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墨羽？”顾姨娘狐疑道，“他能有什么事？”

蓝墨羽是蓝府里最小的孩子，一向爱跟在蓝雪心屁股后面。因为他小，不懂事，顾氏也不怎么把他放在心上。她的主要精力，都拿去对付蓝雪心和董氏了。

不过现在蓝雪心不是不在蓝府了嘛，蓝墨羽的威胁度一下子就提高了。说来也怪，之前蓝墨羽哭闹过机会，说是要见蓝雪心，动静还挺大的，结果当然见不着了。不过自那之后，蓝墨羽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整天往书堆里钻，也不爱说话了。

顾氏乐得蓝墨羽如此，因为蓝墨羽左右碍不着她什么事。如今听彩霞这么一说，顾姨娘怀疑起来，蓝墨羽不会是背着她要给她使绊子吧？

“听蓝墨羽的小厮说，那日蓝墨羽突然推开门，神情慌张，问有没有人去过他的院子。”彩霞报告着自己听来的消息。

顾氏心想这有什么好疑心的。估计是蓝墨羽读书读傻了。

彩霞又道：“听小厮说，那时蓝墨羽赤着脚，只穿了一件中衣，头发披散，一看就知道才从床上起来。”

哎，这就不对了，蓝墨羽一向注重仪表的，照理不会如此失态。莫非他真的见到了什么人？

“更怪的是，蓝墨羽叫小厮离开。那小厮见主子这样，自然不敢立刻走，怕主子出事了他要担责，于是留了心，但是居然听到了哭声。”

“谁在蓝墨羽房间里？”顾姨娘问。

“并没有人进去过，”彩霞解释道，“应该是，蓝墨羽在，哭……”

顾氏差点没吓掉下巴。蓝墨羽会哭？

这事要是放在一年前，顾氏一定信，可是如今……谁哭蓝墨羽也不会哭啊。

“打听清楚了？”顾氏难以置信。

彩霞也不敢相信，不过探来的消息就是如此：“嗯，绝无隐瞒。”

顾氏思忖着：“不对啊，这对母子怎么都这么奇怪呢，还都撞在一天了。一定有异！”

彩霞同意：“奴婢认为，可能与蓝雪心有关……”

毕竟，能同时深刻影响蓝墨羽和董氏的人可不多。在蓝府，和蓝墨羽最亲近的人想必就是蓝雪心了。

也只有蓝雪心能刺激倒蓝墨羽哭吧。

顾氏道：“这样说倒也有道理。”

不过顾氏需要更详实的信息，这样才能在蓝明琛面前告董氏的状。

……

交代完欧阳东泽在书信中嘱咐的事宜，蓝明琛匆匆回到蓝府。

原本按照他的性格来说，琉杏莹那个态度根本不会触发他的怒火。可是今日，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倒不是因为琉杏莹。

而是因为蓝雪心。

即使是派出了自己的得力手下，还是不见蓝雪心的踪影；欧阳东泽那边更是，一早就说没有。

蓝明琛难以接受这个结局，他已经加大搜索力度了，通缉的范围早到了全国。可是，一直没有蓝雪心的蛛丝马迹。蓝雪心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怎么找也找不着。

眼看家族千年夙愿就要得偿所愿，可是关键时刻却找不到圣女了。若是没有蓝雪心，他还怎么得到万灵圣血？怎么开启天门锁？怎么开启天神之道？

蓝明琛最近忧愁这事，几乎茶饭不思。肚子里积聚的怒火，在刚刚忍不住爆发了。

不许，绝不能让事情在自己手里黄掉。他不接受功亏一篑！

由是一入蓝府，蓝明琛就埋头于新一波的搜索中。要欧阳东泽起事，起事也主要是为了找到蓝雪心。乱世之中，蓝明琛顾忌会更少，可以肆意安排人手，而不必像现在一样束手束脚。

他才进入蓝府没多久，顾氏就找来了。蓝明琛正忙，见到顾氏，随口道：“天这么冷，你不好好休息，跑出来做什么。”

顾氏端上沏好的茶，道：“妾身念着相爷。近来相爷事务繁多，妾身担心下人照顾不周，让相爷劳累了。”

蓝明琛一听这话，连日来的疲惫都卸下不少，笑道：“还是你贴心。”

顾氏轻轻笑了，前去接着蓝明琛脱下的棉外衣，道：“这只是妾身分内事。相爷纵使操心国事，也不应坏了身子才对。”

“不妨事。”蓝明琛道。

“怎么不妨事？”顾氏嗔道，“要是相爷像姐姐一般病倒了，诸事繁多，那岂不是要带病上朝？那样身子会损得更厉害。”

“玉娘犯病了？”蓝明琛追问道。他连着几日没回来，倒不知道此事。

顾氏故作惊慌道：“哎呀，瞧我，怎么把这事说出来了，让相爷操心……只是我看姐姐这几日气色不好，又常常嗜睡，故有此推断，不一定当得真的。”

“不管如何，总归是玉娘身体不好，我该去看看她才是。”蓝明琛起身欲行，顾氏又道：“相爷，且慢，您若是要去探望，不如一并去看看墨羽少爷。“

“他怎么了？“蓝明琛问，”他也病了？“

这大半年来，蓝明琛对蓝墨羽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他终于长大了，懂得经世济国之学了，而不是如往日一般整日胡闹。

“那倒不是，“顾氏说，”只是墨羽少爷前日似乎受了惊吓，神色慌张。相爷知道，少爷一向不与我亲近，因此我也无法探知更多了。“

“你能知道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多亏你留心。“蓝明琛抚着顾氏的手，顾氏差点没感动落泪：”相爷能够理解月娘，月娘再辛苦也是值得的。不过，月娘还有一事，想要请求相爷……“

“何事？“蓝明琛心情愉悦。

“相爷可否请国师来家中做法？”顾氏斟酌着道，眼睛时不时地瞅着蓝明琛。

“哦，这是为何？”蓝明琛却没有立刻答。

顾氏揣摩着蓝明琛是不是生气了，或者是疑心了，但是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硬着头皮也得说完。

“因为我看少爷受了惊吓，而姐姐又病倒了，二人正好同一时间出现这些情况，想来不太对劲。”顾氏故作惶恐，还左右扫视，神情慌张，“是不是有邪祟在作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