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却是淡淡一笑,道,“楚夫人言过了,并不是我不信任嬷嬷,只不过大家都想知道事情的经过,若是真是林小姐推了楚小姐下水的,我们也该知道原因才是,若是楚小姐自己不小心落水的,那我们也合该查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若是因为云家的池子边太滑,导致楚小姐落水,那我们云家自会赔偿,可若是因为姑娘家的打闹,做奴婢的没看好姑娘们,那就是各家奴婢们的问题了。”李氏四两拨千斤,将问题抛给了众人,是云家的错,那云家认罚,可若不是,这口锅,云家也是不会随便背的。
楚夫人气结,知道今日之事自己不能像在在江州那般处理,如今云家已不是当年那个云家了,除了出了一个做县主的云家女,还有身为祁国长公主的李氏,更何况,现下安阳王和祁国太子都住在云府,云家的人,不是她能动的。楚夫人无法,只能先咽下这口气,咬了咬牙便道,“那便依云夫人所言,此事交由云夫人处置,希望楚夫人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语气生硬,口气冰冷,一看就是不是顺心所说的。
李氏也不恼,只笑了笑,便对来报信的云家小丫鬟道,“回去告诉你们小姐,让她好好查查此事。”其余的也不多说,反正这事算是全权交给浅浅处理了。
楚夫人纵然心有不甘,不满意李氏将这事交给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管,可这是在云家,她也说了让李氏处置此事,此时若是再插手,便有帮楚淑云掩饰之嫌,那到时楚淑云便是无罪也成了有罪了。楚夫人恨恨瞪了嬷嬷一眼,冷声道,“云夫人都发话了,你还不下去伺候淑儿?”
嬷嬷喏喏,赶忙向众人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云家的小丫鬟柳枝也一道行了礼,匆匆下去,禀了浅浅李氏的话,浅浅闻言了然一笑,心道果然娘亲不大愿意管此事,这么说显然是让她无需偏袒的意思,于是便颔首表示知道了。
浅浅知道此事也不能随便过去了,便对众人道,“方才几位姑娘落水之时,我在三楼,并不瞧得清楚,不知在座的有哪些姐妹,看到了这一幕,与我细细说说,我也好去禀了母亲和诸位夫人,让她们定夺此事。”
“云姐姐,我站在楚姑娘对面,隐约瞧得,似乎是林姑娘推了楚姑娘一把,楚姑娘又将郑姑娘等人拉落水中的。”出声的是平州知事之女吴采萱,楚家的势力在江州,楚夫人在嘉定的娘家沈府不过是借着楚大人的事做成了几桩大生意,薄有资产罢了,并不值得畏惧,而吴采萱的父亲到底在平州也是有点实权的,怎会怕楚夫人,所以便将自己所见如实相告。
有了吴采萱开头,后头也有不少姑娘七嘴八舌地说了此事,大意俱是林嘉儿没站稳,推到了楚淑云,楚淑云大约是出于本能,拽了身边的郑巧儿,郑巧儿慌忙之间,不知拉了谁,最后导致几个人都落了水,其实若是楚淑云不乱抓,其余人也不会落水,而她也不会被压在最底下,喝了那么多水,糊了一身的淤泥。
浅浅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又招来了柳枝,问道,“你可听清楚了?”
“奴婢听清楚了。”柳枝垂首应是。
“可知如何回禀诸位夫人?”浅浅又问了一声。
“奴婢会如实相告。”柳枝福身,不卑不亢。
浅浅满意地点点头,道,“今日之事,诸位姐妹们都瞧在眼里,你如实相告,诸位夫人也不会责怪于你,事关重大,你先下去禀告吧。”浅浅对柳枝的反应很是满意,遣了柳枝继续去禀事。
柳枝闻言应是,略一福身,别过众人,便匆匆出门去了正厅。
待到了正厅,柳枝将在听雨小筑所听的,一一转述给诸位夫人听,楚夫人在得知自己女儿的确是在被林嘉儿所推落池子中时,看向林夫人的眼神不免露出了几分怨毒。
而林夫人在得知此事林嘉儿的确是祸首时,不由心中一凉,再看到楚夫人怨恨的眼神,心中更是一凛,心中便思索起该如何赔礼道歉起来。
至于其余几个夫人,得知自家女儿是被无辜连累,脸色皆是不善。
此时李氏却说道,“此事既然是发生在云家,虽说并不是我们云家之人导致,但也是因为这场花会而起,为表歉意,诸位离开之时,云家会奉上薄礼略表歉意。”
楚夫人面色不善,冷哼一声,恰好此时楚淑云等人都已重新梳洗完毕,便带着楚淑云匆匆离去。其余几家落水闺秀的夫人也坐不住,拒了云家请大夫的好意,带着自家女儿匆匆离去。
其余人等看了这场好戏,俱是隐晦一笑,心中自由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