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东泽最终没有回答白素最后的问题。

但实际上，欧阳家的两位嫡系核心，都十分信任白素。换一种说法，他们二人，都处在白素的控制之下。

这种说法或许有些绝对，但可以肯定的是，白素在欧阳家的影响力，绝对不小。

“我不可能留在欧阳家，琉杏莹暂且不论，你想想，跟随你一起筹谋多年的老部将，在一次次见证你对我的信任、见证静泽对我的信任之后，还会让我留下吗？”白素毫不留情地指出问题的关键点，“你以为，今晚为何能如此顺利？我并不是说想要离间你们，你的老部将忍辱负重多年，对你确实忠心，但是，有些东西，不得不防。”

白素轻笑一声：“我就是那个东西。琉杏莹还好，至少你不会受到她的影响，但是我就不同。欧阳东泽，如果我现在说我留下，但是要你给我在欧阳军中一个位子，你肯不肯？”

欧阳东泽没法回答，那瞬间蹦出的答案注定他会一败涂地。

“要是我想要索求更多，你给还是不给？要是我让你停止复仇，你应还是不应？”

“所以嘛，这些矛盾是没法解决的，所以我们只有分道扬镳。”白素说，“你越是想要我留下，那我就越是不得不离开；而相反，你越是不想琉杏莹留下，她就愈发可以无事。”

“欧阳东泽，你也是一方领袖，应该明白这一点，也应该接受得起这一点。这些事我不会跟静泽说，但我独独与你说。在我心中，欧阳东泽，你也算是个人物。”

欧阳东泽默了默：“这不是安慰我？”

“你爱信不信。”白素潇洒得很。

“与郑钰柏相比如何？”

白素一愣，实在没有想到欧阳东泽会提到这名字。

“这没法比。”白素说。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我懂了，我会去安排的。”欧阳东泽道，“不过白素，我越发觉得，你不是男儿，真是太可惜了。”

如此心思、如此胸怀，当真是男儿也难得。

白素笑：“身为女儿又如何？反而可以出其不意。”

欧阳东泽才离开，欧阳静泽就进了来，看来是一直守在外面的。

“小姐！”她叫得急。刚才白素的分析她倒是没有听到。

“怎么了？还怕我被琉杏莹害了不成？”白素道，“我会怕她？”

“纵然如此，小姐还是小心的好。”静泽道。

白素难得看见静泽会如此讨厌一个人，她道：“今日之事……我挺意外的，我的静水长大了，变成静泽了，我可以放心了。”

静泽敢主动出击、有自己的主见的时候，就是白素该放手的时候了。她可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不，不管怎样，我都忠心于小姐！”

“你看，你又说胡话了，”白素道，“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刚刚是拿什么压了琉杏莹？”

“我倒是不担心你，毕竟还有花如月和你哥哥看着你，”白素道，“不过乐弹楼，你以后准备怎么样？”

当初乐弹楼建立的目的就是为了搜集消息、与花如月的花月楼对抗，可现在静泽是欧阳家的人，花月楼和乐弹楼的东家都是一个利益集团了。

静泽说：“开着呗，花月楼是哥哥和师姐的，乐弹楼是我和小姐还有婷葭的。”

“噗，”白素笑道，“你倒还记得婷葭。只怕那丫头在牢里要憋坏了吧。”

“只是稍微暴躁了点，未曾受到虐待。”这个静泽心里有数，“不过哥哥对那边下过死命令，就连我也没办法，我没法救她们出来。”

“没法就没法吧，只要性命无碍就好。”白素斟酌一下，问道，“董傲泊怎样？你上次，去看过他了？”

静泽心里一惊，道：“他……还在牢里呢。哥哥……让人，罚了他……”

看静泽这模样，白素估摸这惩罚还挺重的。董傲泊那边的问题就更复杂了，不是几句话能够说通的。

也罢，有欧阳东泽在，静泽应该不会出岔子的。

“小姐，你在这里，身边不能缺了人，还是让我继续跟着吧。”静泽生怕白素再出什么事。

“胡闹！”白素斥责道，“你可是欧阳家的小姐，怎么能这样？再说误伤了你怎么办？”

正如白素所说，静泽这个想法完全不可行。就算白素答应，欧阳家也不会答应。不多时，花如月亲自来请静泽回去，且道明了是欧阳东泽的命令。

静泽没法，道别之后，花如月却未离开。

“花姑娘这是，有什么事情想与我交流？”白素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花某希望，白姑娘不要在欧阳家待太久。”花如月道。

白素噗嗤一声笑出来，身体前倾，饶有兴趣地看着花如月：“你这话，是欧阳东泽让你说的？”

白素直呼欧阳东泽之名，让花如月不舒服：“非也，是在下对姑娘的建议。这样是为了姑娘好。”

“哦，那你说这样为什么对我好？”白素道，“你要知道，我可是通缉犯，待在这里安全得很，出去可有大把人追着我。”

花如月轻笑：“姑娘虽然是通缉犯，但是须得活捉才可换得赏钱，性命无忧。而姑娘若是继续待在这里，保不准哪天会如今日一般，送了命。“

“你想杀我啊？“白素直接道。

花如月没想到白素说话是这种风格：“不是我……”

“是你们担心起来了吧？害怕我控制了欧阳家？”白素一针见血道。

花如月不回答，心里却道了声是。白素都能猜到这种地步，看来今日这趟是白来了。她就算不来，白素也知道其中的利害。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们的复仇大业有什么影响的。”白素道，“本来我就想走了，是欧阳少主热情好客，非要我多住几天。你看看，住得久了就会讨人嫌，这样吧，花姑娘，要不你回去跟他们商议商议，把婷葭和十七还给我，把我的下属还给我，再给我点趁手的兵器和盘缠，我就走，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