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燃颤抖着从蔚子迟衣服上撕下一截布条，轻轻拿开蔚子迟的手，伤口很深，但索性没有伤到要害，血流不止，伤口看着狰狞可怖，像是在脖子上开了一张血盆大口，张嘴就要把她吞噬了似的。

她鼻子一酸，瞪着眼睛流下两行泪来，“疼不疼？我......我轻点儿。”

“不能轻！”他一把按住的她的手，“得把伤口紧紧勒住才有效，你这样是没用的，不等我回去就先失血过多死了，你想让我死？”

自然是不想的，蔚燃忍了忍，布条在蔚子迟脖子上绕一圈，然后缚住伤口，她用劲的时候都觉得疼，可蔚子迟眼睛都不眨一下，没知觉似的，简直不像是一个人该有的反应。

疼肯定是疼的，但蔚子迟能忍，忍耐力异乎常人，尤其是在蔚燃面前，他能忍住不杀人，也怕她心软，再疼也绝不吭一声，这一身皮肉如同铜水浇灌，钢铁打造，可真正会因为他受伤掉眼泪的，怕也只有蔚燃了。

布条一圈圈裹紧，蔚燃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来稳住手上的动作，想到乌尔雅要威胁蔚子迟告诉皇帝的那番说辞，忍不住问道，“皇上不是已经知道我先前住在国公府的吗？乌尔雅为什么还要用这个来威胁你？”

女人心思细腻，一些蔚燃身在其中不自知的事，站在旁观者角度的人反而看的更清，乌尔雅说他们举止亲昵，说的是那日蔚子迟借口进宫跟蔚燃在亭子里说话的事，当时宫人们散的一干二净，撞见的人只有赵宴，乌尔雅是怎么知道的？

蔚子迟回想着那天帮蔚燃把头发别在耳后的事，心里忽然生出些异样的感觉来，像是凭空多长出来一只手似的，在他心里挠啊挠的，这种感觉甚至盖过了伤口的疼痛，他隔靴搔痒般的在抓两下胸口，一扭头，蔚燃的一绺头发近在鼻端，清淡的发香无声蔓延，他呼吸一窒，不自觉的挑起那绺头发。

蔚燃半天没等到他回答，包扎好伤口，吸吸鼻子，一遍打结一边道，“乌尔雅跑了怎么办？”

“嗯......”他心不在焉的，“来就来吧，新仇旧恨一并算，她只要敢冒头就跑不掉。”

蔚燃跟他靠的很近，近的彼此间的呼吸都乱了，蔚子迟顺着头发往上，捏住她的脸，用袖子，轻轻帮她擦干净脸上的血，“今天吓坏了吧？”

“我倒不是很害怕他们，就是你这伤口......怪吓人的，咱们该是赶紧回去吧，你这伤口估计得缝不少针，不能再耽搁了。”

“公主殿下......”他忽然开口，变了称谓，让蔚燃有些不适应，“我现在开始后悔把你送回宫了，我这辈子后悔的事很少，但你......是唯一一个我想要补救的错误。”

蔚燃拉他的手一顿，“为什么？”

蔚子迟把手递给蔚燃，看她吃力的把自己扶起来，揶揄中带着讽刺道，“我手下这三千士兵的死，跟皇帝可脱不了关系，我原以为皇帝只是势弱，但现在看来，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自作自受，放你回宫，是给了他牵制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