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与浅浅说了好一会儿话,无非就是日后浅浅嫁了人之后,夫妻该如何相处的道理,太后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浅浅自然是认认真真地听了,记下了太后说的那些经验道理。
“唉。哀家对不起我那死去的大哥。”太后高高兴兴与浅浅说了半天,可最后还是感慨了这么一句话。
浅浅知道太后并不是对于景文帝处置了薛家而不高兴,而是对于薛向荣一家子的不争气而扼腕叹息。听说薛老大人一生正直,忠贞为君,坐到了内阁次辅的位置,却因为太过鞠躬尽瘁,不过五十岁的年纪便去了,薛老太太自薛老大人去后,身子骨也一直不大好,一直用药将养着,原来薛向荣有薛老太太约束着,做事也守着分寸,可自前两年薛老太太去了以后,薛向荣的野心便显露了出来,开始向朝政伸手。
可惜太后也知道自己的这个侄子是个没什么能力的,偏偏野心又大,便没有让景文帝将他安排在内阁与翰林院,倒是将他放到了言官的位置,没想到薛向荣竟在官场上有自己的一套方法,短短两年时间便从五品的御史,到了现在正三品的御史中丞,眼看着怕是马上就要升任为从二品的御史大夫了,不过因着太后的关系,让景文帝一直压着薛向荣的升迁。如今瞧着,太后当初的决定也是正确的,若是任由着薛向荣这么步步高升,怕是薛向荣要拉拢朝堂上的不少文臣武将,然后步入内阁,走入政治中心了,到时候凭着薛向荣的野心,说不得也会成为一个佞臣。
“外祖母,凡事也要往好的想,薛家这时候出事,总好过日后薛大人做下更多的事,被皇帝舅舅捉住的要好些。”浅浅知道太后在愧疚自己出手掺和了薛家的事,可她是支持太后的,薛向荣如今行事越来越没章法,甚至有些不顾及皇帝舅舅了,这样下去,怕是日后会惹得薛家满门抄斩,如今此刻,虽然薛刚是不得活了,但好歹也保留了薛家半分颜面,总归是薛向荣一家子不得用了而已,不会连累薛家旁支。想到这儿,浅浅便道,“外祖母,好歹薛家也不止薛大人一家子血脉,既然嫡支不得用,便放弃了吧,想来舅公也不会怪您。”
太后听着浅浅这么一说,心中也起了别的念头,是了,自己的大哥虽然只有薛向荣一个嫡子,可还有两个庶子,薛向怀与薛向尘其实品性都不差,自己大哥在世之时,对两个庶子的评价其实高过薛向荣这个嫡子,可惜因着庶子的身份,被薛向荣打压,在自家大哥离世之后,薛向荣甚至立马分家,将两个庶弟分了出去,如今薛向怀与薛向尘二人因着薛向荣的打压,一个外放去地方上做了七品的县令,另一个则是从了商,四处奔波,甚少回京。太后当初也曾感慨过,不过想着也不能嫡庶不分,便想着好好培养下薛向荣,想将薛向荣的性子给扭过来,结果薛向荣竟背道而驰,离她当初的打算越来越远。
现下太后听着浅浅提起这一茬,自然是想到了薛家剩下的两个庶子,想着好歹也是自家大哥的血脉,既然薛向荣不顶用了,她也不能眼看着薛家倒了,也许扶持这两个庶子,将薛家重新立起来才是正确的选择。
想到这儿,太后倒是舒了心,重新展露了笑颜,拉着浅浅的手,笑道,“你果真是哀家的贴心宝贝,你这一句话,倒是真解了哀家的困惑了。”
浅浅知道太后是想明白了,随即甜甜一笑,道,“外祖母能够放宽心便好。”其实太后早就想要放弃薛向荣一家子了,否则也不会任由薛晴柔做出那样的事来,甚至给薛晴柔只定下了良娣的位分,其实那时候薛家做事若能收敛一些,夹起尾巴做人,说不准也就薛刚一人事发被处置罢了,偏偏薛家还以为太后还照顾着薛家,行事愈发嚣张,这才惹恼了景文帝。刑部尚书今日揭发薛家所行,少不得有景文帝的手笔在。
太后很是想得开,既然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自然也不必再苦恼了,想着夜已深,便道,“时辰不早了,你爹娘早已出宫回了长公主府,今日你便还是在朝阳宫住下吧。”因着萧徵住在了景阳宫,太后怕萧徵与浅浅接触太多,惹人非议,再说,也有习俗称,未婚夫妻在成亲之前,其实还是少见面为好,是以,太后想让浅浅出宫去长公主府住着,也好避开萧徵,哪想着今夜出了这样的事,浅浅担心她的身子一定要留下来,她念着浅浅一片孝心,便也将她留下了。
浅浅也知道这么晚不好出宫了,想着那边事情已了,便点头道,“外祖母,那浅浅为您焚香。”
太后如今睡觉还是得依靠她带来的宁神香,寻常都是唐嬷嬷做的,不过今夜浅浅既然在了,自然也不会假手于人。
太后知晓浅浅焚香的手艺,便点头允了,还夸赞了浅浅一番。
待伺候完太后睡下,浅浅这才算是回到了朝阳宫的暖阁,随意梳洗了一番便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