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帝几乎是寒着脸进的延庆宫的正殿,正殿里头桌椅散乱,虽然地上的狼藉已被一旁侍立的人收拾干净了,但是也能隐隐看出方才的一场混乱。
景文帝扫了一眼跪了一地的臣子与女眷,连一眼都不瞧他们,径直走到殿中的主位,皇后也是沉着脸,只瞄了一眼旁边跪着的曹家人,又狠狠瞪了薛家的一眼,这才跟在景文帝身后,在景文帝身旁落了座。
“除了曹家的和薛家的,还有六部尚书家的,其余人等,都退下吧。”景文帝在上头坐了好一会儿,看着下头跪着一地的人,心头冷笑一声,他才坐上这个位置没多久,朝中见不得他好的人有许多,今日之乱,安知不是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撺掇的结果?薛家是太后的娘家,曹家是皇后的娘家,这两家,明面上都不好随便动的,显然是有人看不过两家的鼎盛,想要两家下台。
薛家景文帝早已看不过,如今早想发落了,只是碍着太后还在,不好处置,可是曹家却是一直忠心耿耿的,先不说曹家有多少人为了大祁牺牲了多少人,这份功劳是大祁之人人人都称颂的,怎么说他也不能轻易动的,只要曹家没有反心,他就不会随意动曹家。
众人听得景文帝只留下了曹家与薛家的和六部之人,其余人等皆是面面相觑,虽说有话要说,但是碍于皇命,皆是俯首称是,然后退了出去。
不多时,殿中除了跪着的薛家人和曹家人,还剩下瑟瑟发抖的六部六家人,这六家人原想着今日是为大周的使臣接风的日子,虽说这宫中传了消息出来,这安阳王与绮云郡主定了亲,可这男人哪有不三妻四妾的,再者这位还是大周的王爷,若是能看上自家的女儿,带回去做个媵妾,说不准皇上还能封个县主郡主当当,牺牲家中的一个女儿,为自己家中换来一条光明之路,实在是划算的买卖,更想着,这几位皇子还有未大婚的,被几位皇子看上,也算是未家长挣了几分脸面,所以今儿不少人带来了家中最出挑的女儿,只希望,能一举攀上高枝。
可现下,这被留下的几家人,心中却是后悔的紧,方才皇上不但留下了他们几个六部尚书,连他们的家眷都留下来的,这怕是要牵连到自己的家眷。
“今日之事,是谁挑起来的?”等着闲杂人等退下,景文帝这才寒声问了一声。
“禀皇上,是臣先动手的!”景文帝的话音刚落,曹钦原便直起身来,拱着手直接先认了罪。
“哦?你先动的手?”景文帝见着曹钦原直接承认了,怒极反笑,多问了一句,“你又为何先动手,打了薛大人?”
皇后坐在皇上身边,一个劲儿地朝曹钦原使脸色,让他不要再说了,可曹钦原却是当作没看到似的,直咧咧地说道,“薛向荣这老贼骂我祖父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只会骑马打仗,还说他现下瘸着一条腿,还是不要出来见人了。臣虽没什么文化,但是薛向荣拐着弯骂我们曹家是没什么文化的人家,只知道一味的冲锋陷阵,是一群莽汉。臣实在是听不过,又说不过这老贼,便直接动手打了他,后边儿的事情,臣就不知道了。”
曹钦原其实不过是取了个巧,薛向荣哪有胆子这样骂曹家人,甚至是曹老将军啊,只不过是拐着弯的说了几句有些人家的底蕴不深的之类,被曹钦原听在了耳中,又有意将薛向荣往坑里带,这才引发了后头的口舌之争,继而才打了起来。
“哦?薛卿,可有此事?”景文帝冷笑一声,文臣武将素来不对盘,可武将为家国打天下,即便有些文臣看不过,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伤了武将的心,也容易引起民愤,这薛向荣,说这样的话,真是蠢透了!
薛向荣挨了打,身上正疼着,等着景文帝进了正殿,跪在殿中,细细想了方才的那些话和事儿,这才知道自己是上了曹钦原这个莽夫的当了,不由惊出了一声冷汗。这会儿听到景文帝点他的名,薛向荣赶忙一个响头磕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道,“臣……臣不过是与曹小将军争执了几句,臣怎敢说这些话,臣一向敬仰曹老将军的骁勇善战,臣……臣是夸赞也来不及,怎敢说出这些话来,这些……这些都是曹钦原这小子胡诌,陷害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