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偌灵高兴极了。皇后怕是怎么也没想到，她那里本该死去的宫女，居然阴差阳错到了自己这边。

她专门派人查过，景阳宫确实发生这么一档子事，不过对外的说法是宫女失手打翻了茶盏，惊扰了皇后，因而被处决了。

哼，还真会扯！安偌灵不屑。

银杏的要求安偌灵自然不会答应，宫里的贱人多了去了，她可不想再添一个给自己闹心。那银杏似乎是受了惊吓，一步也不敢跨出妙玉宫，安偌灵乐得她如此。

而另一边，皇后正接见宁德川。宁德川为皇后心腹，这件事没多少人知道。可皇后震惊的是，即使如此隐秘，也被安偌灵探查到了。

警惕之心油然而生。此刻找宁德川算账，无疑是打草惊蛇。皇后于是和琉杏莹合计好了，先按兵不动。

“还是按照以前的方子煎药？”宁德川诊完脉后，皇后蹙眉道，“本宫服用了许久，为何病情始终未见起色？”

“娘娘，顽疾深固，不能一日根除，若是一味求快，恐怕后患无穷啊。”宁德川道。这套说辞他准备了好久，此刻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那本宫究竟多久才能看到成效呢？”皇后又问。

医了这么久都没起色，心急也是应该的，宁德川十分理解：“娘娘不必着急，下官正在加紧研制药方，对娘娘必定大有裨益。不急在一时。”

宁德川信誓旦旦，仿佛真有把握。若是在以前，皇后说不定也就信了。可现在，看清了宁德川的真面目，她只想把此人虚伪的脸皮撕烂。

“如此，有劳宁卿了。”皇后道，“本宫迫不及待想用呢。”

“宁某定不辜负娘娘期望。”

“这是西岳的红玛瑙，有提神醒目之功效，你拿着。”皇后拿过一颗用红线穿着的火红玛瑙，赐给宁德川。这玛瑙红艳似血，色泽均匀热烈，一看就是上品。

宁德川一喜，跪倒在地：“多谢，多谢娘娘赏赐。”

“不必，倒是本宫应该多谢宁卿呢。”皇后道。宁德川太过高兴，以至于并没有听出皇后话语中讥诮的口气。

“好了，宁卿退下吧。”

“是，小官拜退。”

待得宁德川走了许久后，皇后那蓄满了虚假笑意的眼眸，才渐渐冷下来，接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东西，宁德川你就好好收着吧，以后会有大用处的！

“静水姑娘，你来帮我看看这方子如何？”静水来时，皇后已经叫人把宁德川的药方子抄了一遍，问道。

静水医术了得，出了宁德川这档子事后，太医院的御医皇后一个也不信，好在静水会时不时地过来一趟景阳宫。

“这可以活血通脉，是助孕良方。”静水看完后，道。

居然确实是助孕的方子，皇后有些疑惑了：“当真？”

静水忙道：“在静水看来确是如此。如果其中另有深意，想必是静水才疏学浅静水不敢欺瞒娘娘，不妨另找杏林之人鉴别便是。”

“不必。”见静水如此紧张，皇后笑着挥挥手，摆出母仪天下的姿态。静水姑娘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小，做事畏畏缩缩。她若如此说，这方子应该真的没问题。

可是，宁德川不是这样好相与的角色啊。安偌灵花了那么大代价把他埋在自己身边，不可能是帮自己生孩子来了。

“不知此方可有绝孕之效？”皇后试探着问。

“绝孕？”静水拧眉，瞅了老半天的药方，摇头道，“并无此种可能。”

皇后有些泄气，如果不是如此，宁德川待在她身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难不成只有把宁德川抓起来打一顿他才肯招供？

皇后不愿意用下策，毕竟琉杏莹还在妙玉宫，而且如果这样的话，皇后总感觉输给了安偌灵。

“娘娘，”静水突然发问，“此方可是娘娘在景阳宫内服用？”

问这个干什么？皇后狐疑，但还是老老实实答了：“不错。”

“娘娘宫内也有自己的药房吗？”静水问，“抓药都不必去太医院？”

皇后似乎摸到点眉目了：“是这样。”

“如此……”静水道，“可能问题出在药房上。”

皇后也想通了此关节，一行人立刻来到药房，里面呼啦啦跪了一大圈。

静水镇定地走到贴有沉香标签的药柜前，擒住铁环一拉，整个盒子被抽了出来，然后她又抽出一个盒子，放在手里掂量掂量，沉吟道：“果然……”

皇后面色不好看，银川使人拿来了一柄称，接连称了几次，都得出一样的结果。

装沉香的盒子重了些许。

“因为宫里的规制，一般药盒为五两重。沉香粉不便倒出，往往是连着盒子一起称重。盒子重了，沉香就轻了。沉香轻了，药剂量就少了，压制不住其他药材的抗性。最后，良药成了毒药，作用于娘娘身上，所以娘娘才会越治越病。”

末了，静水还叹息了一声：“怪不得如此之久都不见成效，原来如此……”

皇后怒火中烧，却强忍着愤怒，问静水：“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能如此精准地找到有问题的盒子，要说静水什么也不知道，皇后是不信的。难道蓝家跟安偌灵有交易？

“静水前日替郡主配药，恰逢沉香粉不足，因此前来想借。静水做事繁琐，于是回去后检查了一遍，发觉沉香粉剂量有异，本来想向娘娘求证，但是怕娘娘怪罪静水妄加揣测，因此作罢。只是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都是静水有错，未能及时报给娘娘。”

“无事，本宫不怪你。”皇后说。静水帮她揪出这么大的纰漏，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处罚她？

应该处罚的，是那些狼子野心的人！

“今日之事，不可外传。如有泄露，格杀勿论。”皇后冷冷道，“都清楚了吗？”

跪了一圈宫人齐道：“是，谨遵娘娘懿旨。”这里可是景阳宫，一切以皇后为尊！

“还要麻烦静水姑娘助我彻查此处。”皇后朝静水道。

“不麻烦，这是静水分内之事。医者，总是希望少有失误发生。还望娘娘以后要好好督促宫人，不要犯此等错。不然，受损最大还是娘娘啊。”

“是啊，”皇后眸中透出冷笑，“我确实，该好好，督促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