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家的公子还是很不少的,慕容家还有一位嫡长子,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也占了一个长字,慕容老爷还是很重视的。慕容泽自视甚高,被这样一位无能的兄长压着,怎么可能甘心,所以和慕容大公子的关系向来不好,慕容泽的兄弟多,有本事的也不少,慕容泽并不是一枝独秀,在兄弟们中的名声也不是那么好。
遂州慕容家的公子齐聚沂州,恐怕会很热闹的,沂州可是一块大肥肉,慕容家的公子们想必是不会让慕容泽独占的。
“你这是要让他们窝里斗呀。”林遥笑道,他也是管着靖国公府外面的生意,虽然在这方面不如风越那么出色,但也是知道一点的。
“干嘛要让我们出手对付他们,太麻烦了,还不如让他们自个玩去。”慕容泽的胃口太大了,他不是想带风越回慕容家,而是想带着整个烟雨楼回慕容家,颜渊虽然不愿意管这些事,但是他也知道风越对烟雨楼的重要性,对元阳山的重要性,他怎么可能允许慕容泽这个蠢货毁了烟雨楼,毁了风越的一生,他可不想给风越找一个爹。
“几位尊主,慕容泽求见。”烟雨楼的一个弟子过来禀告道。
“哟,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不见。”颜渊想也不想,直接回绝了,得晾他几天。
“是。”那个弟子闻言下去处理这件事了。
“风越,你不会心软吧?”颜渊问道,毕竟风越身上真的流着慕容家的血,总不能因为这样一件事让他们和风越之间生了嫌隙吧!
“你们放心吧,这些年我都没有打过慕容家的主意,也算是还了他那点骨血之恩,以后,我都不会再手软了。”那个生他的慕容家带给他的是无尽的侮辱和永远走不出的童年阴影,是师父元阳真人把他养大的,是两个师兄从小护着他的,是林妙陪他一起长大,渡过那最难熬的一段时间的,南玉谦,赵晚晴,颜渊都是他的朋友,他的兄弟。元阳山就是他的家,他怎么会允许慕容家毁了烟雨楼,毁了元阳山。
风越的话就是承认了自己就是慕容家失踪多年的庶子慕容笙,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也不打算再回到慕容家,哪怕是衣锦还乡。
“那就好,从你上山的那一天起,师父就告诉过你,不管你以前是谁,从那一刻开始,你就是风越,也只能是风越,元阳真人的亲传弟子风越。”萧宸劝道,他们都想让风越放下以前的那些事,因为这些事他们都不能帮风越承担,他还小,不应该就承受这些,太累了,他们是心疼自己的这个小师弟。
“师兄,原谅我冒昧地问一句,伯母可还在世?”林妙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触及到风越隐藏了好久的伤疤。
但是这句话林妙却不得不问,因为风越显然对他的母亲有很深的情感,若是风越的母亲还在世,那他们就算是倾尽全力,也要把风越的母亲安全地带出慕容家。
“我母亲早就不在了,我甚至记不清她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去世的,是我三岁还是四岁的时候,没有人记得,因为他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谁又会关心他的死活呢。”风越自腰间解下来一个精致的酒囊,仰头饮了一口,他现在需要酒,只有酒,只能麻痹自己,才能让自己毫无保留地揭开最后那层伪装,把自己所有的一切真实地展露在他最亲近,最信任的这些人的面前。
在风越半醉半醒,絮絮叨叨地描述中,大家基本上知道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风越的母亲只是一个歌姬,一个卖艺不卖身的歌姬,但是奈何慕容家的家主看上了这个歌姬,于是化身翩翩公子与之泛舟湖上,吟诗作对,最后,云雨一番以后,这位歌姬随着这位翩翩公子回了他的家。
歌姬这才知道,原来的翩翩公子原来是慕容家的公子,他原来早有妻室,还有一屋子的莺莺燕燕,他是她的唯一,而她却只是他的其中之一。
商人最是薄情,不过几天之后,就已经对歌姬失去了新鲜感,转而去寻求下一个目标,只留歌姬一人在这尔虞我诈的后院中挣扎求生。
歌姬正想用一根白绫永远地解脱,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怀孕了,出于一个母亲的本能,她把这个孩子留了下来。
当他辛辛苦苦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曾经对她温言细语的良人,却连孩子都不愿意看一眼,甚至都不愿意给这孩子取一个名字。
慕容笙这个名字是慕容家的夫人取的,以乐器为名,是让那歌姬记得,自始至终,她都是一个卑贱的歌姬,也是在告诉所有人,这个孩子只不过是一个歌姬之子,和她所生的嫡子是没有可比性的。
最后,那歌姬在慕容府被活活的熬死了,只剩下一个幼儿在慕容家苦苦挣扎。
他的父亲是大齐首富,虽然家财万贯,可是他这个做儿子的活的连下人都不如,他的兄弟姐妹们也就是把他看成卑贱到泥土里的人,他姓了慕容就是慕容家的羞辱,他表面上温厚贤良的嫡母更是冷漠到了骨子里,他经常缺衣少食,连下人都敢欺负他,克扣他的东西。
他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成长的,直到有一天,他终于逃脱了,他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逃出了那个火坑。
他没想到自己原来也可以这么好命,捡到他的是以武功名震天下的元阳真人。从此之后,他不再是慕容家低到泥土里的庶子慕容笙,而是连各国皇室见了都要以礼相待元阳山风尊。
风越没有具体说他在慕容家到底遭到了多少次暗算,他一个几岁的孩子是怎么在慕容家生存下来的,又是怎么在慕容家逃出来的。
他们第一次见风越是林妙和萧宸第一次去元阳山,元阳真人并不在,他们等了几天以后,才见元阳真人带着一个小男孩回来,告诉他们,他是风越。
林妙,萧宸和风越也算是同时入门的,所以就干脆按年龄排,风越就成了元阳真人的三徒弟。
风越最后说,“那就是个吃人的地方。”
风越一个人就这么喝醉了,最后一句话说完,他已经摇摇欲坠了,他本就是酿酒的高手,只是,恐怕只有愁到极点的人,才会对酒这么有兴趣吧,也只有酒,只能暂时地麻痹自己。
几人听到风越的话,才知道这个平时性格有点孤僻的少年心里有多苦,萧宸唤人把风越带下去休息去了,几人坐在一起,久久无言。
风越这不过十八年的人生,太苦,命运给了他容貌,给了他天赋,给了他才华,却忘了赋予他欢愉,他本该是策马倚斜桥的风,流公子,却提早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幼年丧母,在慕容家吃人的后宅里苦苦求生,好不容易在元阳山过了几年舒心日子,华染又出了那样的事,命运,对于风越实在是太过不公。