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国那几桌的小插曲,大家似乎都没注意到,反而将目光投向了大厅正中。因为大厅正中的歌舞已经结束,接下来是各国贵女的才艺展示比拼时间,第一项便是琴艺,大周出场的闺女,是江南大儒花家的嫡二小姐,镇国公世子的未婚妻,花想容。
花想容身为大儒世家嫡次女,琴棋书画自然是样样精通,尤其是那琴技,师承其父花阳秋,又得了静安师太指点,自然是远非一般人能比。别国的贵女只要没有天赋异禀,生下来就会弹琴的,一般就没法越过花想容去,所以以往的花朝节,只要是听闻过花想容大名的人,都没有这个胆量去挑战。
今年的花朝节亦是如此,花想容捧着琴,从容地在大厅中坐下,弹了一曲《心游太玄》,琴声空灵淡雅,听之如入仙境,让人似乎身临其境,余音袅袅,绕梁三日不曾绝。
“可有哪位贵女愿意上来一试的?”虽然知道花想容的琴技无人能超越,也没有人会这般不自量力地上前挑战,不过皇上还是按着惯例问了一句,原以为无人会上前,正准备对花想容例行赐赏时,大厅中响起了一阵清冷的女声。
“皇帝陛下,臣女愿意一试。”只见高丽国的那张桌子后,走出来一个用纱巾蒙着脸的姑娘,瞧不出面容,不过看着窈窕的身段,再看她大方的举止,应当是个美人无疑了。
“哦?是严雅公主啊?”皇上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个款步走到大厅正中的女子,高丽国是大周周边的一个小国家,年年给大周进贡,也年年来向大周朝贺,跟过来的贵女,也顶多是将军之女之类的,像严雅公主这样身份贵重的,倒是头一回来,没想到第一次来,就想来挑战花想容的琴技,不知是不知者无畏,还是说她艺高人胆大了。不过既然站出来了,皇上也没有拒绝的意思,便颔首道,“公主想试,自然是可以一试的。”
“听闻赢了之后,便能得个赏赐,严雅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陛下能否同意?”严雅公主见着皇上并没有拒绝自己,便又福了福身,问了一句。
皇上闻言倒是觉得有趣,这还没开始弹琴呢,就想着赢了之后得个赏赐,这公主的心可是真大,不过皇上一向是对花想容的琴技有信心的,所以想也不想地点头同意了,“公主想提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朕都能同意。”
“严雅想请陛下为严雅赐婚。”严雅公主眼波流转,往大周臣子所坐的那一边,看了一圈,声音清越,“严雅听闻大周镇国公世子沈思廷,骁勇善战,足智多谋,严雅心向往之,想要嫁与沈公子为妻。”
众人哗然,谁人不知花想容是沈思廷的未婚妻,严雅公主上来挑战花想容也就罢了,竟还肖想花想容的未婚夫,简直是欺人太甚。
“公主,先不说公主还未弹琴,就便如此自负地提要求,但说这沈小将军已经有了未婚妻,这夺人亲事之事,不是礼仪之邦能做出来的。”此番出头的是左丞相纪云,纪云崇拜镇国公,更何况镇国公是国之栋梁,沈思廷虽然年纪轻轻,但是早已立下不少功劳,在他心目中,唯有温柔端庄的花家女子才配得上沈思廷这样的少年英雄,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国家的公主,谁知道是哪根葱呢,竟敢肖想他心中的小英雄,呸!
严雅公主对于纪云的这几句暗讽,不知是未听懂,还是没上心,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而是直盯着上首的皇上,希望他能表个态。
“皇上,镇国公府有家规,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花家嫡次女想容是我们镇国公府三书六礼为我儿沈思廷聘的正妻,不管发生什么变故,这一结果都不会改变。”还未等皇上开口,镇国公夫人,长公主萧韶,便站起来身,向皇上行了一礼,然后朗声说了几句,宣告了镇国公府的态度。
“严雅公主,想来你也该知道这镇国公府的规矩了,镇国公府的家规是一夫一妻制,即便是大周的公主,也不能轻易改变这个事实。”皇上心中也是微微恼怒,怎么这些年的小姑娘这么不要脸皮的,先是一个琼玉郡主,现下又来个严雅公主,还一个个的逼着他表态,真是烦死个人。
“哦,原谅严雅见识浅薄,不懂镇国公府还有这么一个规矩,多有得罪,还望夫人见谅。”严雅公主朝着镇国公夫人歉然地行了一礼,然后起身说道,“既如此,那严雅便换个人选吧。”
“公主不若先弹琴,有了胜负之后再提要求,如何?”皇上心中窝着火呢,怎么会有这么没脸没皮的人的,这琴还没弹呢,就提这提那的要求,真当自己是棵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