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女儿身(六)
慕回心里再怎么计划打算, 他本质上依旧是个死闷骚, 面上还是那副淡漠的表情,只在看向宁婴的时候, 目光稍稍柔和一些。
宁婴自然不知道慕回的脑内剧场到底都演了些什么, 但是他既然能直言不讳地坦白自己喜欢的人是“苏琰”, 甚至亲口承诺满足她一切要求,这就说明了他对自己这个“假苏嫣”的态度。
起码。
到目前为止, 慕回是这些人中唯一一个没有私心的人。
也是除兰芝之外, 她现在唯一能仰仗的靠山。
啧。
这么想想,自己也算是开局就抱了根金大腿, 不错不错。
【主人…………晏允在前边第三颗树上。】
宁婴:他是猴子吗?
心里吐槽着,宁婴抬了抬眼皮, 余光扫了一眼晏允所在的方向, 唇角微勾,对着仍站在她面前的慕回开口:“丞相大……”
接收到慕回明显不赞同的眼神, 宁婴忙改口:“大……哥, 你刚刚说的话都算数?”
慕回闻言,轻愕了一下,旋即点头。
他应允承诺的事,自然都算数。
宁婴扬了扬眉, 歪着脑袋, 一点不担心崩人设地开口:“那你抱抱我吧。”
慕回怔愣。
宁婴却开口:“每次我伤心难过的时候,哥哥都会抱抱我,这样心情就会变好了。”
大概是听到她提起苏琰, 慕回眸底闪过一丝黯然,没有再想其他,伸手将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揽进怀里,修长的大手抚过她披散在后背的墨色长发,轻叹了一声:“有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说。”
“嗯。”
听到怀里闷闷的声音,慕回有一瞬间的闪神,下巴划过发顶,一股淡淡的荷香擦过鼻尖,陌生又熟悉的味道。
亭子里,身量颀长的男人将娇小的女子完全圈进怀中,亭子外细雨绵绵,渐近的夜幕朦胧中透着些温情。
唯独此刻立在茂密树丛间的男人,脸上冷沉,牛毛一般的雨丝细细密密地扎入他的衣衫,周围好似笼罩了一层冷雾。
片刻之后,那道月白的身影遁入雨幕。
接到小羽毛的提醒,宁婴抬眸看了一眼某位狗王爷消失的背影,暗哼了一声,随即伸手推开此刻仍抱着她没放手的慕回,面色平静:“心情好多了。”
慕回猛地收神,眼前人的容貌骤然清晰,眼中却划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他敛了眸,低低回了一句:“那就好。”
……
入夜。
跟慕回一起吃过晚饭,并将他送出府后,宁婴回灵堂拜了拜装了莲藕人尸体的棺椁,缓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她一跨进房间,小羽毛的提醒又一次响起。
【主人,晏允在房间里。哦,不对。他现在的身份是君杀。】
宁婴:…………
为什么说晏允现在的身份是君杀呢?
因为他回去换了一身隐阁阁主酷爱的黑色制服。
大概是下午把衣服给淋湿了,所以才回去换了一身黑色夜行衣?
宁婴有些无聊地吐槽了一句,面上则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一般,吩咐丫鬟提水沐浴。
躲在梁上的狗王爷,看到屋内的女人伸手解开衣衫,手中一直把玩的一枚玉钗蓦地停了下来,他垂下眸,忽地侧过头。
两秒钟。
仅仅两秒钟后,他又转过头,捏着玉钗的手指骨节发白,目及此刻半坐在浴桶中的女人,薄唇紧抿。
那女人就在梁下几米处,湿漉的长发被撩在身后,露出白玉一般圆润光洁的肩头,一张素净白皙的脸透着淡淡的红晕,明明是干净清澈的气质,那双微微上挑的眼儿却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妩媚。
见她起身披上薄衫,晏允微微曲起腿,忽地抛出手中的玉钗,咚地一声砸进铺在床面上的薄被。
赤着脚刚走上床前木阶的宁婴,听到声响脚步微顿,看清被面上的玉钗,俯身欲要去捡,身后忽地刮过一阵风,天旋地转之间她人已经被丢在了床上。
抓着被子爬起身,乍看到突然现身的晏允,宁婴暗地里抽搐了两下嘴角,面上则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诧,目光停在他脸上的黑色的面具上,拢着眉,声儿微颤:“你是什么人?”
晏允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手却比声音快一步,将一颗看上去像是白色糖粒的药丸塞进她嘴里,大掌在她后背轻巧一拍,容不得她反应就已经把药怼进了她肚子里。
【主人…………毒…………有毒!!!!】
宁婴:“…………”这个狗比王爷!!!!!!!!!!
【主人!这是隐阁控制暗探的夺心丸,没有解药。那些暗叹每个月必须回隐阁服用一次抑制药,否则会神志不清,甚至直接暴毙。】
又是这种老套的手段。
但凡是个传说中的神秘组织,大概都逃脱不掉这种用药控制手下的套路。
但是呢。
别人不知道晏允百毒不侵的秘密,不代表她不知道呀!
哎呀。
要是她把这个秘密公布出去,这狗王爷不得被他那些属下吸成人干?
心里恨不得打死晏允这个狗东西,宁婴面上还得装出惊惧害怕的模样,揪着被子,颤着唇问:“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大概是被她这副紧张害怕的样子给取悦了,晏允轻扯了一下唇,长臂一捞,将人直接带入怀中,低头便是一个恶狠狠的咬吻。
刻意改变过的沙哑声音,含着一丝威胁:“夺心丸,若是一月不用解药,便会吐血而亡。”
察觉到怀中的人身子微微发抖,晏允满意地在她唇侧亲了一下,“取悦我,给你解药。”
宁婴浑身一震,抬眸,对上男人冰冷中透着些揶揄的眼神,慌乱地垂下脑袋,白嫩的小手紧紧揪住夹在两人之间的薄被。
暗暗咬牙:姑奶奶不弄死你就不姓宁!
晏允见她低头,只当她此刻正在做最后的思想挣扎,一点不着急地踢掉脚上的靴子,翻身上床,将人抱到自己腿上。
想到下午亭子里的那一幕,止不住蹙眉,俯身在她颈项咬了一口,似乎还不解气,唇齿在那块红印上来回轻碾。
忍着怒火的宁大佬,被他这突然的一下,疼地轻嘶一声,终于忍不下去,伸手推了一把眼前的男人。
结果。
根本就推不开。
好气!
她越是生气,越是冷静,目光掠过晏允侧臂上戴着的一枚极小的银色锥形暗器,右手不经意攀上他的臂弯,嘴上却软软地开口:“你……你停下,我……我自己来。”
晏允闻声身形一顿,着了魔一般稍稍退开身,与此同时,宁婴右手的食指指尖因为他的动作,被那枚锥形暗器划出一道略深的伤口,顷刻间冒出数颗血珠。
她仿佛没有感觉一般收回右手,俯身吻上眼前人的唇,目光在对上他那略含震惊的目光,羞愤出声:“把眼睛闭上。”说罢,唇舌顶开他的牙关,柔软纤细的双手发着颤拉开男人的衣襟。
假装老司机的母胎单身狗王爷,对上我们的真·老司机大魔王,三两下就把魂给丢了。
此时的晏允哪里还有刚才的凶狠冰冷,完完全全就跟个傻子似地乖乖闭上眼,手脚僵硬地不知道往哪里放,感受着口腔里滑动的柔软,内劲随着心火狂乱地在体内蹿动。
那双他牵过捏过的手正一点点打开他的衣衫,十指带了火一般,落在精壮结实的胸口上,指尖轻轻勾挑起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如果晏允这会儿的神思还有半点清明,一定会发现空气中的气味有些许淡淡的血腥味,此刻在他胸口撩拨的手指柔软温热,却湿漉漉的一片。
纤细白嫩的指尖冒出成片的血珠,一点点铺开在男人的胸前,宁婴挑着眉,突然收回舌头,重重咬了一口男人的上嘴唇,指尖一挑,在他胸口落下最后一笔——
一道血咒符文赫然出现在起伏不定的胸膛上。
晏允吃痛地皱了一下眉角,掀开眼皮的一刹,对上那双与之前的惊慌失措截然不同的平静双眸,心口微微一突。
他刚准备提气的刹那,脸上的表情兀地一愕,冷眸直逼眼前的女人。
却见她慢条斯理地拉上身上的薄衫,语气冷淡:“动不了了是吗?”
晏允眉头紧蹙,来自身体的禁锢告诉他,他被眼前这个女人给骗了。
宁婴冷哼一声,抬手将血珠微凝的食指放入口中舔了舔,动作利落地翻身下床,从一侧的梳妆台前取下一块巴掌大的镜子,拿到晏允面前。
镜子里的男人戴着黑色的半脸面具,却掩盖不了他此刻涨红的脸颊和颈项,形状漂亮的薄唇被咬破了皮,此刻正渗着血。
这些都还不算什么。
真正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胸口血色猩红的一串符文。
彻底清醒过来的晏允,眸色倏然变冷,启唇:“你…………”
宁婴站在床边,歪着脑袋朝着他挑了挑眉,随手将镜子丢在床上,一面转身朝茶桌方向走去,一面语气轻嘲:“礼尚往来。”
晏允沉下眸,出声警告:“别忘了你刚刚吃的夺心丸。”
宁婴拿着一只镶金边的茶盏转过身,缓步走到他身侧,顺手取下他臂侧的锥形暗器,姿态优雅地跪坐到他面前,将手里的茶盏和锥形暗器放到两人之间的薄被上。
然后。
伸手拉起他的右手。
半干的长发随着她俯身擦过男人的手腕,淡淡的痒意撩得晏允眸光一颤。
忽地,她又将手松开。
晏允暗吸了一口气,心底划过一丝莫名的失望。
宁婴则捡起刚刚被她丢在一旁的玉钗,歪着脑袋,扬了扬手里的玉钗,一脸单纯无辜地表情,好奇地问:“给我的?”
晏允眼角一僵,移开视线。
她挑了挑眉,神色自然地拿着那支玉钗,随手绾起长发。
重新将他的手腕拉到身前,宁婴拿起面前的暗器,锥尖对着男人的手腕一划,连串的血珠自腕上的血痕滚落。
她拿起茶盏接住晏允的血,这才心情不错地抬眸对上这会儿跟个被放血的小鸡仔似的瑞王爷,轻启唇:“君阁主,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苏嫣,天一玄脉苏氏的唯一传人。”
武功高了不起?
姑奶奶会法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