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墨羽不哭了，白素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蓝墨羽抽噎着，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等他平静下来了，才环顾四周，问道：“姐姐，我们这是在哪啊？”

“我们不在家里。”白素说，“你把这里当作客栈吧。”

“客栈？”蓝墨羽疑惑，不过很快想通了，紧张兮兮地说，“姐姐，你可要快些离开京城，父亲……他要抓你！”

“他抓不着我。”白素说。

蓝墨羽明显不信：“姐姐，你还是不要接近京城，我……顺便也带我走好吗？”

他不想再住在蓝府了，他想和姐姐一块走。

白素说：“你可想好了？跟着我，会吃苦头的。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么？”

“我知道。”蓝墨羽撇撇嘴，“那都是坏人构陷你，我姐姐才没有害人呢，都是他们瞎编的。我不要待在蓝府了，我要跟姐姐一起走。”

蓝墨羽紧紧攥住白素，生怕白素跑掉了。

“傻孩子。”白素弹弹他的额头，“放心，这次我回来，就是为了带你走的。但是跟我走了，路上可不许喊累。”

蓝墨羽猛地抬头，眼睛晶亮晶亮的：“真的吗？我保证不闹！我会乖乖的！”

想了想，蓝墨羽又道：“姐姐，你可以把母亲也一起带走吗？父亲罚母亲，不许她出门，母亲都瘦了。”

白素默了默，蓝墨羽看她表情，知道这个要求不会被满足，顿时声音小了下去。

白素顺着蓝墨羽的头发：“墨羽啊，你是不是小男子汉？会不会哭鼻子？”

“我是！”蓝墨羽赶紧说，想到自己才哭过，他又加重了语气，“我以后不会哭了！我会保护姐姐！”

白素轻笑：“有时候，哭一哭也挺好的。”

旋即，白素正色道：“墨羽，我告诉你一件事。”

蓝墨羽见白素神色严肃，知道是件大事，不觉搓了搓掌心：“嗯，我知道的，姐姐你说。”

白素看着他：“母亲，过世了。”

蓝墨羽一愣，似乎没听明白。

白素知道，他不是没听明白，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墨羽，”白素叹了口气，“这是真的。”

往后，蓝墨羽会遇到越来越多这种事情，也越来越需要他自己一个人面对。白素不确定自己能够陪蓝墨羽多久。

有涟漪自蓝墨羽眼瞳散开，震荡不平。好半晌，他才说：“我知道了。”

母亲过世了。

蓝墨羽可谓是白素一手带大的，董氏，其实在蓝墨羽现有的人生中，并没有占据多长的时间。

可是，董氏怎么说也是蓝墨羽的母亲。虽说不甚尽心，但是该有的关怀，她从来不吝啬。

而白素出逃以来，蓝墨羽与董氏的接触，无疑会更加多。

董氏乍然离世，搁蓝墨羽心里，真的是件大事。

白素默默地把蓝墨羽容进自己怀里，让小家伙平复心绪。果然没多久，就感觉蓝墨羽一抽一抽的。

白素拍打他的背部，这些情绪，只能让蓝墨羽自己消化下去，白素帮不到他。

等到差不多了，白素又说：“墨羽，顾姨娘她……也离世了。”

怀里的小家伙一顿，只听白素道：“芬儿……杳无音讯。”

这时蓝墨羽顾不得擦干眼泪，脱出白素的怀抱：“姐姐，我看到雪芬姐姐了。”

“嗯？”白素惊讶，“在哪？”

“在皇宫。”蓝墨羽道，“雪芬姐姐那时叫我救她，可是我问她为什么在宫里，她又不告诉我。”

白素感到蹊跷：“然后呢？”

“然后……”蓝墨羽回忆起当时的事情，然后雪芬姐姐就出事了。那个时候来了好多人，可是她们都不认识雪芬姐姐，还非要说芬姐姐是什么贵人，是皇上的妃子。可是那明明是我的姐姐啊，父亲说，妃子是要册封才行的，可是姐姐若是得到了册封，我们家会知道的呀。“

白素觉得这事愈发诡异。算起来，蓝墨羽入狱，就是因为宫中那位贵人出事。白素听到的答案是顾付申护卫不利，导致后宫之中皇妃身死，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会是蓝雪芬。

蓝雪芬，是怎么进宫成为妃子的？又是如何被蓝墨羽发现的？既然蓝府没有收到册封的旨意，那就说明，成为皇妃的蓝雪芬，那时候身份换了。

“墨羽，你还记得她们唤雪芬什么吗？”白素问。

蓝墨羽回忆了半天，才道：“她们说是贵人……我也不知道唤的是什么。不过，我在牢里听说，什么太子妃。可是我们东岳没有太子啊，又哪来的太子妃啊？”

太子妃？

东岳却是没有太子，虽说董承阳春秋鼎盛，但后宫之中尚未有皇子，何来太子？唯一的皇族后代淳雅也死去多时。

等等，淳雅……白素好像想到了什么。

淳雅的母亲……是谁来着？

白素回忆着，搜刮着自己的记忆。淳雅是董承阳还未登基之前就已经有了的，她的母亲……

太子妃！这几个字在白素头脑里炸开。

她记起来了，淳雅的母亲，就是当年董承阳的妃子，却在董承阳登基前夕离奇身死的琉明萧！

“墨羽，”白素压制住自己的激动，问道，“那个贵人，是不是叫做琉明萧？”

蓝墨羽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我不确定，但是我是听到过这个名字的。“

白素推测，如果蓝雪芬被人利用去扮演琉明萧，为什么别人认不出来？唯一的解释是，蓝雪芬披了琉明萧的皮。

可是琉明萧死去多年，又哪有琉明萧的皮给蓝雪芬呢？

白素又想起她在皇家陵墓中看到的，那副没有皮、与淳雅的棺木摆在一处的尸身。

莫不是，那就是琉明萧的遗体？而琉明萧的皮，早被人扒了去？

可能性很大！

但是假扮琉明萧干什么？不会引起琉明惠的忌惮吗？

白素知道，这位贵人，最后可是死了的。这位贵人是蓝雪芬假扮的，也就是说，蓝雪芬已经死了。

扮一个人，却这么快让之死去，可怕就是为了利用其来推动一些事情。

琉明萧，可以刺激谁呢？又可以被谁利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