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枫哭了很久才停下来。

病房里的人在不知不觉中都已经离开了，到走廊外面等着，让他们两个好好的谈谈。

人老了就喜欢唠叨，周枫哭完之后，又说起了林言小时候的事情。

周雅怀上林言的时候本是无意的，那个时候她最先生起的念头是这个孩子不能留，但是却被林言的父亲知道了，而后就有了周枫去逼周雅的事情。

周枫一辈子光明磊落，他做过最卑鄙的事情就是用她深爱男人的性命去威胁她，让她生下这个小生命。

所以林言的出生很不幸，他虽然拥有很完整的父爱，但是却没有了母爱。

很小很小的时候，也许是因为怜悯又或者是什么，周雅有尽过一阵子当母亲的职业，可那种感觉随着年龄的增长，林言已经忘记了。

在他的印象里，唯一记得的就是母亲冷冰冰、淡漠着看他的神情，那种滋味并不好受。

周枫提起的小时候，让林言记起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他却没有打断这个老人，任他说下去。

等说的东西都说完后，周枫才问他：“你怨不怨外公？是外公逼你妈生下了你，然后让你在一个不幸福的家庭中长大，你怨吗？”极为忐忑的神情透露出了这个老人的不安。

林言安慰的拍拍他的手，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怨，反而该感谢您，毕竟是因为您才有我如今的存在。虽然我生在一个不幸福的家庭里，但至少我有一个很爱我的爸爸，还有您。”

“那你怨了妈妈吗？”他又问。

林言顿了顿，又摇了摇头，“以前不明白的时候，不止怨她，我还恨过她。但是现在呢看淡了，所以不怨了。”

周枫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该感激的，虽然他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但是因为这个孩子，他也值得了。

“你这么懂事，她怎么就不喜欢你呢？”

林言笑笑，谁知道呢？他也想问那个女人为什么不喜欢他，不过还是算了。

在病房里聊了很久，周华才姗姗来迟，见这么多人都在病房门前站着，他急匆匆的跑了过去，着急得不得了。

“爷爷呢？”他往病房里探头。

身后的周深拍了他一巴掌，把他拉出来，脸色难看道：“你今天跑哪里去了？”

“我……”周华刚想找借口说才从公司回来，结果看破了一切的周爸爸就堵上了他的嘴。

“别跟我说你从公司回来。”

“你怎么知道？”

周深抬手又是一巴掌拍他脑门上，咬牙切齿，“就你这个小样，我能不知道吗？”

周华心道撒谎，但是嘴上没敢说话，在他看来一定是周深电话查他岗了，不然的话怎么可能知道。

摸摸脑袋，他的眼睛又移到了窗户那边去。

周华还不知道周枫得的是什么病。

“爷爷和表哥有悄悄话要说吗？怎么你们都站在这？”他疑惑的问。

周家人一个个脸色苍白，女性们有些脆弱的都开始揉着自己哭红了的眼睛。面对着周华的疑问，没人回答。

直到周深说：“你爷爷得的是癌症晚期，医生说也就这几个月的事情了。”

周华刹那间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