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去看赵无极,我用委屈的声音对云闻说:“我一天没吃东西了。”
云闻目光凶狠的盯着赵无极,“你居然不让她吃东西?!”
我在心里咆哮,现在的重点不是赵无极,是我!我饿了啊!很显然,云闻和我想的不一样,赵无极恶心我,他就去恶心赵无极,一报还一报。
赵无极耸肩,“她的嘴是本座管的吗?再说了,就算本座不让她吃东西,你又能怎样?你打不过本座。”他说完这些之后,还对下屋顶下的小矮子说:“小矮子,今晚本座的夜宵要吃翡翠白菜,辣子鸡,糖醋排骨。”
赵无极就是个无赖,仗着云闻打不过他为所欲为。
我上前拉着云闻的手,我说:“我们回去吧。”
云闻也心疼我,亲了下我的额头,“好。”走之前,云闻还特地问了一句赵无极,“你平常喝的骨头汤味道怎么样?”
赵无极不假思索的点头,“好的很,御厨做的那味道自然不用多说。”
云闻得逞一笑,轻轻说道:“哦,你之前喝的都是林威身上现割的肉炖的汤。”他停顿一会,在赵无极铁青的脸色下继续说:“后来,就是庆元帝的尸体炖的汤了。”
我看着赵无极的手已经在运功了,赵无极擅长逃跑,我和云闻也可以跑,在赵无极一掌拍过来之前,云闻就揽着我跑了。
赵无极一个人站在屋顶上,想到自己每天喝的东西,顿时就吐了出来。
他飞下屋顶的时候,小矮子还傻傻的站在底下等他。
小矮子问:“师父,你今晚吃得下那么多东西吗?”
赵无极面色苍白,看了看他,然后又想到我和云闻的浓情蜜意,心里有点堵。
凭什么云闻就可以软香在怀,轮到他的时候就只剩下小矮子这个太监!?他一脚踹上小矮子的屁股,怒声道:“滚!”
而此时的我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了,我狼吞虎咽,一点都不顾及吃相。
云闻坐在我的对面,给我递筷子递汤的,我接过他递给我的骨头汤,抖着手不敢喝。
云闻笑了出来,他双眸亮晶晶的望着我说:“放心吧,不是林威的也不是庆元帝的。”
我讪笑,还是将碗给放下了,没有喝,我看着云闻身上明黄色的龙袍,一霎那恍惚,过的真快,我问他,“今天登基大典还顺利吗?”
云闻想了想说:“意料之外。”
我挑眉,好奇的问:“怎么了?”按道理来说今天赵无极都和我在一起,没时间找他的麻烦,至于丞相府也早就大势已去了。
半晌后,云闻才回我的话,“绎心还是没有任何动作,他要是相当那只黄雀,我登基的时候应该就是他最好的时机,他是真正的燕落,他也想要这江山,没道理他就一直袖手旁观。”
我沉默了一会,接着他的话,“绎心还有后招,他现在隐忍不发,肯定是你还能帮他做些什么事。”
云闻用手帕替我擦了擦嘴角,“他想借我的手在朝堂上为他铲除异己,等到所有的事都解决了,他才会用当初我们用过的办法,将我取而代之。”
一说到这里,我食欲全无,我惆怅道:“庆元帝留给他二十万的兵力,他已经交给了你,我真的想不到他会用什么来和我们争。”
绎心这个人的城府太深了,他当初能将我蒙在鼓里那么久,是因为他擅长利用自己,他用病体来减轻了我对他的怀疑。
“别想了,这些事都交给我吧。”
“恩。”我轻声应了一句,看来短时间内我想回南诏也不可能了,燕离死了,还有一个绎心。
宫女进来收拾碗筷的时候,我随口问了一句,“燕离的尸体呢?”
他淡淡答道:“埋了。”
“埋在哪里?”
“不知道,荒山野岭吧。”他又笑了一下,“我能把他埋了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知道云闻和燕离是双生子的人只有刘贵妃,当年他们两个身上的血蛊也是刘贵妃种下的,当然了,这一切当时的我和云闻都不知道。
我说:“他也算是血债血尝了。”提到燕离我就不得不想到丹娘,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过来这句话也是对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我承认在我知道那么多事之后,我对丹娘和燕离有过同情,但是我绝不会原谅他们,不管他们遭遇过什么,他们对我造成的伤害是真实的存在的。
我痛过,所以我不会原谅。
燕离的死,没有给我带来多少慰藉,因为自南诏覆灭以来,我的世界早就昏暗无光。
我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一个被我忽略的问题,我说:“燕离的血蛊既然是丹娘救的,就说明他们同命,可是丹娘早就难产死了,那以后燕离还是好好的!”
云闻神色复杂的凝视着我,我又说:“丹娘既然能给他解毒,就说明她确实是我阿爹在外留下的女儿,可这样就没办法解释通了!”
我觉得自己的头在隐隐作痛,云闻拉过我的双手,他的声音很小很小,他说:“傻子,同命是假的。”
我抬眸,“你说什么?不会的,解蛊的人和中蛊的人就是同命的,我阿爹亲口告诉我的。”
话音刚落,我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我阿爹骗了我。
他骗我的。
云闻的指尖有一层薄薄的茧,他用指尖蹭着我的脸,他说:“也许你父亲当年为了不让你救燕离,逼不得已之下想的说辞吧。”
我垂着眼,“一定是的。”
其实我在心里已经不确定了,从丹娘的出现开始,如果你问我,你们南诏人都是好人吗?
我回答不出来了,我以为庆元帝死了,我已经从一个阴谋里跳了出来,可我仿佛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更大的阴谋。
…………
我没有再急着回南诏,可我的日子还是过的鸡飞狗跳。
赵无极每天都趁着云闻上朝的时候来找我,他什么都不做,就是看着我,还是会经常问我,你的胸口疼不疼?
久而久之,我已经可以忽视他了。
云闻当然是想杀了他的,可赵无极那句百说不厌的话倒是有理,云闻打不过他,也就抓不着他,更不要提折磨他。
不过赵无极的东直门被云闻给拆了,还是当着他的面拆的。
我问赵无极:“你为什么还不回无量山?”
他对着我飞了一个白眼,“不告诉你。”然后他又自打嘴巴的说:“无量山太远了,本座一个人回去受不了那个寂寞。”
我想都没想,“不是还有小矮子吗?”
“太监和女人能一样吗?”
我没有再说话,我也没有告诉赵无极,在他的关心下,我的胸口确实感受到了一种钝痛,很清楚的那种。
我给自己把脉了,很好,我中毒了。
不会是赵无极下的,但是他却是很早就知道的。
下毒的人我能猜到是谁,是一直都没有出手的绎心公子。
绎心公子久病成医,这样看来,他的医术在我之上。
我以前和云闻说过,不能让我成为他的弱点,我这句话还是说晚了,我记得我第一次见绎心公子的时候他送了我一把扇子,从此以后的每一次见面,他手上都是空无一物的。
也就是说,绎心公子从见到我的第一面起,就在想着怎么害我和云闻了。
他用的办法很简单,云闻夺天下,他只要控制了我,就不怕云闻不就范。
他不愧和庆元帝是亲父子,用的办法都一模一样的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