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乔装改扮悄悄去了东宫的事显然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在午膳时间仍然是接待了那些被留午饭的命妇小姐们。不巧的是,那些人在御花园里溜了两圈,都没遇上政务繁忙的皇上,以及东宫太子,连个三皇子都没有影子,众人失望之下,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皇后赏赐的午膳。
青葙很快准备齐了药材,回来复命,看了看萧徵,欲言又止的样子,惹得萧徵翻了个白眼,“做什么这么看我?”
“主子,真的要取心头血吗?一滴心头血会耗费许多精气,更何况是三钱,你受得住吗?”青葙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了萧徵一句,毕竟这事关性命,也是事关尊严的事。
萧徵抿了抿唇,却是说道,“就算受不住,也要取出来,不过是三钱,忍忍便是。”
青葙有些不舍得,可是主子决定了,自己做手下的只能听命,所以在萧徵让他取来长针的时候,虽然是不情愿,可还是咬咬牙拿了长针过来。
萧徵点了灯,给长针消了毒,然后又解开衣裳,在心口那儿用烈酒消了毒,找准位置,咬咬牙,一下子扎了进去,不多时,鲜红的血液从长针的末端缓缓流出,一滴滴滴落下来,落入青葙捧着的碗中。
好不容易取够了三钱,青葙立时起身,催促萧徵道,“主子,差不多了,便就这些吧。”
萧徵点点头,这才狠心拔出了长针,然后撒上了止血的药,由着青葙为他包扎,穿上衣服,准备起身为浅浅去煎药。
青葙看着面色苍白的萧徵,有些担忧地说道,“主子,不若我来煎药吧。”
“不成,这解药的放置顺序只有我知道,药的分量有增减,药性也有了变化,这每种药熬制的时间也有了变化,这药只能我亲自熬。”萧徵抚了抚尚有些发痛的胸口,深呼吸了几次,这才扶着青葙的手来到了药炉子旁。
好在青葙贴心,将药炉子和药都端了过来,直接让萧徵在屋子里熬起了药,又有青葙在一旁打下手,萧徵只要时刻观察着,然后指点青葙如何下药便是。
解药费时,熬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才算完,萧徵端了熬好的解药,亲自喂了浅浅喝下,看着她逐渐平稳的气息,总算是松了口气,不过还是不敢懈怠,一直守在她身边,等到金乌西沉,确定他的心头血没有任何副作用后,这才算是真正放了心。
“主子,你今日一整日都没吃东西,不若现下去用些,然后歇上一会儿?”青葙看着萧徵疲惫的脸色,满眼的心疼。
若是放在平时,萧徵也许会拒绝青葙的好意,可这会儿他刚取了心头血,身子本就虚弱,再加上两日一夜高度紧张,今天一整天的没吃东西,的确是有些受不住了,便点点头,道,“那你便守着浅浅,若是有什么问题,及时来寻我。”
“不用,晚上我来守着,你且休息去吧。”外头传来了一道声音,萧徵抬头一看,正是司马北,司马北睡了一天,这会儿精神气好的很,听说青葙说萧徵取了心头血救浅浅,立马就赶了过来,皱着眉头看了看有些摇摇欲坠的萧徵,说道,“你这人真是不要命了,熬了一天一夜,还敢取心头血,不怕血气倒转而死吗?”
“事急从权,总是要先顾着要紧的来。”萧徵听着司马北略带责备的语气,有些虚弱地笑了笑,“浅浅的虞美人突然急发,若是不先解了,怕是……”
“行了,我知道。你先去休息吧,小姑娘这边有我。”司马北挥了挥手,打断了萧徵继续说下去的话头。
“那就有劳了。”萧徵点点头,起身扶着青葙的手准备回去休息,临走前还不忘先感谢司马北。
司马北撇了撇嘴,看着站起身的萧徵,问道,“那人这么嚣张,几次三番地对你身边的人下手,你真的不打算动他?”
“我原想着与他和平相处,退一步让一步,可万万没想到他竟得寸进尺,原只对我动手罢了,可现下几次三番地动浅浅,差点让她失了命,我必不会轻易放过他。”萧徵恨恨咬牙,苏行之这个小人,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可老头子又舍不得苏行之,次次都让他放过,这次他可不会这么仁善,苏行之敢做初一,他就敢做十五!
“不过臭老头在谷中,你也不好下手,不如把他骗出来,在外头解决了,到时候臭老头想出头也来不及了。”司马北可早就看不惯这苏行之了,这会儿萧徵愿意出手,他也乐意出主意。
萧徵却是摇摇头,有些无奈地笑笑,“话虽这么说,但到底也算是血脉至亲,直接下手是不可能的。”
“他可没有顾念你这个血脉至亲。”司马北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我看啊,就是你心太软,这才放任他到现在这般。”
“你说得没错,的确是我放任他,才有今天这些事。”萧徵也不否认,其实司马北说得并没有错,若是他不是一再忍让,浅浅或许也不会中毒,也不会失魂,不会遭那么多的罪。
司马北“哼”了一声,甩了甩衣袖道,“行了,这些事你自己好好思量一番,具体怎么做看你了,若是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勉为其难愿意帮一帮。”
“那我便先谢过了。”萧徵看着有些别扭的司马北,笑着作了个揖,又因为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吸了口冷气,青葙连忙扶着萧徵出门,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