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梅宴上出了诸多事,接下来的曲水流觞就有些无趣,很多闺秀都有些兴趣缺缺,楚怜见着场面冷淡,便只得草草结束,然后让丫鬟们撤了场中的桌案以及曲水流觞的摆设,重新恢复花园的样子。
“想必方才大家都累了,若是有歇晌的,不若跟着府上的下人,去客房歇息一下。”楚怜见着不少人脸上有疲色,想着这些闺秀向来都是有歇晌的习惯的,尤其是男宾席那边,喝多了酒,也需要个地方醒酒,所以早就准备好了足够的客房让这些人歇息。
浅浅其实是有些犯困了,但是想到这是在陌生的江阳侯府,楚怜又有那样的设计安排,自己都没法安心睡觉,万一这楚怜改了想法,想与萧徵来个命运的偶遇了怎么办。
“姑娘,不若去歇一会儿?”青烟见着浅浅一脸疲态,有些心疼地上前询问了一句。
浅浅略摇了摇头,道,“陌生的床我也睡不惯,更何况,这楚小姐可一会儿还安排了一出好戏呢。”
青烟顿时默然,只得在心中默默为楚怜点了根蜡,好好的非要在这么重要的宴席之上整幺蛾子,还偏偏被少主和姑娘盯上了,楚怜怕是要得不偿失了。
“姑娘,虽是春日,但这日头还是有些大,不若去水榭中歇一会儿,如何?”青莲见着水榭里头已经被重新打扫过,便劝了浅浅进水榭歇一会儿。
水榭里头并没有人,很多闺秀都选择了去客房歇会儿,卫语珊三人因为高兴多喝了几杯,也被各自的婢女扶到客房里头去醒酒了,而浅浅事先吃下了萧徵给的解酒药,并无醉意,此时仅剩浅浅一人,浅浅觉得去水榭中歇一会儿倒是也无妨。
“那便去吧。”浅浅略想了想,便点头应了,往水榭中走去。
水榭四周已经重新挂上了幔帐,里头放着一个红泥小火炉,炉上烹着热水,正在嘟嘟地冒着热气。
“这水都煮老了。”浅浅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然后对青烟说道,“让人把炉子端走吧,今日也不怎么冷,这样便好了。”
青烟点头应下,随即唤了一个江阳侯府的小丫鬟,将水榭里头的炉子端走,小丫鬟立时应诺,矮着身子进了水榭,将小炉子端出水榭。
“好好的不放碳炉,怎么放一个小火炉,还在上头烹水?”等小丫鬟离开,青莲皱着眉头说了一句。
浅浅也觉得好奇,按理说江阳侯府再穷,也不会缺一个暖水榭的碳炉,可这样烹着水的炉子放在水榭中,倒是头一回见,于是笑道,“想来江阳侯府有独特的规矩吧。”
青莲与青烟相视一眼,便不再言语。
浅浅在水榭中坐了一会儿,心中觉得有些无趣,此时看到角落里放着的琴桌与琴,便吩咐道,“将琴桌抬过来,我弹会儿琴解闷。”古人的生活就是无聊,平日里女子的娱乐,要么在屋子里头打叶子牌,做做女红,看书下棋,练字作画,研习女红,要么就是在花园里扑蝴蝶放风筝,顶多荡个秋千。
浅浅这会儿也不想练字作画看书下棋,正好水榭中还有琴,那边练练手好了,听说原主这琴艺,还是一个世外高人教的呢,自己今天随意弹的一曲《剑器》就差点名动四方了,也不知这原主到底有多少的功力。
青烟与青莲二人将琴桌抬到浅浅面前,浅浅跽坐在琴桌前,将手指放在琴弦上,愣了一会儿,思索着该弹什么曲子才好,想了片刻,还是打算弹一曲《梅花三弄》。
琴声清泠,浅浅弹得闲适散漫,宛若在梅花林中惬意游玩,品赏那些傲霜斗雪的梅花,忽然之间,不远处起了箫声,与她的琴声相和,随着她的琴声流转,清深悠远。
一曲毕,青烟与青莲从那梅花林中缓缓抽身,仿佛见到那些梅花纷纷飘落,落在洁白的雪地上,渐行渐远。
“姑娘的琴声是在是清如溅玉,颤若龙吟,小生佩服。”浅浅按住了弦,外头传来一道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的男声,“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小生姑娘的芳名?”
浅浅却是随意拨了拨琴弦,抬眸看了青莲一眼,青莲会意,朗声说道,“公子,我家姑娘不过在水榭中即兴抚琴一曲,没想到公子以箫声相和。不过萍水相逢,何须彼此问名。”
青莲婉言相拒,外头的男子显然也是识趣的,也不再多问,果然,那男子便说道,“既如此,那小生便先告辞,他日若是有缘,必会再见。”
浅浅在水榭中并不作答,等青莲确定此人走后,浅浅这才出声,“去查查此人是谁。”不可能这么巧就出现在水榭周围,还恰巧带了箫与她合奏,显然是有备而来。
青烟会意,立时施了轻功,离开水榭,去查那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