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杏莹确定，蓝雪心已经知道她动了手脚。

“呵呵，那就恭喜二小姐了。”琉杏莹没有慌乱，“蓝姑娘满意这事，说出去，恐怕大家都信。但是，有些事情未必会让人信服。”

“那就要看怎么说了。”蓝雪心道。

琉杏莹眼眸微眯，对淳雅道：“哎呀，郡主姐姐，杏莹站了许久，腿都站麻了，咱们回去吧？”

淳雅看一眼她，对蓝雪心道：“雪心妹妹，本来是想邀你去明春殿小坐一会的，不过现在……”

“无事，雪心还要操心安平王爷的亲事，还有几个嬷嬷要去拜访呢。”蓝雪心道，“郡主，我自便就好，您不用挂念。”

“好。”淳雅柔柔弱弱说完，被伯明王护送者回明春殿了。期间，她注意到伯明王的眼神有意无意地往蓝雪心那边瞟，脸上似乎有欣喜的神色。

唉。淳雅郡主内心叹息一声，不安感愈发浓重。

琉杏莹和蓝雪心的那番对话，针尖对麦芒，犀利得很，想来二人之间的矛盾又升级了。

琉杏莹真想杀了蓝雪心。她忘不了那一幕，欧阳东泽拿着扇子敲蓝雪心的额头！那时欧阳哥哥的脸上尽是愉悦和宠溺，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却让琉杏莹嫉妒得发狂！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蓝雪心！她也想欧阳东泽这样对她！

总有一天，她要解决了蓝雪心！蓝家的二小姐，那个觊觎欧阳哥哥的人，哼，今后有机会，琉杏莹会让她吃更多苦头。

这只是一个开始！

……

有了皇帝的命令，有司办事那叫一个快。没多久，蓝雪心便和蓝明琛一同跟着祭祖的大队，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蓝明琛要负责兵力的调度，没时间跟蓝雪心在一块，蓝雪心乐得如此。她坐在自己精心改良过的小马车内，惬意不已。

淳雅和琉杏莹也是坐的马车，女眷都是如此。而男人那边……

出了皇帝是坐马车，欧阳东泽和伯明王都是直接骑马。蓝雪心看了一眼，二人换上戎装，也是蛮好看的，平时的谦和气息不见，远远看去，尽是身为王爷的贵气与杀气。

人靠衣装，马靠鞍装，这话果然不错。

皇陵在京都西方，一路郁郁葱葱，多树木。因为每年都要来一次的缘故，这里的道路甚好，马车走起来也不会颠簸。毕竟，谁都不想在皇帝祭祖这么大的事情上出差错。

第一日，舟车劳顿，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说的。皇陵处有人长期把守，这里也有官制、行宫，有大量的人在此处打理。蓝雪心甚至还听说，皇陵内部也有守陵人，终身不踏出皇陵半步。

要一辈子生活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蓝雪心想，那是一种折磨吧。不知什么人才能呆得住。

这边最大的官，是皇帝的一位远房叔叔。董承陽的兄弟们，都差不多被他算计完了；没死的，也被董承陽远远迁出了京都，自然不可能委派守陵这样的活。

皇帝过来，这里自然忙翻了。这次不同于往时，一来时间提前了许多，二来前来的人也多了许多。淳雅之前身子弱，架不住舟车劳顿，从来没有来过；而蓝雪心和琉杏莹也是第一次来。

这些都是贵客，官员们不做好，就是掉脑袋的事。在皇陵这边当差的大都是没有什么上进心的人，混吃等死不用担风险，死人毕竟比活人好伺候，一个个都不肯走。对于他们来说，没有比皇陵更好的地方了。

这边早就调度好了，众人一来，便分配到了各自的住处。琉杏莹这回独自住开了，不再与淳雅一起。

很巧的是，蓝雪心撞见了欧阳东泽，后者悄悄塞给他一个包裹，神神秘秘的。

“干什么？”蓝雪心问。

“好东西。”欧阳东泽说，“你把它绑膝盖上，明天会好受些。别跟别人说啊，被皇帝知道了，可是大不敬之罪啊！”

蓝雪心应了，回去拆了包裹一看，居然是一对护膝。她不禁好笑，欧阳东泽想得还挺周到的。怕是在其他方面，也常常这样偷奸耍滑吧。

休息一日，第二天才是真正的开始。一场盛大的法事过后，由董承陽主持，淳雅郡主下令，放生动物。

蓝雪心在下方的臣子群中，跟着他们一起喊感谢皇恩浩荡。期间，她瞅见欧阳东泽与她挤眉弄眼。

蓝雪心朝他笑笑，指指自己的膝盖，表示自己穿上了。这欧阳东泽，此刻想个孩童一般。

婷葭心大，往往不能考虑得如此细致。而欧阳东泽的举动让蓝雪心想起了静水，静水可是个十分细心体贴的姑娘啊。此事可以看出，欧阳东泽确实细心。他在贵女圈子里的名声，不是白得的。

蓝雪心见那些放生的动物一下子散了，心中叹息。唉，其实还不是作秀。要真有这心思，在京城就放生了，何必大老远地拖来皇陵再放，这不是折腾人吗？

不过显然皇家就喜欢折腾人。放生仪式，年年都有，以表示皇帝心怀仁慈。在历代先祖面前做这件事，更是希望上天能看到这一仁慈举动，保佑皇朝。

淳雅这次病愈，董承陽龙颜大悦，在放生一事上下了血本，花的银子是以往的几倍。为了淳雅，皇帝是真舍得。

蓝雪心不以为意，这些放生出去的动物，想来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重新猎到吧？守陵的官兵们，都想打牙祭呢。

放生完毕，时间也过去大半。许多老臣站的腰酸背痛。董承陽开恩让他们休息一下。

蓝雪心估算着时辰，天气甚好，万里无云，等休息好了，董承陽与臣子们来到皇陵的核心地带——中心陵墓。

董氏皇朝的历代皇帝与皇后都埋葬于中心陵墓中，经过有司与皇帝共同商议通过，一些皇子公主也可埋葬其中。淳雅郡主的母后琉明萧，就葬在里面。

而董承陽每年来此，比祭琉明萧。

至于现在还活着的皇后琉明惠会怎么想，董承陽可不管。一帮老臣有了最初的教训后，现在也只会对皇帝歌功颂德，说什么皇上情深义重，从来没有人阻拦。

董承陽对琉明萧祭祀的浓重程度甚至超过了对先皇的，这点明显逾矩了，偏偏也没人敢提。

依董承陽的心性，本是连先皇都不想祭的。他对先皇可没什么好感。

中心陵墓平日并不开放，只有在祭祖这样的大日子里，才会开启，让皇族之人进入，向先祖叙述年内事宜，并祈求先祖护佑。至于像蓝雪心这样的非皇室核心成员，则只能在外面跪拜等候。

离中心陵墓越来越近，这里的守卫也森严了很多。首先映入蓝雪心眼帘的是一栋古朴的石门，每扇约摸有三丈高，上面似乎还镂刻着古朴的花纹，埋在一片阴影里。石门处承接的是厚大的墓墙，在墙壁后面，就是中心陵墓之内了。

里面，住的是守陵人，还有死人。

蓝雪心没有资格进去，只能在外面观望。宏大的中心陵墓，给了她巨大的压迫感。她忽地觉得有些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