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当真?”皇后直接站了起来,急切问道。
这……表现得也太明显了吧……
要说皇后本来还想掩藏一下意图,此刻却是完全暴露了。身为一国之母,又是这后宫多年的主人,她本不应该如此失态,但是听说多年困扰她的顽疾有了治愈的可能,饶是皇后也忍不住激动。
那可是能够得到皇子的法子啊……
蓝雪心美目微抬,睫毛微微颤抖,好似被皇后的此番举动吓到一番。皇后意识到自己失态,不过见蓝雪心一副小女儿的情态,旋即笑了两声,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行为:“雪心这话可是真的?”
皇后自己都不在意了,蓝雪心自然没有在意的必要。她低了头,恭敬道:“臣女不敢诳言,婢女静水确实师从钰柏先生。”
“那静水姑娘可真是好福气啊,”皇后笑道,“能让钰柏先生青眼有加。”
钰柏先生名满天下,但是却神龙见首不见尾,多少人想要求得见一面尚不可得,静水身为一介婢女居然能够成功拜师,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蓝雪心嘴角牵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冷笑。这是不相信她呢!皇后对她的戒备之心不可谓不小。
“回娘娘,”蓝雪心干脆装作听不懂皇后的话头,就着说下去,“臣女也觉得静水是三生修来的福气。不然,也不会有资格给淳雅郡主诊治。”
皇后脸上笑容一滞。确实,她怀疑蓝雪心的说法。但是同时,她也清楚淳雅郡主在皇帝心中的分量。静水如果真的是个招摇撞骗的半吊子,或者是蓝雪心推出来的挡箭牌,皇帝又不傻,自然不可能用她。
而且,能经过皇帝董承陽的考验,静水绝对有她的本事。
皇后目光渐渐认真起来,脸上却保持着微笑的动作:“那正好让本宫见见,沾沾福气。”
“娘娘抬举她了,静水福气再盛,如何比得过娘娘啊。”蓝雪心不失时机地拍了一下马屁,转而迟疑道,“只是若要见她,却……”
看着蓝雪心欲言又止的样子,皇后道:“怎么,怕本宫把她的福气沾光了?还是说,”皇后顿了顿,“本宫没有这个资格?”
这句话问得不大声,却极其有分量。皇后这是在怀疑蓝雪心已经卷入了后宫争斗,为人所用了。
“非也。”蓝雪心即刻下跪,“只是,只是静水近来冲撞贵人,恐是邪祟附体,臣女,臣女唯恐惊扰了娘娘。”
说得煞有介事,皇后却是广袖一挥:“无碍。宣她进来。”
立刻有宫女前去传话,皇后也趁此机会扶起蓝雪心:“瞧你这孩子,为何如此惊恐呢。本宫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的。”
蓝雪心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道:“谢娘娘。”
她在心里却把皇后骂了个半死,就这么点破事,折腾了这么久!说话直接点不行吗?还作得要死,嘴上说得好听,是一家人,还不是一口一个本宫?
原主看着白素,觉得好笑:“皇后就是这样,口蜜腹剑,口是心非,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你以前都要跟这些人说话吗?”白素问,“真是同情你。”与皇后比起来,她觉得丧尸有些可爱。
“达官贵人哪个不是如此。”原主道,表情淡漠,仿佛早就习惯了一番,“就算是皇帝,也不能随心所欲的。”
静水被带了进来,按照婢女应该遵守的礼仪,老老实实地低头跟在宫女后面。上次来皇宫,她就应不懂规矩让小姐难堪,如今她进了皇后的景阳宫,万万不可如此了。
“奴婢参加皇后娘娘。”静水行礼。
“你就是静水?”皇后问道,“抬起头来。”从外表来看,这婢女也不怎么出众嘛,怯生生的似乎没见过大场面。
“是。”静水抬头,皇后眼皮跳了一下。能跟着主子进宫的,一般面容都会比较好,而这个静水显然是个例外……
瞧瞧那一脸的血痕,皇后都怀疑静水是不是会医术。
“这是?”皇后狐疑道。
静水自然感受到了皇后的疑惑,心里打起鼓来,对小姐的歉疚感更深。她本就应该坚持不来的,这下可好,又冲撞了皇后娘娘,让小姐蒙羞了。
“前些日子臣女为淳雅郡主庆生,静水跟随奴婢进宫,冲撞了安妃娘娘……”蓝雪心解释道。
原来如此!皇后有些惊讶。原来皇帝惩罚安妃并不是因为安妃教训蓝雪心的婢女,让蓝雪心丢面子,而是因为这个婢女,安妃根本就动不起!
这可是关乎到淳雅性命的事情,也难怪皇帝会如此上心。不然就以安妃那妖精的手段,怎么可能会被禁足三个月之久?
皇后如此想着,对静水的医术又多了几分信赖。不过看她脸上的伤痕……安妃下手可真够狠的。
“静水姑娘无错,是本宫管教不利,才让安妃肆意妄为。”皇后道,“本宫这厢给姑娘赔罪了。”
静水诚惶诚恐,哪敢让皇后道歉?一时间有些慌,还是蓝雪心在一旁道:“娘娘,静水姑娘的伤多是臣妹所赐,与娘娘和安妃娘娘无关,娘娘不用自责。”
“不是安妃赐的?”皇后眯起了眼睛。
“是,臣妹蓝雪芬年幼,听闻娘娘召臣女入宫是要追究臣女,责罚蓝府,而静水又在此前冲撞了安妃娘娘……”蓝雪心断断续续基本把“事实”解释了一遍。
“荒唐!”皇后柳眉倒竖,仿佛很生气的样子,“本宫何时说过这样的话?假传本宫旨意,该当何罪?”
这下蓝雪心又是扑通一下就跪下去了,静水见到蓝雪心跪了,自己断然没有再站着的理由,跟着也跪了下去。
“请娘娘不要责罚臣妹。臣妹尚且年幼,许是听闻流言蜚语,受迷惑所致。请娘娘看在臣妹年幼的份上,法外开恩!”
皇后眉头微皱,转眼抬将起来,声音柔软起来,颇像慈母一般:“雪心这是作何?本宫何曾说过要罚她了?”
蓝雪心却似乎没听到这话似的,犹自说道:“皇后娘娘,臣妹只是年幼,平日父亲多有宠爱,性子有些骄躁罢了。其实臣妹还是极好的,只可惜母亲事务繁杂,顾姨娘又爱女心切,臣女这个做姐姐的没有管教好雪芬,实难逃罪责。还望娘娘不要责罚,护国府中只是缺少礼仪嬷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