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估计这次，娘娘这条命也保不住了！”

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皇帝只觉得脚下不稳，整个人也跟着晃了晃，旁边的几个小太监冲上来扶着，这才没有倒下去。

他眼前发黑，过了好久才缓过来。太医就跪在他的脚边，浑身战栗不止。皇帝喉咙发干，他伸出舌尖来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哑着嗓子道：“你刚刚在说什么？你说谭妃很有可能保不住命？你可知欺君是大罪！”

“老臣所说，并无虚言！”太医跪在地上，朗声道。

“这不可能！”皇帝双眼通红：“她刚刚还在城楼之上，跟朕好好的在一起，怎么忽然说不行就不行了？”

太医极力的为自己辩解：“陛下，请恕老臣直言。娘娘的身子本来就虚，怀有身孕又不自知，若是好生调养，十月之后再生下龙胎，母子平安绝非是难事。可是，陛下带着娘娘观刑，致使娘娘受惊小产，娘娘本身也受到冲撞，此次怕是，无力回天了！”

皇帝的身子晃了晃，两行清泪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一边的几个小太监扶着他，道：“陛下，陛下！”太医仍旧跪在地上，过了半晌，皇帝低声道：“朕不管，不管用什么方法，你们都必须把她的命给我救回来，不然的话，朕就叫你们整个太医院陪葬！”

他两只眼睛血红，死死的盯着太医。那太医犹豫了一下，道：“请恕臣直言，就算是整个太医院陪葬，恐怕也救不回谭妃娘娘的命了。”

皇帝心中一震，他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恨到想要将他捏碎。太医从地上站起：“不过，老臣会尽力。只是，还请陛下不要报太大的希望。”

太医说完，转身离开。小太监还围在皇帝身边，他怒吼道：“滚！都给我滚！”太监们浑身一颤，生怕触了皇帝霉头，赶忙离开了。

太医院的人来来往往，全都低着头绕开皇帝。他站在原地，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也许跟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联。

皇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者。他本来意气风发的站在城楼之上，等着看背叛自己的人是怎样的下场，却不想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他发丝凌乱，随风飘扬。一双眼通红，仿佛刚刚从地狱爬出的恶鬼一般，两只拳头捏的嘎吱作响。太医的话就在耳边，如果不是他执意要带谭素兮观刑的话，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谭素兮腹中的孩子应该能保住的，他应该顺顺利利的来到这个世界上，而谭素兮应该抱着属于他们二人的孩子，笑着站在自己面前才对。

这一切都没了。

整座皇宫都沉默着，只有城墙下的一角，一个穿着黑纱的女子站在城楼之下，默默地注视着面前已经血肉模糊、支离破碎的尸体。

一个小太监哆哆嗦嗦道：“娜贵嫔，这就是您想要的东西。”娜贵嫔点了点头，给了那小太监银钱打赏，他便赶快捂住鼻子逃走了，也不知道娜贵嫔要禹王尸体这么血腥的东西要做什么，实在是不吉利，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娜贵嫔看着面前装进蛇皮袋的尸体，脸上缓缓的露出满意的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