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让这贱婢跪又如何，就是她腹中胎儿真有个万一，比起自己腹中贵子，又算得什么？听闻因大哥之事，参奏父亲的大有人在，可她现下正受着宠，又有龙胎在身，何须畏惧？只要这耳旁风她吹的够好，定然那些多管闲事的吃不了兜着走！

谭素兮毕竟没好全，跪了两炷香时间，就开始冒冷汗了。

元妃小口押着茶同旁人说笑，边上的妃子觉得不太对劲，小心提醒了她，她冷冷一眼看去，只能讪讪干笑，尴尬的说些无聊的笑话。

许是她们声音大了些，皇帝乘轿辇路过，远远便听见了。

他本来不喜有人说笑，等到了门口往里一看，一色的妃子坐在凳子上吃茶说笑，谭素兮半捂着肚子跪在地上，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半是心疼，又觉得怒火中烧，便大步跨了进去。

“元妃好兴致。”

谭素兮一听是他的声音，整个人一颤，强忍着腹中不适，跪的又笔直了几分。元妃大概瞧不起她这副模样，眼里的轻蔑更重几分，随即她一转眸子满含春意看向皇帝，远远便迎了过去请安，妃嫔们也跪了一地，谭素兮只能艰难转身跪拜。

皇帝一眼就瞧见了她满头的虚汗和苍白的脸色，心底泛起几丝心疼，再低头看元妃这张春意盎然的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想也不想一脚踹了过去，正中元妃胸口，元妃错愕不已，一脚被踢飞二三尺，当即便吐了一口血。

所有人都被他这一脚吓呆了，谭素兮更是受怕，惊得跪坐在地，那腹间坠痛如约而至，让她白的几乎透明。

她莫名的解脱感，又莫名的悲伤。这孩子一旦出现了，不管是死是活，她心里终究都不得好过。

可谭素兮到底是个女人，有着女人生来就具备的母性，她什么都不好了，可至少孩子该好好的吧，就像是一种生命的延续。

皇帝也不看元妃如何了，径直疾步走向谭素兮，“谁准你跪了？！”

谭素兮大颗大颗的汗珠子直往下掉，捂着肚子说不出话，皇帝记起她身子弱，又最怕自己惊吓，顿时也是一身冷汗，赶忙将人捞起横抱在怀，匆匆宣了御医。

谭素兮果然不大好了，又是裙下见红，连痛都叫不出声，皇帝第一次感觉到了何为心悸。

几乎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连滚带爬赶了过来，熬药的熬药，扎针的扎针，如是折腾了半夜，方才保住这龙胎。

皇帝坐在床头拽着她的手，从头至尾一脸阴郁，若是谭素兮不是疼的没了其他感觉，怕也能发现皇帝竟微微有些颤抖。

待情况稍微稳定了些，皇帝这才空出脑袋，想着法子要如何整治这群女人。

他抹开谭素兮额头的汗水，在苍白的脸上抚摸，有着连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小心翼翼。他知道谭素兮疼的叫不出声，可便是如此，也不曾见她掉一滴眼泪。

他以为水做的谭素兮生来就爱哭，不过吓她一吓，便泪如雨下。

可现今，他曾在她身上找的所有乐子似乎都报复了回来，他开始觉得心疼了，这种陌生的感受在皇帝整个胸腔蔓延开来。

殿门外白光微泛，该上朝了。

皇帝失神的站起身来，才出了门，便有小太监上前禀报，哭丧着脸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元妃娘娘她…她原是今晨诊出的喜脉，方才一闹腾，孩子…孩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