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河不是问题,问题是怎么过去。
对岸有许多翠竹,倒是可以做竹木筏子,只可惜长在河那边,蓝雪心等人可够不着。
蓝雪心环顾四周,此岸没有任何高大的树木,甚至连高大一点的植株都没有,只生长这矮草。没有任何工具可以供她们渡河。
郑钰柏此刻干脆直接盘腿坐着,逗弄着地上的草玩。
蓝雪心和静水对视一眼,后者点点头,也不动声色得琢磨起这些草来,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
“都去找找有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渡河的工具。”蓝雪心对五名下属道,依言,他们都分散开来。
蓝雪心则来到河岸边,此处坡度很缓,水流温柔而清澈。一眼看下去,能够直直地透视。眼光似乎是一把刀,轻易地直插入河水之中。
只是,河水虽然透澈,蓝雪心却看不到底。由此想来,这河流怕是极深的。没有渡河工具,怕是不行了。
见郑钰柏慵懒、无所事事的模样,蓝雪心产生了把郑钰柏敲晕扔河里,然后搭载着他渡河的想法。
原主忍不住道:“多大仇多大怨啊,用得着这样吗?”
近来原主很少说话,大部分时间都十分沉默。有时候,白素都几乎忘了她的存在。
蓝雪心蹲下来,想要掬一把水,手还没碰到水面,突然停住了。
怪不得一直觉得怪怪的,现在可算是发现问题在哪了。
没错,水流清澈至极,只可惜,河水里没有任何活物。
没有游鱼,没有小虾,甚至连青荇都没有,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清澈。
然而却很诡异。
这样清澈而充沛的水源,明明应该是酝酿生命的源泉,可惜事实完全与之相反。
莫不是被侵蚀了?
这个世界有许多超出白素常理认知的部分,让她在一举一动时不得不仔细考虑。想了想,她觉得那自己做实验还是太危险,于是抓了一把草,撒向水面。
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甚至由于沾染了水,草色翠绿更佳,更赏心悦目。
“喂,”一个声音陡然炸开,“你干什么?”
郑钰柏不知何时来到蓝雪心身边,见她像小孩子一样,忍不住问道。
“你在喂鱼吗?还是要跳河?”
蓝雪心:“……你见到有鱼?”
“没有。”郑钰柏说,“我觉得这里挺怪的,这里的草怪,没有生机;河也怪,里面没有活物,难道只是挖了沟槽注水玩的?”
看来郑钰柏也不知道……
蓝雪心拈起一把草来看,发现这里的小草与外界的果然不同,即使拔下来,也不见滴出汁液。
好像草已经死了一样。
连带着这河水也是的,它们都死了,只是保持着“活着”的状态。
细思极恐。
蓝雪心觉得自己似乎想到了某些东西,但是始终抓不住最关键的点,由是有些抓狂。
“你过来一下。”她突然抓住郑钰柏一扯。
“干嘛?”郑钰柏不明就里,然后就感觉到蓝雪心拉过他的手。
郑钰柏呼吸一滞。
然后听到“咔擦”一声脆响,指尖有阵痛感传来。
蓝雪心直接崩断了他的指甲!
做了这种事,蓝雪心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很淡然地把指甲往河里一扔。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指甲沉了下去。
她亲眼见到,指甲在渐渐笑容。这证明她的猜想果然不错——河水具有腐蚀性!
还好没有贸然用自己的手去碰!不然就死翘翘了!
“这水有问题,我们要小心。”蓝雪心得出结论,丝毫不顾郑钰柏站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喂,”他说,“你这样有些不好吧?”
“嗯?有什么不好?你有意见?”蓝雪心岔开话题,“你想游过去?”
蓝雪心一把拉过她的手,手掌覆盖住蓝雪心的手背,力道不大不小,既不会让蓝雪心感到疼痛,又不会让她轻易挣脱。
“你干什么……”
“你崩了我的指甲,就这么容易算了?”郑钰柏攥住蓝雪心的手指,一副报仇心切的模样。
“不就是指甲嘛,你还是个男人呢,真小气!”蓝雪心道,郑钰柏指尖光秃秃的,她心里甚至还有些暗爽。
呵,这回总算也是坑了郑钰柏一把!
总不能老是被他欺负啊!
蓝雪心甩掉郑钰柏的桎梏,正好静水和下属们的注意力也转移过来了,郑钰柏也没再追究。
在蓝雪心没留意的时候,郑钰柏悄悄勾唇,傻丫头,还真以为他在意那点小东西啊?
如果再有这样的机会,郑钰柏把十个手指甲赔光也愿意接近蓝雪心。
“小姐,并未找到趁手的工具。”
蓝雪心早就料到这种情况:“我知道了。河水有腐蚀性,你们不要去碰,会出事的。”
至于渡河……蓝雪心抬头,看见了遍布山体的粗壮藤蔓。
有了!
就用这些藤蔓扎筏子啊!
谁说渡河一定要木头啊!
对于普通人可能不行,但是对于蓝雪心等人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一行人都有轻功的底子,用藤蔓编制好了落脚的筏子,渡河的导师容易了。
在蓝雪心指示下,藤蔓筏子很快做好了。蓝雪心自己扔了藤蔓下水,发现藤蔓并不会被腐蚀。
看来,只要是遗址内部原本存在的物体,都不会与他物产生冲突。她们这些外来者,才受到了这个遗址的强烈排斥。
倒像是一个独立的小空间呢,蓝雪心想。
筏子被抛下水,蓝雪心作为被保护对象,自然不会第一个下水。一个下属自告奋勇,一马当先。
“小心。”蓝雪心嘱咐他。
有轻功底子,藤蔓筏子承托一个人并不会沉下去,吃水很浅。河流平静,并没有任何波动起伏,也没有风浪,目前为止,一切都平平静静,看似顺顺利利。
顺利得让人忍不住怀疑。
筏子平稳撑到河心,不见异动,在大家都以为余程依然如此时,突然水流波动了一下,就想平滑的绸缎上突然起了褶子。
刺眼而突出。
那下属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目光跟了过来。
那波纹扩大了一点,突然,筏子剧烈颠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