平平安安顺遂一生的实在太少了。
平安似乎看出了她的意思,连忙说:“夫人!您可千万不能去西街啊!人各有命,您先前救了她一命,就已经是她的造化了。现下您又要去看她,她这是修了什么福气啊!”
叶如月叹了口气,“你既然说了我已经救过她一命,倒不如好人做到底。我之前看她很是畏惧她的家人,像是有什么苦衷。听了刚才那些人的话,我倒有些不敢想,咱们过去看看她,若她过得还好,咱们帮衬一二也就完了。若是过得不好,自然要为她寻个公道。”
平安嘟着嘴,“懂您的知道您是行侠仗义,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活菩萨呢!”
等到了西街,叶如月终于知道为什么平安说她不能来了。
西街,原来叫做西子街,百余年前,玄境最出名的烟花柳巷全聚集在这,当时人称‘西子长街不夜天’。后来有人嫌西子街名字拗口,就改名做西街,如今朝廷禁风月场所,西街也渐渐没落了,但仍是人流复杂的地区。
安柳巷在西街的最里边,道路逼仄,车夫赶着马车行到一半就进不去了,叶如月只好和平安一起下了马车往里走。
廖家人住的虽说是大杂院,但却是只有三间破旧的形似危房的老房子,出乎意料的是,那十几口人全都住在这里。院子里杂草丛生,昨夜刚下过一场雨,院子里泥泞不堪。
“这家人怎么回事?贵人来了都没人迎。”平安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抱怨道。
叶如月皱眉,只听见东边那间屋子里突然传出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她心下一惊,冲了过去。只见不大的屋子里挤满了十几口人,一个婆子抱着廖容坐在床榻上撕心裂肺的哭,旁边还有两个婆子在忙乎着。
叶如月只觉浑身冰冷,难道她来晚一步,廖容就这么死了吗?
“夫人……”平安在她身侧,见她神色不太对劲,不由得有些担心。
那抱着廖容的婆子见她来了,连忙挤了过来,跪下来哭天抢地:“贵人!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救救我女儿吧!她才十五!还没嫁人!不能死啊!”
叶如月认出来了,这就是在她上岸时给她衣服御寒的婆子之一,许是廖容的母亲。生活的重担压垮了她,纵然年轻时有些美貌,如今却更是荡然无存了。
“去!去救人!”叶如月推着平安,“你去把我放在马车上的药箱取来!”
平安嘟囔一声,却也知道救人要紧,连忙跑过去去取。那药箱里的药都是王爷特意为王妃准备的特效药,就怕王妃有个万一时好用,如今倒都便宜了这个丫头。
屋里的廖家人知道贵人来了,纷纷把她请了进去。那屋里没有什么齐整家具,就只有一把还算完好的老旧木椅还算完整。
叶如月就坐在那里等着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