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心菀美目流转，目光投向内殿，带着阴狠的微笑。

“回皇上，奴婢曾看见禁军统领傅大人与娘娘单独相处过。”一个洒扫妇人跪在顾鸣川的面前，镇定地回话。

闻言，庄心菀的神色愈发得意，瞥向内殿的目光中，挑衅也更加明显。

“你血口喷人！娘娘深爱皇上，一直洁身自好，怎么可能与傅大人单独相处！”绿蚁忽然直起身子，冲着那妇人吼道。

这一定是庄心菀指使的！这样一来，娘娘与傅大人私通的帽子肯定摘不下了，若是她再在皇上面前煽风点火，娘娘恐怕……

绿蚁的反应正中庄心菀的下怀，只见她故作关心道:“绿蚁，本宫知道姐姐是无辜的，皇上自然会查明真相，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果然顾鸣川望向绿蚁的眼神变了变，深邃而凌厉。

她早就挖了个坑让绿蚁跳下去，现在莫桑榆还在里面生孩子，若是让她听到这话，恐怕会大受影响。

的确，如同绿蚁所想，里面的莫桑榆听到了这番话。

“红泥……你去……去告诉皇上，臣妾是……是无辜的！”莫桑榆忍着下身如浪潮般涌上来的疼痛，用虚弱的声音对床边的红泥道。

皇上会相信她的！一定会的！

看着红泥出去的身影，莫桑榆握紧了拳头，指甲嵌入血肉的痛楚让她保持着清醒。

“奴婢那日正在梓榆宫扫院子，远远见到娘娘和一个男人进了大殿，奴婢见着那人像是傅大人，想着宫里传闻说，傅大人是娘娘青梅竹马的伴儿，就没做他想。如今出了这事儿，算算日子，也大概就是那个时候了。”

那妇人跪在那儿，低了头，也不知道脸上什么神色。若是绿蚁和红泥的目光能化作利剑，她恐怕已经死过不知道几回了！

她这一番话，明着暗着都是在往娘娘身上泼脏水，绿蚁听了自然急起来，但还没出声，就听见红泥愤慨地指着那妇人骂:“你这老婆子又是从哪儿出来的？别说十个月前了，就是一年前，这梓榆宫也没人见过你！说！你是听了谁的吩咐在这儿泼脏水？我家娘娘待这院子里的人百般好，何曾出了你这么个贼妇？”

红泥这一举动让在场的人也都愣住了，皇上还在这儿呢，她这可是殿前失仪了！这么一来，莫桑榆就算是清白的，也得难逃管教不严。

顾鸣川铁青着脸听着她们吵闹，偌大的房间里弥漫着让人窒息的压抑。

直到这时，红泥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她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纤瘦的身子抖动着。

娘娘还在里面，听到自己这般胡闹，恐怕……红泥不敢想下去，颤抖着跪伏在地上。

“传朕旨意，傅君行胆大妄为，秽乱宫闱，即刻捉拿，处以凌迟！”顾鸣川几乎扭曲的五官让庄心菀十分欢喜。

莫桑榆能在宫里走到这一步，傅君行功不可没。皇帝疼爱莫桑榆，是爱也是劫，这次正好一箭双雕，谁也别想逃。

庄心菀看向绿蚁和红泥的眼神带着高傲，这两个丫头天天坏自己的事，不除难消心头之恨！这次也一并送去阎王爷那儿好了。

顾鸣川冷厉的声音传入莫桑榆的耳中，心头一震，她没想到顾鸣川会相信那个妇人漏洞百出的话，同床共枕这些年，竟然还比不上一个来路不明的妇人污蔑自己的一席话吗？

忽然下身一阵痛楚如浪潮般打了过来，脸色煞白的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这个时候好像叫出声也是一种屈辱。

“快！快去通知皇上，娘娘情绪大动，有难产的征兆！”接生的稳婆忽然叫道，胎儿还没出来，怎么会这样？

稳婆的声音急切而有力，外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绿蚁和红泥脸色突变，顾不上向顾鸣川请示便冲向了内殿。

莫桑榆赤红着眼睛，盯着门口的位置，绿蚁抓住她的手，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

那个男人走向门口，侧过身子，朝着内殿抛来一个眼神，那一刻的莫桑榆仿佛感受到了寒冬凛冽的风刮过来。

“鸣川……”她口中呢喃着叫着他的名字，就像曾经他要求的那样，但是这次换来的却是他的轻蔑。

“姐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身为皇上最疼爱的妃子，姐姐这么做，皇上该有多伤心啊！”庄心菀迈着优雅的莲步走向莫桑榆，挡住了莫桑榆的目光，也挡住了顾鸣川的身影，她脸上的得意忘形泄露了一切。

红泥哪能忍受自家主子受这种侮辱，扑向庄心菀。她是练家子，庄心菀如何能挡得住？被她压在了身下，动弹不得。

她身边的丫鬟婆子被红泥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了，竟然忘了去帮忙。庄心菀训斥道：“你们还想不想活命了？还不快把这贱人拉下去！”

那些婆子才上前把红泥拉下来，但庄心菀的脸上已经多出了几道血痕。绿蚁冲了上来想拉开那些婆子，也被那些粗使婆子捉住了。

“啪——”庄心菀甩了甩手，红泥的脸上浮现了一个血红的掌印。

“和你那个贱主子一样，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莫桑榆，你也不用恨我，等你去了下面，和傅君行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时候，说不定还会感谢我呢！”

她也懒得再端着架子，索性撕破脸面，说开了，自己也好出口气。

莫桑榆几经昏厥，已经听不清她的话，但是自己的贴身丫鬟被擒住跪在那里的模样却是印在她的脑海。

绿蚁早就告诉过她，庄心菀不是好人，自己却从来没有相信过她，如今自己做的孽却要让她们陪着自己一起还，只觉心如刀割。

“庄心菀，生生世世，我莫桑榆不会放过你的！”莫桑榆挣脱开，撑着床沿，怒目圆睁。

腹中的孩子是保不住了，她也气数将近，只恨君行和两个丫鬟要随着自己受这苦楚。若有来世，她定然要好好护住这些人。

老天爷，给我一次机会，我不甘！

莫桑榆摔倒在床沿，意识淹没在痛楚中，陷入了黑暗中。

“皇上，贵妃娘娘难产……没了！”

顾鸣川的眉头皱起，看向梓榆宫的目光复杂。

这吃人的皇宫，终究不适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