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祖地内的太阳,与外界真实的太阳,不是同一个。
此日非彼日。
欧阳东泽和欧阳静泽二人很清楚,祖地内的太阳是祖地内的能量中枢,是大阳阵的阵眼。要是“太阳”陨落了,那么大阳阵就不起作用了,而整个祖地内部都会陷入瘫痪。
而他们二人,没有任何阻止的办法——他们都不确定自己是否会陷在此处。
“别担心。”白素此刻却安慰二人,“没事。”
太阳炙烤的不止是祖地内的事物,还有白素。随着炎热浪潮的逼近,白素愈发感到,之前蒙在自己脑海中的那团雾气,逐渐消散。
而那幅奇怪的地图,此时也渐渐展现出它的全貌。白素能看到越来越多的东西。
欧阳东泽和欧阳静泽都感到自己的血液在翻腾,似乎是快要死了。三足金乌鸟的幻象也出现在他们面前。
太阳降下的异象还在持续,似乎要把此处变成火海。愈发拔高的温度吞噬着生命、也扫荡着秘密,把所有的神秘,都没入火热的光中。
大地接近荒芜,几乎要被炙烤得一丝不剩。
那太阳,似乎一瞬间苍老了,再也支撑不住自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没入大地的怀抱。
白素就只能看着它一点一点,慢慢变小。白素很清楚地看到,他们三人都被圆球状的太阳包裹了,此时的太阳就像是个失足落入沼泽了人,它的身体被一点一点蚕食。它被吞没的部分越多,周遭的黑暗也就更重一分。
自太阳接触地面开始,温度就在不断降低。刚才是热得发疯,现在却是冷得不行。急速变化的温度,让人大感异常。
白素脑子里的图画,眼神到了更远的地方。
过了一阵子,从远处开始,空间似乎扭曲了一些,完全陷入黑暗的祖地,有了一点点亮光。
然后,这部分亮光逐渐扩大,就好像天亮了一般。光明刺破黑夜,带来生的讯息。白素看见,外部的景色一点点侵入。
先开始只是一丁点嫩绿草色,但是草色扩大,延伸到到瓦蓝天空,然后是素白云彩,青苍植株……
白素敏锐察觉到,这可不就是成兰郊外之景?这就是原来欧阳家祖地的所在地啊!
“喂,我说,你们两个,这里是不是……”白素问,可是没有人回答。她一转头,才发现欧阳东泽和欧阳静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倒下了。
太阳坠下的时候,周遭一片黑暗,白素也没看到。直到这时候才发现异样。
“喂,你们怎么了?”白素去唤二人,生怕二人出什么事。毕竟,说起来,还是由她领头滴血的呢。
白素过去呼唤二人,二人才悠悠转醒。但白素看他二人,气色又有些差。
“你们这是?”白素问,“怎么了?”
静泽道:“有些不舒服。”
她环顾四周,发现景致已变,惊讶道:“白姑娘,我们怎么在这里?”
“你们一直在这里。”白素解释道,“但是,太阳坠落了。是你们的那颗太阳,然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欧阳东泽转醒,眯着眼睛观察周围。
“怎么,你有没有看出什么来?”白素问。
欧阳东泽看了白素一眼,才道:“欧阳祖地,消失了。”
“消失了?”静泽震惊不已,“怎么会?!”
欧阳东泽抬眸望天,那里挂着一抹真实的太阳。
“为什么不会?”欧阳东泽说,“既然完成了任务,就该隐去。祖地,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话音刚落,他偏头看向白素:“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应该比我知道得更多才是。”
“你还是那般聪明。”白素感叹一声,“不过还是要先说声抱歉,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只知道应该这样做。”
欧阳东泽沉默良久,才道:“你先说事情。”
“我知道西南国的具体地址了。”白素道。
欧阳东泽和欧阳静泽精神一振:“那在哪里。”
“东岳西南地区,西云府,南州县。”白素说,“去了那里就知道了。”
“南州县?”欧阳东泽确认后,却道,“那里距离可不近。”而且要穿过战区。
“我知道。”白素说,“但确实是在那里。”
白素所说,二人都不会质疑。欧阳东泽问:“你是如何知晓的?”
白素笑笑:“你难道不知道,欧阳家守护之责,就是为了守护这张图吗?”
最后的秘密,就是在太阳陨落之后,白素才知道的。祖地守护的是一份地图,阵法不过是伪装。当阵法消失,那背后的真相便显现出来。
当然,既然真相已知,那么作为障眼法的阵法,其实没有必要了,于是就消失了,回归此地的本来面貌。
当然,白素没有指出的是,她从太阳陨落中汲取到了一些能量。
欧阳东泽盯着自己的手掌:“果然没有那种力量了。”
“那种力量,不要也罢。”白素却道,“你发现没有,你的毒,已经解了。”
欧阳东泽倒真的没有料到这回事,等白素一说完,他才发现:“哎,真的!”
“其实你们刚才晕倒,就是太阳陨落之故所至。”白素道,“这世间,怕是有大变化了。”
神秘力量赖以存在的本源都陨落了,那其他物事的陨落可想而知,不过有个时间差罢了。
“守护了这么久,才给这么点好处,可真是小气。”欧阳东泽不满道。
白素却是摇摇头,笑而不语。要是那种力量放出来,对这个世界的生物绝对是灾难。
原因无他,只因为那种力量太过强大,不是这世界的人可以承受和掌控得了的。
“既然欧阳家的力量消亡,那蓝家的应该也走到了尽头。”白素说,“你们之间的战争,还是蛮公平的。”
欧阳东泽撇撇嘴:“希望如此。”
正说话间,突然传来一阵极大的响动,像是地震了一般。
“怎么了?”静泽讶然出声。
然后,她便看见欧阳家的亲信心腹,领着精兵前来了,个个神色紧张,像是被围城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