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直改口得快。欧阳东泽既然已经不是王爷了,那么琉杏莹自然也不可以被称呼为王妃。
不过,欧阳东泽倒不甚在意这些,他甚至都不甚在意琉杏莹。
欧阳派系内部研究过究竟要不要把琉杏莹接来。因为琉杏莹毕竟是琉家人,而且和皇后关系不浅。
只是,若把琉杏莹留在京都,一来琉家那边不好交代,二来琉杏莹在京都里必然会吃苦头,三来对欧阳东泽的声名也不利。
权衡利弊,琉杏莹终是朝北漠来了。欧阳东泽这几日想了想这件事,他并不欢迎琉杏莹,但是却不得不面对。
“嗯,我知道了。”欧阳东泽说,“先说我病着了吧。”
“好!”郑直道。
李敬一看就知道欧阳东泽是什么态度,心里盘算好了给琉杏莹安置在哪个房间。
“还有一事。”李敬呈上一封信。那信上面加了火封,顶部有三撇,泛着一点蓝色。
是从京都蓝府来的加急信。
欧阳东泽接了,看完后用火烧了。见他神色不善,郑直问:“少爷,这是?”
欧阳东泽呵了口气:“蓝明琛让我们慢点,势头不要这么猛。”
“慢点?”郑直第一个不干了,“我都没有杀过瘾呢!”
李敬拍拍郑直的肩膀,郑直嘟囔几句,退着出去了。欧阳东泽问:“李叔,这件事,你怎么看?”
早期他们和蓝明琛确实是互相扶持的,可是,欧阳东泽毕竟有自己是使命和抱负,不会一直由蓝明琛摆布。
这些日子配合着蓝明琛作戏,可总有一日要决裂的。欧阳东泽的追求和蓝明琛的,毕竟不同。
“还是配合比较好。”李敬道。
“嗯,为何?”
“之前蓝雪心一事,想来蓝明琛心中已有不快。”李敬道,“此事重大,若是听他的,也算卖他一个面子。”
“少爷若是势头太猛,恐军中人心浮躁,也恐遭来东岳军队忌惮和围剿。若是东岳大军全然来击,我等必然损失惨重。”
“况且,这也可以让蓝明琛放松警惕,有利于我们,突然一击。”
欧阳东泽听完,薄唇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如此甚好,只是,要苦了郑叔了。”
不过想来,郑直也会明白的。
“此外,对于琉杏莹,少爷想要如何安排?”
“不想怎样,既然来了,养着便是。”欧阳东泽道,“别让她靠近花姐姐。”
“是。”
李敬退下后,剩欧阳东泽一人在房内。缭绕的香雾模糊了他的容颜,他浓黑的眼睫垂下,遮住了大半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东岳,京都。
朝堂上一片愁云惨淡,气氛紧张压抑。一众大臣都缩着脖子,无人敢言语。
董承陽坐于龙椅之上,气红了脖颈:“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一个,连一个毛头小子都比不过吗?!”
北漠战事的消息传来了。
东岳军队对战北漠叛军,败。
三战,三败。
敌方大将郑直带领的叛军大军压境,离最近的关隘口不足百里。若是任其突破这最后一道关口,那东岳将无险可守。
此关过后,就是一马平川的平原。若是任北漠的马蹄踏入这片沃土,后果可想而知。
必然是生灵涂炭,国土沦丧。
大臣们仍旧不敢说话。当初大家确实没有把这位在京都风流快活久了的富贵公子放在眼里,觉得他不过就是被人吹了阵耳旁风,轻飘飘的就敢造反,轻而易举地就能打败。可是现在看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欧阳东泽非但没有一败涂地,反而势如破竹、一路高歌前进,就差没打开最后一道关口。
用兵如神、巧用天时地利、入城杀敌无人能敌……加之北漠最近异象频发,人心惴惴,本来一些中立的城镇都投靠了欧阳东泽。
而反观东岳,则是士气低落。
曾经不败的东岳军队,真的已经成为了过往。
北漠有风言风语说战神回来了,而这更是刺痛了董承陽的神经。当初,就是因为忌惮欧阳长信的军事才能,他才下狠手将欧阳长信设计至死。
而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的住。十多年后,欧阳东泽的儿子,带着父亲的遗志,卷土重来。
此时,董承陽有些责怪自己的长妹,若不是当年董承玉拦着,哪有现在这么多事?
没想到不久前还弱不禁风的欧阳东泽,一出京都,居然能翻出这么大的风浪。也没想到当年欧阳一派的人还隐藏了这么多在北漠,使得欧阳东泽一去那地方就有人相助。
镇守北漠的大将顾鉴英自然被问责,但是只是问责也没有用。北漠战事紧张,总得要有人顶上才行。自从欧阳长信死后,顾鉴英执掌兵权,打压异己,一手遮天;而董承玉要借助顾鉴英打压军权,稳固统治,由是这些年军中弊病丛生,几无可用之才。
董承陽眼瞟到蓝明琛,冷不丁道:“国师可有良计?”
朝堂上的气氛瞬间更冷了。
这些天蓝明琛春风得意,不少人朝他巴结逢迎,蓝明琛自己也提拔了一些亲信。他们所仰仗的,就是蓝明琛。
树倒猢狲散,要是蓝明琛倒了,他们也没办法好过。
皇上估计是迁怒蓝明琛了。
蓝明琛倒不见慌乱,从容出列,回道:“臣愿意辅助北漠战事,愿早日平息叛乱。”
“你?”董承陽斜眼看他,毫不客气,“你从未经手过北漠事务,也不熟悉那处环境,也能行?”
当面质疑蓝明琛,可以说是很不给脸了。
“臣定当竭尽全力。”
“那你便竭尽全力!”董承陽居然也愿意让他插手。
一时之间,大殿上的人都有些不明情况,不知这是对蓝明琛的恩宠,还是对蓝明琛的惩罚。北漠的事情棘手得很,顾鉴英打了十几年都没什么气色,蓝明琛匆匆上任有什么办法?
不过既然董承陽要如此,那便只有接旨。总归不是派他们去处理这事。
一众大臣都松了口气,只剩蓝明琛派系的人在担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