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宁琼到了刘家后,也没生份,俨然是一副大姐姐的样子,帮他们张罗着晚饭。刘家的几个丫鬟一个婆子,和宁琼都是认识的。因为她们是通过宁珞才知道宁琼的,而且宁琼也来过刘家好几次。此次听说她要在这里住些时日,他们可高兴了。因为宁家几个姐妹的厨艺都不错,她们都是跟宁珞学的,而且宁琼还在福满楼当过厨子,专门做烤鸭。烤鸭她们可是只是听说过根本没有吃过。
宁琼来了,她们可是有口福了。
刘轶当日办事回去后,在家里听到难得的欢声笑语,依稀还有自己熟悉的那道声音。当时他就紧张的不行,后面听仔细了,那道说话的声音确实是自己心里暗自喜欢的宁琼,可把他高兴坏了。再听说宁琼要在家里小住几日,刘思思暗自像哥哥递眼神,刘轶也知道此次是个不错的机会,他一定要抱得美人归。
烦恼的是刘大人,他一开始以为自己会错意了,以为宁琼这个小丫头说喜欢自己,都是口头上说说的,哪晓得,她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早上的时候,她会将他早饭准备好,一日三餐的饭,她也会亲力亲为。刘大人在衙门办公吃饭晚了,宁琼会亲自给他送来。
这样一来,整个衙门的人,都知道他刘大人老牛吃嫩草了。甚至在同乡会的时候,还有几个同僚和他开玩笑,说他艳福不浅,不如将人收了。
刘大人当场便是急了,说休要胡说,不要误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其实说实话,宁琼这些日子的表现,刘大人都看在心里,说不喜欢是假的。但是他是个理智而成熟的男人,加上年纪上去了,对男女之爱看的也比较淡漠了。
若是一般的女子,人家这般待自己,他怎么也得讲点良心将人给收房收了去。
但宁琼不行,唯独她不行。
一来,有孟天则这一层关系,他就算再怎么喜欢,也得顾忌下孟天则的感受吧。他如果做了孟的姐夫,估计以后的日子也不大好过。臊都能被臊死了。毕竟只有他知道孟天则的背后有怎样的大靠山。要是有人和他作对,或者让他难堪那就是上吊缺根套头的绳子。
刘大人第二个顾忌来自自己的宝贝儿子刘轶。刘轶喜欢宁琼那是发自内心的欢喜,他这个做父亲的当然要支持儿子。刘大人做了一辈子官,没有什么宏伟远志,也没有什么升官发财的大计划,这两次升迁纯属运气和巧合。说起来也和孟天则宁家那丫头脱不了关系。所以他必须成全儿子,让他心想事成。
说起来刘轶也老大不小了,和他同龄的早就孩子满地跑了。而刘轶也是第一次巴心巴肝的喜欢一个姑娘,他这个做爹 的总不能和自己的儿子抢一个女人吧,如果真那样做了,和畜生有何两样。
这一日刘大人又没有到后院来吃午饭。宁琼知道后,便是自己饭也不吃,张罗着要给刘大人送饭去。这时候饭桌上刘轶刘思思兄妹手里已经端起饭碗了,就显得有些尴尬。
刘思思连忙朝哥哥使了个眼色,刘轶却是没胆说,酝酿了半天没开口。刘思思不由别了哥哥一眼,低声道:“哥这么好的机会,大胆点啊。你这么熊,以后那个姑娘会喜欢你。”
“我,我.....”刘轶我了半天没我出来话,这会宁琼已经提着食盒准备给刘大人送饭去了。
见状,刘轶顿时起身对她说:“要不我去送吧,你中午做饭也累了。”
宁琼亲自送饭当然是想看刘大人,她当然不肯放弃这个机会。便道:“你刚回家也累了,我去去就来。”
“那我陪你。”于是刘轶主动拿着食盒,走在宁琼身侧。后院的丫鬟婆子见两人这样,顿时对他们挤眉弄眼的。
等他们到了衙门才被告知刘大人根本不在,问他们说大人出去了,去了哪里不知道。
宁琼见那人说话时支支吾吾,眼神闪烁,便让刘轶带着食盒先回去,她办点事情就回来。其实宁琼并不是要去办事情,而是要问那人事情。看他的样子,估计是没说真话。
宁琼便是去问了,那人一开始还是一样的说辞,后面宁琼便对他说:“你若是故意骗我不说出大人的去向,等大人回来了,我便说你调戏我,你说说,他会如何对你。”
那人一听顿时给宁琼跪了,“姑娘饶命啊,你可不要为难小的啊,我也只是在大人手下讨生活。”调戏知州和知州公子喜欢的女人,这可是大罪名啊,他一个小人物可吃罪不起。他全家就靠他在衙门里混个差事,万一将这个差事丢了,到哪里去找这样的好事。在他们这些人眼里,自己估计连个蚱蜢都不如,想捏死他随便找个理由就行了。
“我说,我说,大人他今日去会沈千金了。”
宁琼听了,眉心处不由跳了跳,眼泪水就拼命的往眼眶里滚。好你个刘知州,我这般掏心窝子的对你,你可倒好,竟然还背着她和那个千金小姐约会去了。
“他们在何处约的会?”她倒想看看,他们两个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刘大人真的要娶那个小姐,而不要她吗?她到底哪里没有那个千金小姐好?她脾气好,人长得也不差,关键厨艺不错,和刘家的人相处也十分融洽。按理说是最好的知州夫人的人选,再加上孟天则又是自己的妹夫,娶了她岂不是加了个双层保险。
宁琼估计做梦也不会想到,刘知州的顾虑就在这里。
“好像有个醉仙两个字,应该是醉仙楼吧。”
醉仙楼宁琼知道,是个茶楼,名字起的亮,可是那个茶楼名气没有一品居响亮。至于哪里的茶好不好喝,就不知道了。宁琼反正是没有去过,倒是听过这名字。
于是一会后她摸到了醉仙楼,犹如做小偷一般的,悄悄进了茶楼,正在四处打探刘大人和那个千金在那一桌喝茶。
偏生那个店小二好死不死的在宁琼身边大声的问了一句,“这位小姐你是来喝茶的还是来找人的?”
好吗,他这么喊了一嗓子,顿时整个茶楼的人都朝宁琼看了过去,虽热茶楼的人不多,也就三五桌。最为关键的是,这些人都朝她看了过来,其中包括刘大人和那个千金。两人并排坐着,挨的很近的样子。
口就在那小二这么吼了一嗓子后,刘大人明明看到了她,却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还亲自给那位千金瓜子,两人低声说了句什么话,那千金便是拿着帕子捂着嘴直笑。眼睛却是朝她看了过来。那眼神明显透露出好像看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般。
宁琼看了顿时气血上涌,直觉是他在说自己。于是她脑子一热,便朝二人走了过去。
开口便道:“大人可算是找到你了,你现在就赶紧回去吧,思思小姐前面肚子疼的厉害,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宁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张嘴一说,就将这谎话扯出来了。她当时脑子里没想别的,就觉得赶紧将刘大人叫回去,让他和这个女人分开。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
刘大人不由看了宁琼一眼道:“思思不舒服,你应该帮她请大夫才是,来找我有何用。我正陪香凝喝茶呢。“说完他举杯朝那叫香凝的千金说了句。
“大人请,不知这位是?”香凝见宁琼看自己时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
“哦,是我女儿身边的丫鬟。真是的这样的小事情也来烦我。琼姐儿啊,你先回去吧,我要晚一些再回去。直接去请大夫。”
什么,她是刘思思身边的丫鬟,这刘大人莫不是脑子糊涂了,还是故意在这个女人面前故意贬低她的身份。
只见那叫香凝的女人顿时掩嘴一笑道:“嗨,原来是个丫鬟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你的陪房呢,看着眼神都快要将我吃了。”
宁琼听到这一句话,将拳头捏的咯咯作响,真想给那女人一巴掌。
只听刘大人道:“你还不下去,懂点规矩没。”
宁琼顿时低声道:“是!”然后掩面而出。
回去的路上她脑子里嗡嗡作响,都是刚才刘大人说的话,和他做的事情,以及那个女人看自己时轻蔑的眼神。
看不起我,竟然说我是你府上的丫鬟,这口气一定不能忍。
估计是合该宁琼倒霉,回去的路上,外面的天气忽然风云变幻,前一刻还是微风习习,下一刻便是大雨磅礴。她一个不小心,便是被淋成了落汤鸡。
她于是也不避开,就慢慢的蹲了下来,两只手抱着胳膊哭。
此刻外面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她一个人蹲在那里哭,倒也没有人留意到她。
只是不知道她哭道什么时候,突然感觉头顶没有雨了,而身上却是一暖,竟然是一件男人的外衣。再一看,竟是刘轶,看着他对自己一脸心疼的样子,宁琼的心里防线终于崩溃了,趴在他身上狠狠的哭着。
刘轶也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吓的面色都变了,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好好的蹲在外面淋雨,还哭得肝肠寸断,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晌午时,给父亲送饭没送到,宁琼的神色便是不对了,后面又说自己有点事情,就一直消失了。
刘轶是左等右等等不到宁琼才着急了。后面再看天色不对,怕她在外面有什么危险,才撑着伞找了出去,不想找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到了她。
看到宁琼第一次主动的趴在自己怀了,刘轶是又激动又心疼,看她哭得身体一抽一抽的,想安慰她又觉得自己嘴笨。只能将手放在她后背上,轻轻拍着安慰她。
看到他笨拙的样子,宁琼仿佛脑子一下子转过来了。不由得悲从中来,觉得自己眼瞎了。这么好的男人,她以前怎么一直就没有发觉呢。
对于刘大人一直是她主动,她热脸帖了个冷屁股,时至今日,她竟然从客人变成了丫鬟。
呵呵,这样的人,有何留恋的。
当晚宁琼便回到了自己家,果不其然她染上了风寒。没曾想,刘轶对她几乎是寸步不离,就连熬药他都不让宁珞做。
宁珞也是想成全他们,因此给刘轶提供了诸多便利。
比如他给宁琼熬粥时,宁珞时不时的提醒他一两句小秘诀。刘轶不知道送什么礼物能哄得宁琼开心,宁珞便教他叠千纸鹤。于是刘轶整整花了三个晚上,叠出999个千纸鹤,眼睛都熬红了,十个手指头都叠肿了。
当他将千纸鹤的风铃送到宁琼的面前时,宁琼终于感动的哭了,还紧紧的抱紧了刘轶。
半月后两人成亲了,婚礼弄得排场很大。
只是倒霉的刘大人,从此以后就不敢正面看宁琼,因为他知道自己将这个儿媳妇是彻底的得罪了。
希望她总有一日能明白他这个老父亲的苦衷吧。
多年后,刘大人依旧是一个人,依旧是个勤勤恳恳的好官。
宁琼这时候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当时那件事是刘大人故意作戏给自己看的。
再过几年,孩子们都长大了。刘大人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宁琼夫妇倒是尽心尽力的服侍着刘大人过了一个安稳的晚年。
不过自从宁琼嫁给刘轶后,夫妻特别恩爱,她再也没有出什么幺蛾子,这也让刘家的人,和宁珞她们大大的松了口气。
宁琼婚后更是将自己的精力都放在两个孩子的教育上了。她很想将自己小时候缺失的东西,都补给自己的两个孩子。刘轶对她也是百依百顺,她这辈子也算值了。
这说起来还得感谢宁珞当日的提议,这小妮子的脑子还是比她这个姐姐好使啊。又或许当初宁珞打的便是,明面上将她推给刘大人,实际上是给刘轶制造了接近自己的机会。
但过程已经没有人追究了,因为她们要的是结果,关键还是一个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